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开始之前,麹义想了很多套战术。
然而当敌人以这种形式出现在眼前时,麹义发现任何一种战术都远没有干他丫的这四个字来得实在。
毕竟,敌人的阵型全乱,乌泱泱几万人马挤在一起,这完全就是活靶子。
众所周知,当骑兵无法发起冲锋时,骑兵的战力甚至还不如步兵。
眼看着敌人冲杀而来,蹋顿本想指挥迎敌,却发现前军变后军之后,整个大军都处于一个极为混乱的状态。
前后军竟然离奇的开始互相撞击。
“坏了!”
“前军速撤,后军用弓箭还击!”
蹋顿高声大喊,然而就在此时,四面八方的山上突然响起隆隆的战鼓声。
声音掩盖了蹋顿本就微弱的命令。
要知道,胡人打汉人之所以败多胜少,就是因为学不会某样发号施令的东西。
胡人作战,就是靠着单兵实力来打。
在他们的信念之中,只要马刀够快,士兵够猛,一切的战术都是浮云。
“杀杀杀!”
“咚咚咚———”
山峰之上,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以及擂鼓声,让本就处于骚乱中的乌桓骑兵愈发混乱。
尤其是战马受惊之下横冲直撞,许多马匹将乌桓士兵撞得跌落战马,被无情的铁蹄踩踏致死。
“杀!!”
麹义冲锋在前,俯下身子一手持盾防止敌人的马刀,另一只手则是挥刀劈砍。
马蹄折断,乌桓士兵跌落,旋即被幽州军将士一刀砍死。
这么多年在北方戍边,幽州军对于如何打骑兵简直不要太熟练。
双双配合之下,一人砍马一人杀敌,无论是效率还是战斗力,都远非寻常军队可比。
何况跟随麹义冲锋在前的还是最精锐的先登军。
在改名先登军之前,他们还有个名字。
先登死士!
“后方弓箭手不要停,给我继续抛射!!”
麹义一边厮杀,一边嘶吼着下令。
扛旗的士兵挥舞军旗,连忙打出旗语。
弓箭手抛射,虽然威力不及强弩来的凶猛,但胜在射程远以及覆盖面广。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你的箭矢只要不是故意不用力,是很难射到自己人的。
麹义、韩当等人带着两万步兵一路冲杀,到最后脚下已经全是尸体。
这才是真的踏着尸山血海冲锋。
面对两万凶猛的幽州军,退无可退的乌桓士兵犹如一盘散沙,尽管想要以命搏命,但缺乏指挥以及配合的乌桓人却都是各自为战。
“完了,后军要不了了,让他们帮我们挡着!”
“前军,快跑!”
处在中军的蹋顿怒火中烧,但奈何在这两山之间,他们首尾无法相顾。
弃车保帅,这是蹋顿此时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雁门张文远在此,乌桓胡狗,受死!”
山坡之上,千余骑兵轰鸣奔腾,为首一员战将手持月牙戟、胯下呼雷豹,身披银狮铠。
只见其伸出手揪着战马的毛发,这战马竟然发出一声虎啸。
吼!!
虎啸山林,万马俯首。
呼雷豹又称忽雷驳,若被揪瘤上三根毛发,便会发出龙吟虎啸,其声音之大犹如闷雷。
这也是刘彦当年有意送给张辽的宝马。
当时他手中的宝马还有许多,但偏偏给了张辽呼雷豹。
因为幽州地处边关,北方尽是胡人。
呼雷豹的吼声克制万马,一旦发出吼叫,胡人骑兵就如同被废一般。
至于幽州军的千骑为何不受影响。
你猜为何身处边关的幽州军,只有区区千余骑兵?
“杀!”
随着一声怒吼,张辽率领着一千名骑兵踏破敌阵。
手中挥舞月牙戟,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鲜血四溅,仿佛形成了一道血浪。
身上的银色战铠在瞬间被鲜血染红,丝丝鲜血顺着铠甲流淌而下,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在张辽身旁,程普手持铁脊蛇矛,不断地刺击和挑杀敌人。
尽管岁月已经过去,但勇猛丝毫未减。
“文远,保持体力,我来开路!”
说完,他身下的坐骑加速了几步,冲在了前方。
听到这话,张辽明白了程普的意图。
在幽州军队中,他的武勇为最。
此时敌军陷入混乱,他们早已从山上观察到敌军主将的位置。
只要能够趁机冲破敌军防线,就能直接斩杀敌将。
一旦敌军主将被斩,这场突袭之战便再无悬念可言。
此刻,自知无法逃离的乌桓人,纷纷下马与幽州军交战。
战马已然成为拖累,倒不如下马与敌人拼命。
“胡狗,给你爷爷我滚开,别挡路!!”
程普手舞蛇矛,口中怒吼连连。
四十七岁的老将在北伐之中绽放余热。
手中蛇矛挥舞之间,便是一具具尸体被砸的倒飞。
刺挑或许更省力一些,但在这样混乱的战局之中,程普选择了杀伤力最大的方式。
用敌人的尸体去砸那些被挤在后方的乌桓士兵。
“老匹夫,休得猖狂!”
后军之中,一直都在尽力维持秩序的乌桓勇士挥刀砍去。
临阵经验无比丰富的程普架矛一挡,旋即蛇矛横扫,直接将此人割喉。
“老匹夫也是你能叫的,老子杀敌的时候你在吃奶呢!”
时年四十七岁的老将程普,被这一声老匹夫给干破防了。
四十七了,程普知道自己打不了几年了。
武将的职业生涯不同于政客。
玩政治的岁数大了不想退休,也可以在朝中领一个闲职混日子。
朝廷看在你往日的功绩上,也不会强迫你退休。
但是武将...当你连武器都拿不动时,还有何颜面在军中?
毕竟好脸面的武人,是不愿让自己晚年的疲态,暴露在自己奋战多年的后生面前的。
他们希望后人想起他们的时候,不会想到他们晚年提不动刀,而是在沙场上勇猛无敌、冲锋陷阵时的威名。
幽州骑兵在程普等人的开路之下,一路势如破竹。
接连冲杀也使得冲在最前方的程普有些力有不逮。
毕竟岁数大了,尽管武艺还在,但是耐力终究是比不上壮年。
希律律——
一匹战马驮着张辽越过程普。
“老哥,你做的够多了,接下来交给我!”
张辽手持月牙戟,一路横扫劈斩,使得原本已经失去锐利的幽州铁骑再次凶猛起来。
“好!”
“文远,交给你了!”
关键时刻,程普知道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就算帮不到兄弟,也不能拖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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