“我是这次的随行考核人员,你们叫我持歌就行了。”
驾驶位留着半长头发的男人神色平淡,朝许薇二人介绍起了自己的名字,他目视前方,有一搭没一搭地介绍着此次考核的注意事项。
这个人说起话来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实际上都已经快把脚下的油门踩到底。
终亦和许薇坐在后排,望向窗外飞快向后退去的风景,默默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薇薇师姐,这三只鸟儿是你养的宠物吗?”
持歌发现了她们的动作,没说些什么,只是松了些油门,将快速流失的安全感还了些许给她们。
为了不得罪对方,终亦只敢悄悄在心底松了口气,目光飘忽着,开始转移话题。
许薇:“……”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三只小巧可爱的鸟儿,随便单拎出来一只年龄都可以当她的祖先,怎么敢妄自将其称为宠物。
但在终亦期待的目光中,许薇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好可爱啊!”
终亦笑得很开心,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这三只鸟儿,乃至于想要直接上手去摸,而且第一个目标就是窝在许薇头顶的沈隐青
沈隐青本来是无所谓的,但突然想到她们随身携带的摄像头可能会拍到这幅画面,要知道言珩可就坐在屏幕前面,只要是真被摸了,有些话可就说不清了。
所以在被终亦触碰到之前,他扇动着翅膀落到了许薇远离他终亦的那侧肩膀。
终亦扑了个空,却也不气馁,而是转头将主意打到了青木身上。
青木大概是没料到,因此也没来得及躲避,就这样被终亦得了手。
终亦双眼亮晶晶,“它的毛摸着好舒服。”
“嗯……是吧。”许薇侧目看向窗外,她可没这个胆子去摸老虎屁股,所以作为“主人”,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些“宠物”的手感。
终亦还想再摸,但青木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也振着双翅飞到了远离她的地方。
尽管失落,终亦也没有紧追着它们不放。
该好也趁着这个小插曲,她感觉自己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于是将注意力转回到正事上,身体往前倾,“持歌师兄,我们能打听一下,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吗?”
“这可是秘密,”持歌微微眯着眼,对于他而言,这声师兄十分受用,但并不是他能偏心的理由,“等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套话不成,终亦又坐了回去。
“也不知道其他三支队伍是什么情况,万一他们比我们先到怎么办?”
持歌笑笑,“这点完全不用担心,就算他们先到,也必须在门口等着,直到所有队伍都到齐,才会被允许进去。”
“真的吗?”终亦很是开心,“那太棒了。”
持歌:“那当然。”
持歌:“……”
原本信誓旦旦的保证,却在真正抵达目的地之后,变成了力道十足的巴掌,狠狠落在持歌的脸上。
他燥红的脸颊满是怒意。
“什么情况!谁允许你们提前放他们进去的!”
持歌怒气冲冲地下车摔门,朝着守在破旧别墅之外的几人走去,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制服,很明显都是和前者一样的随行考核人员。
三个男人聚集在栅栏前,或站或蹲,嘴里都在吞云吐雾。
直到气势汹汹的持歌来到他们跟前,这些人才收敛了些许,将嘴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这么生气干了什么?之前每年不都是这样的吗?”
其中一个男人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无所谓,“反正也才过去两三分钟,他们现在进去进度也是一样的。”
持歌冷笑,“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
男人皱了皱眉,但当着许薇几人的面,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暂时将憋屈和怒火压下。
“懒得跟你说,你们两个赶紧进去。”
许薇的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直到后者有所察觉,她才当做无事发生,带着终亦匆匆走进别墅去了。
持歌站在三个男人的对立面,语气不善:“山恒真人宣读规则的时候,你们在什么地方?”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地大笑起来,“那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睡大觉啊。”
原来是不知道今年规则临时改革,还想着像往常一样敷衍了事,持歌冷笑连连,不再与他们交谈。
似乎意识到其中异常,三个男人的笑声渐渐消失了。
沈隐青:“啾啾~”(我打包票,外面那三个家伙肯定不知道你们带了摄像头,不然也不会干出来这么蠢的事。)
青木:“啾!”(族长说得对。)
李平阳:“啾?”(不是会说话吗?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交流?)
许薇:“……”确实很奇怪,她居然能听懂鸟语。
终亦:“薇薇师姐,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其他人的声音?难道是我听错了吗?还是咱们刚进来就撞鬼了?”
青木:“啾!”(我忘了她不是自己人了!)
沈隐青/李平洋:“啾。”(蠢货。)
停在别墅门口,许薇用手抚上自己的脖子,些许的凉意让她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同时也无视了这三只鸟儿的交流。
她回过头去,分明刚才还在外面等着她们的持歌和其他三个人,现在竟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来时的车也没了。
终亦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自己走了吗?”
“如果不是障眼法的话,应该就是有什么东西蒙住了我们的眼睛,”许薇能清晰感受到,那如同附骨之疽的寒意正顺着她的双腿不断往上蔓延,“赶紧进去吧,别耽搁时间了。”
终亦打了个冷战。
“好冷,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冬天。”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天空竟然洋洋洒洒飘下了雪花,只是那不同正常冬日的天气,原本纯白的雪花沾染上抹不净的灰调。
头顶也阴沉下来,周围的可见度越发低了。
许薇伸出手,用掌心接了两片雪花,如她所料,这些雪花并没有立即融化,而是诡异地凝成了一团。
这一团不知是什么东西,竟在眨眼后扭动了起来。
给终亦吓得尖叫一声,许薇也抖抖手,将其扔到了地上。
沈隐青:“啾啾~”(这是什么鬼东西,真恶心。)
“可能是阴气或者怨气的凝结体,现在暂时还不能确定。”许薇抬头,换上那被笼罩在阴影中的破旧别墅。
别墅不算大,外墙已经缠满了早已枯萎的爬山虎,遍布狰狞的脉络,格外恐怖。
别墅院子自带的泳池只剩下池底浅浅一层黑水,散发着恶臭,驱赶着任何试图靠近的人。
踩着枯枝败叶,许薇和终亦到门口才发现,别墅的大门竟然还紧锁着,丝毫没有其他人活动的迹象。
“奇怪,”终亦咦了一声,“刚才门口那三个人不是说,其他队伍的人早就进来了吗?为什么门还锁着?难道他们是翻窗户进去的?”
许薇没有轻举妄动,“不清楚,安全着想,先在周围转转吧。”
沿着墙边的小路来到后院,终亦能忍着的那种不适感越加浓烈,当她看清后院的景象,更是直接扶着墙壁干呕了起来。
大量浓稠的黑色液体遍布后院的每个角落,时不时还往外冒着有活人半个脑袋大的泡泡,当那些泡泡鼓胀到最大程度,薄如蝉翼之时,能清晰看到隐藏其中的人脸。
那些人脸或是惊恐,或是享受,各式百态的神情无不冲击着终亦的神经。
这些浓稠黑液还在不断往外蔓延。
许薇带着终亦往后退了两步,她自怀中拿出七张五雷符,接连抛其悬在空中,伴随她口中默念清除邪祟的咒语,这些五雷符倏地燃烧起来。
浓稠黑液像是遇到了什么克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后退去,还隐隐传来了令人心悸的鬼哭狼嚎。
终亦本来都已经调整过来,却没曾想,刚直起腰就被这些难听的哀嚎声镇在原地。随机而来的便是那铺天盖地的臭味,就好似夏日里腐烂的尸体大量堆积,想到这样作呕的场景,她又忍不住吐了。
“不是我说,你这个师妹,真的不是刚从象牙塔里出来吗?”
宿秋灵的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这景象确实恶心,但作为实打实的五品天师,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没用吧?
戴辛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必须承认,在平时出任务的时候,他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偏向终亦。
心想那毕竟是个女孩子,照顾些还是有必要的。
但他也教了不少东西给终亦啊,只是升授四阶的考核而已,简简单单就能通过,今日这个场面……
“这不很正常吗?”不管怎么样,都不影响戴辛嘴硬,“你刚开始遇到这种事不会吐?吐多了不就习惯了,大惊小怪。”
宿秋灵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山恒真人坐在整个大殿最高的位置,但他却如芒在背,怎么换姿势都觉得不够舒心,最后直接摆烂躺下了,这才真的舒坦了。
能来到此处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山恒真人是个什么德行,所以即使发现他坐没个坐相,也没说什么。
“妈妈,”不红从言珩的衣服里探出脑袋,看那迷迷糊糊的模样,应该是刚睡醒,“这里好无聊啊,我能去找爸爸他们玩吗?”
小红坐在言珩放置在腿上的掌心中,聚精会神地望着大屏幕的右上角。
它清楚画面里其中一只鸟就是沈隐青,但距离有些远,它也分不太清具体那只鸟是谁。
刚好不红开了这个口,它也就没必要再纠结,是否要开口问问言珩。
“爸爸,妈妈是哪只鸟啊?”
又是爸爸又是妈妈,旁边的宿秋灵都给听迷糊了,她没忍住好奇地问:“你俩小家伙还分开论的?你管他叫爸爸,你管他叫妈妈?”
“啊?”不红有些茫然,“爸爸妈妈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小红点头:“是一个意思,所以不管怎么叫都可以。”
倒是自己给自己找补上了,宿秋灵乐开了花。
言珩不像沈隐青,从不在这样无聊的事上交缠,无论小何和不红怎么叫,他都无所谓。
指尖在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上分别轻点,温声道:“去吧。”
下一秒,小红和不红直接在宿秋灵眼皮子地下玩起了原地消失。
戴辛偷瞄的双眼瞬间睁大,“我靠,你们现在玩得这么高级了?”
“那不然,”宿秋灵悠闲地嗑着瓜子,顺带将瓜子皮朝他吐了过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个土包子。”
“呸呸呸!”
戴辛黑了脸,“真是没礼貌!不讲卫生!粗鄙!”
“好笑。”宿秋灵嗤笑。
-
另一边,许薇将浓稠粘液逼退之后,还未来得及采取其他行动,就感觉自己怀里又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她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小红和不红的小脑袋出现在面前。
沈隐青:“啾啾?”(你们来干什么?)
“爸爸!”不红很是兴奋地四处观望,找了许久却没有发现沈隐青的身影,语气逐渐沾染了疑惑,“爸爸?”
沈隐青从许薇肩头飞下,停在小红和不红的面前,拿尖嘴分别在两个小家伙头顶戳了一下,“啾啾!”(我都认不出来,真是白养你们了!)
小红伸手想要,“妈妈,抱抱。”
不红也有样学样,“爸爸,抱抱。”
“啾啾!”(我拿翅膀抱你们吗?真的是,来我背上吧。)
沈隐青悄摸着把自己变大了些,以保证待在他背上的小红和不红不会掉喜下下去。
不过这样,原本三只一模一样的鸟儿,突然就分出了“老大”。
而且仔细去观察的话,另外两只虽然从肉眼差别不大,但它们的性子可谓天差地别,一个永远懒洋洋,一个仿佛随时都能暴起拿翅膀扇人。
小红和不红以前都只能在地上跑,现在突然能飞,可兴奋得不行。
叽叽喳喳地,比沈隐青本鸟还像只鸟。
沈隐青听了一阵,发现都只是些慷慨激昂的废话,啼笑皆非,也不再去关注。
终亦终于缓过神来,她脸色煞白,却还是坚定地站在了许薇的身旁,“抱歉薇薇师姐,我已经好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些东西没办法彻底清除,”许薇拧着眉看向那席卷重来的粘稠液体,“不能在这儿耽搁太长时间,想法子进别墅吧。”
她话音落下,别墅中忽然传来一声刺破云霄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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