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画舫停在西庭湖中央,船舫里传来一道轻柔飘浮如丝如缕的琴声,那曲折悠扬的旋律,听着悦耳却又带着一丝伤感之意,不知那弹琴之人何以这般伤怀?
一曲终了,楚怜香缓缓走到静王爷身前,凄婉道:“四爷,天下之大,何处才是香姬的归处?香姬只愿呆在四爷身边,别无所求!”
“只要你完成这次任务,待本王登基之时,必然将你和林婉公主接回来。”静王爷沉吟道,锐利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静静等待她的选择。
楚怜香低头不语,思考片刻之后,轻启朱唇:“好吧,四爷请吩咐。”
“本王要你随林婉公主前往南宁国,暗中保护好林婉公主,并且想尽办法使南宁王爷信任你,从中离间王爷与林婉公主的关系,如果可能,让王爷把她打入王府冷宫也行。”静王爷顿了顿,轻轻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直到本王登基前,你都必须将事情妥当处理。”
“是,四爷,香姬定不负四爷厚望。”香姬眼底浮起一丝泪光,满腔委屈地凝望着眼前的男子,这一离别,将不知何时何日能再次相见,但愿他将来还能记起她。
“嗯?怎么哭了?让本王看看!”静王爷一手揽过她的蛮腰,低头俯向她的脸庞,轻轻一闻,哑声道:“别哭了,你是本王引以为傲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本王不能碰的女人。若是此次去到南宁王府后受了什么委屈,凡事也得往心里面去,不要像现在这样表现出来,知道了吗?”
“是,四爷,香姬记住了。”楚怜香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那独特让人迷醉的男性魅力,使得她心房加速跳动,意乱情迷。
事实上,楚怜香实在想不明白,既要让林婉公主受冷落,又要暗中保护林婉公主,四爷此番行动目的,所为何来?
“这几日你且做好准备,到时本王再来接你。”静王爷轻扶她站起来,一边命人将画舫驶上岸。
楚怜香应了声,目光凄凄地望着他的背影离开,心中满怀难过之情,何日才能与君相厮守?
而西庭湖的另一边,雨还在下着,李莲撑着伞紧跟随小姐快步往前行。
“公主,累了吧,快停下来歇会儿。”李莲皱着眉头,担忧地劝说道。
“不急,还有一两里路……”林婉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晕倒在地,失去意识了。
“公主——”李莲惊叫一声,赶紧冲过去抱住小姐,大声呼喊道:“公主你醒醒,快来人啊……”
正当宫女们七手八脚地要扶起林婉公主时,一辆马车急急地驶了过来,车上跳下一人。
众人一看,连忙下跪施礼道:“参见静王爷。”
“这是怎么回事?”静王爷一眼便认出了林婉,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大步走到林婉面前,毫不介意她身上弄脏的衣裳,一把从李莲手中抱起林婉,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抱入他的马车,沉闷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回王府。”
李莲和众侍卑随即也跟着上了另一辆马车,紧紧追随静王爷的马车,急急往静王爷府而去。
静王爷府,众姬妾见王爷一脸紧张地抱着一名书生样的男子往轩月阁而去,不由全都好奇的跟了过去。
到了轩月阁拱门处,众姬妾顿了顿脚,其中一名姬妾心急的喊道:“王爷……”
静王爷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回去吧,不用在这里候着。”
众姬妾中,有一部份人不甘心的站在那里,却是不敢往门内踏一步。
就在这时候,李莲和众宫女赶了过来,向众姬妾行了个礼,正要往里走去。
“停!谁让你们进去的?”一名妾氏颇为嚣张的哼道,瞧见李莲穿着打扮不同于那些宫女,故而嫌恶道:“妾身都不能进去,你一个黄毛丫头就想往里闯,简直是太大胆了,胆敢无视王府的清规条例!来人啊,将她拉下去杖责十大板,以示惩戒。”
“是,主子。”两名壮丁应了声,迅速来到李莲面前,一左一右将她押了起来。
“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请王妃饶过奴婢……”李莲双膝跪下,嘴里声声求饶道。
这时候,李嬷嬷从她身后站了出来,眼睛直盯着李莲瞧,迟疑道:“咦,这丫头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哦?嬷嬷认得她?”那名妾氏疑惑的询问道。
“啊,我记得她!”李嬷嬷激动地抖着手指,对着那妾氏说道:“她就是那位林姑娘的贴身丫鬟。”
“如此,她怎么会在这里?”那妾氏走到李莲面前,柳眉一挑,问道:“刚才王爷抱着的那位可是林姑娘啊?”
李莲咬咬牙,犹豫了好一会儿,打算在王妃还没确定之前,保持沉默。
“好啊,你不说是吧!”那名妾氏冷眼看她,嘴角弯起抹淡漠的笑容,“杖责***板,好好用力打!”
李莲眼里涌出泪水,却依旧咬牙不吭声,任由那两名壮汉拖着她放置长板凳上,杖板子下来也只闷哼一声,决不轻易哭出声来,心里只默默期待小姐她没事。
杖板子一下一下落在李莲身上,痛得她唇边咬出了血,就在第八杖板下来时,她晕死了过去。
“王妃,她晕过去了。”两名壮汉跑到那妾氏面前,邀功说道:“小的用力超足啊!”
“嗯,由她了。”那妾氏冷哼一声,转身欲离开时,对李嬷嬷说道:“嬷嬷,赏他们每人十个铜板。”
“谢王妃!”那两名壮汉欢喜地笑着说道,赶紧跟着李嬷嬷去领赏。
一名太医为林婉打脉诊断,完了笑着对静王爷道:“王爷放心,公主她只是有些虚弱,调补一下即可。”
闻言,静王爷提起的一颗心终于落地,眉头缓缓松展开来,沉声道:“那吴太医尽快开处方吧。”
“这药一天三剂,饭后服用即可。”吴太医熟练地开了一张方交到静王爷手里,语气温和道:“在下就告辞了。”
“有劳吴太医了。”静王爷客气道,待他离开,便将处方交由一名仆人出去采买。
静王爷走入内室,缓缓坐到床沿边,握起林婉的手,神情温柔地凝视着她那张脸,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耳边传来声声柔和的呼唤,林婉缓缓睁开睛睛,环视四周,一眼便看见静王爷坐在身旁,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终于醒来了。”静王爷笑了笑,语气中带有一丝责备,低声说道“你怎么跑到西庭湖边上玩去了,这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可咋办?”
“皇兄放心吧,我带了很多宫里的人出来,不会有事的。”林婉回他一笑,掀开被子落地,“对了,我的宫女们呢?”
“在外面等着呢。”静王爷心情愉悦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就这样和她呆在一起,也是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林婉走到拱门外,见着一众宫女和侍卫,从左至右,然后再从右至左的又看了一遍,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怎么了?”静王爷瞧着她这般古怪的行为,不由疑问道:“他们不是你带出来的吗?”
“不对,少了点什么?”林婉手指点着太阳穴好几下,终于‘啊’了一声,随即说道:“我知道了,这里边少了李莲,她去哪里了?”
这时候,其中一名宫女站了出来,跪在林婉面前,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李莲姑娘被押到王府里的行刑场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她现在怎么样了?快带我去!”林婉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如针扎过一般疼,一丝不安顿时绕上心头,她扯住静王爷的衣袖,急促道:“皇兄,快!快带我去看她。”
静王爷拉住她的手,安抚她道:“你先别急,待皇兄找个人去问问,你我先去前厅等等看。”
“好。”林婉也知道这样蛮冲直撞欠失稳妥,还是等皇兄来处理吧,毕竟这是他的王府,他自然晓得该如何处置那些惹事生非且不怎么安份的人。
静王爷带着林婉刚到前厅坐下,不一会儿,一名高大的黑衣暗卫单膝跪在地上,“禀王爷,属下已命人将李莲姑娘带来。”
“可调查清楚何人所为?”静王爷冷沉着声音问道,锐利的眼眸隐含着一抹愠意,大致也猜到了是何人所为。
“禀王爷,是黄氏。”那名黑衣暗卫低声直禀道。
“好,命人带黄氏过来。”静王爷沉闷的声音冷冽得有如地狱里的勾魂使者,全然不带半点感情。
“是。”黑衣暗卫尊敬地应了声,随即如旋风般出了厅门。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李莲被两名女子扶了进来,见到林婉,她笑了笑,声音虚弱的说道:“公主,你没事吧?奴婢很担心你……”
“我没事,倒是你,现感觉哪里不舒服?”林婉赶紧让她躺到一旁的贵妃椅上,看着她嘴角带笑的脸庞,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啊——”李莲忍不住叫出声来,对着林婉不好意思地笑道:“公主,我后背疼,让她们扶我……”
林婉听了,顿时明白了,让两侍女扶着李莲趴在贵妃椅上,难过地看着她,一颗心隐隐作疼。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喧闹声,一名女子冲了进来,大声呼喊道:“王爷冤枉啊,妾身只是为了维护王府里的清规,所以才轻轻地罚了她几下杖责,此事妾身并无过错,请王爷明查!”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静王爷紧抿着唇,沉默地看了那黄氏一眼,声音冷冷地说道:“来人,将黄氏杖责十大板,从今日起,禁足三个月。”
“不,不要啊——”黄氏跪倒在静王爷身前大喊一声,随即左右两臂被侍卫押下出门的那会,她凄声哭喊道:“王爷怎么可以这样这般残忍的对待妾身,枉妾身待王爷乃一片真情实意……”
林婉暗暗摇了摇头,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皇兄,我出宫已很久了,担心母后会寻来,还是先回宫了。”林婉转过身,面对着静王爷笑着说道:“皇兄,我在西庭湖晕倒的事,你不要告诉宫里的任何人哦。”
静王爷愕然,随即嘴角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低低应了声,“好。”
林婉扶起李莲一步步往府门外走去,上了马车,她掀起帘子,对着静王爷道:“皇兄,你早些歇息吧,再见了!”
静王爷目送着马车离开,旋即派上几名暗卫暗中跟上,一定要确保她安全回到宫中。
林婉把李莲送回府后,赶紧回到皇宫,听说太子哥哥来找过她,于是她立马换上一套干净的宫装,兴冲冲地往他宫中行去。来到半路,碰巧遇到皇后,林婉施了礼后,只好随皇后一同去探望皇上。
御书房里,皇上正在批阅奏章,见她们来了,心情愉快地放下笔,询问她最近的情况。
“父皇,林婉过得很好,谢父皇关心。”林婉坐到皇后身旁,轻轻答道。
“林婉啊,父皇可能要你早些抵达南宁国与王爷完婚。”皇上微微叹息一声,摇头道:“北城国也选了名女子要嫁给南宁王爷,南宁国皇上决定,谁先到王府,谁就是王爷的正妃。所以,为了你以后能过得好一点,父皇想早日送你过去。”
林婉一听,煞时懵了,这南宁国皇上怎么会下这种怪决定,为了国与国之间能和睦友好的相处,他这也太随意了吧!
“皇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还有十来天吗?”皇后看着林婉,眼里有着几分不舍。
“朕也是今日才得知的消息,还没来不及告诉你们。”皇上叹了一口气,未曾想过会是这种情形。
“父皇,林婉都听父皇的,大概选定哪一天出发,林婉好做准备。”林婉按捺住心里的酸涩,平静地问道。
“最迟后天。”皇上看着林婉微微湿润的眼眶,心中亦有些感伤,顿了顿,说道:“你看明日该做什么就去做吧,父皇给你一天的时间向他们道别。”
“谢父皇。”林婉向皇上和皇后行了个礼,缓缓说道:“父皇,母后,那林婉先退下了。”
“好。”皇上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出了御书房,林婉心底如被某些东西压着般沉甸甸的,望着亮如白昼的皇宫,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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