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异客堂里贵客临门,一刀堂的使者主动来联络说明了西南这片第一大帮派对异客堂崛起的重视。这个时候,异客堂的几位堂主却不约而同的出现在十七条大街的一个小茶楼里。
有些微妙。
地方不是异客堂控制的地方,四周也没有异客堂的人。
陈羲始终没有怎么说话,一直微笑着听他们几个说,直到异客堂的二堂主高堂缓步走进来,这一场像是没有事先商议过的聚会人算是凑齐了。不管是最先来的白小声,还是最后来的高堂,都绝对不仅仅是来陪陈羲聊天的。
“二哥,你怎么也来了。”
郭放牛连忙起身,从旁边为高堂搬了一把椅子。
高堂是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为人和气,从不与人争论。他就像是异客堂里的和事老,总是显得那么温厚宽容。据说当初也是他自己主动把大堂主的位子让给沐陵散的,可当时究竟什么情况陈羲到现在也没有查清楚。
高堂先是对陈羲抱了抱拳,笑着说道:“屋子里憋闷,天气又这么好便打算找人出去走走,结果找你们几个都不在,一打听才知道全在这喝茶听书。先生是雅致之人,你们几个大老粗也跑来凑热闹,倒是坏了先生的兴致。”
陈羲笑道:“一个人也孤闷,人多了才热闹。来这地方图的本就是热闹,心里也随着开阔起来。”
“先生心里不舒快?”
高堂紧跟着问了一句。
陈羲道:“也没什么,只是背井离乡到了天枢城,难免会有思乡之情。越是临近年关,便越是想念故人。”
“噢……”
高堂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坐下来之后说道:“先生其实不必这样想,异客堂的兄弟们都是先生的亲人。以后若是孤单,我们几个随时随地随叫随到。”
陈羲说了声谢谢,便好像没有什么话说。
气氛略显尴尬,高堂咳嗽了一声看向胡驴子。
胡驴子随即叹了口气:“说起来这日子过的也真够憋屈的,本来异客堂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们在一起快活的地方。结果现在成了某人的一言堂,某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不顾其他兄弟的心思,弄的我现在都不愿意去堂里。”
陈羲心里笑,脸上却不漏声色。
高堂假意道:“胡驴子,你又胡乱什么牢骚。当着先生的面,不许失礼。”
胡驴子愤闷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就说二哥你,高风亮节,为了异客堂把大堂主的位子让给那家伙,他倒是觉得异客堂是他建立的。当年二哥你带着我们打天下的时候,刀山血海里杀出来一片地盘。现在呢,他坐享其成!不对,你在我心里始终都是大哥不是二哥。”
白小声不言不语,若是在以往他早就维护沐陵散来了。
“大哥你让给他大堂主的位子,先生帮异客堂壮大崛起,你们二人才是异客堂最要紧的人。可是现在,那人对你们也敢指手画脚。高兴不高兴的就甩脸子给咱们看,稍有一点不对他的心思,立刻就翻脸,这样忘本的人……”
胡驴子把茶一口喝完:“我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
“先生”
高堂接过去话茬,对陈羲抱拳:“现在一刀堂派人过来,说是一刀堂想和咱们异客堂合并,说白了,还不是换个花样想收了咱们异客堂的地盘。可是沐陵散他偏偏就动了心思,还不是因为一刀堂后面有兵衙撑腰?兵衙也好,户衙也好,只要是和圣庭有关系的,沐陵散就想靠过去……我便索性直言,现在也就是先生的话他还能听进去一些,还请先生劝劝他。”
郭放牛道:“大哥说的正是我们几个的担忧,沐陵散听说一刀堂要让他做二把手,心里就长了草。他才不会顾及其他兄弟,只要自己能爬上去就好。他不是为异客堂考虑,而是想拿异客堂做筹码给自己换前程。”
这话从郭放牛嘴里说出来,他们几个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陈羲微微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毕竟他是异客堂的大堂主,他若是决意如此,谁也不好说什么。我本就是个外人,话更没分量。”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划过,像是无聊写字。
正说着,外面一阵嘈杂。
众人回头去看,只见几十个异客堂的青衣汉子将外面围了,一袭锦衣的沐陵散脸色阴沉的走进来,眼神扫视了一圈,格外-阴寒。
……
……
“什么时候这里成了异客堂的议事大厅?”
沐陵散冷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摆了摆手。几十个青衣汉子进来,将茶楼里其他人全都驱赶了出去。一时间茶楼里顿时冷清起来,气氛也变得格外冷。
胡驴子一拍桌子站起来:“怎么,我们几个连喝茶听曲儿的自由都没有了?”
沐陵散寒着脸说道:“我是异客堂的大堂主,你们做什么事难道不应该先告诉我一声?我若是连手下人去了哪儿都不知道,这大堂主也太窝囊了些。”
胡驴子指了指高堂:“大哥也是你手下?”
沐陵散脸色一变,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私下里我尊敬高大哥,当做亲哥哥一样看待。但是只要涉及到了异客堂,这就是公事。我是大堂主,不管是谁都是大堂主的手下。”
“老子脱离异客堂!”
胡驴子大声道:“以后老子不再是异客堂的人了!”
沐陵散冷笑:“早就知道你有异心,既然如此,咱们就按照帮派规矩办。你没有理由就退出异客堂,我便可以认定你是叛变!按照帮规,对叛变之人该如何处置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
胡驴子道:“来啊,你杀了我。”
沐陵散跨前一步:“你以为我不敢?”
胡驴子指着那些青衣大汉问:“你们也想杀我?”
那些青衣大汉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理智的选择了沉默,谁也不愿意表态。其中一个往后退,其他人也跟着退出了茶楼。
沐陵散左右看了看,脸色更加阴寒:“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靠不住。”
他回头:“请周堂主出手,帮我异客堂清理门户!”
话才说完,外面有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微笑着走进来。他个子不是很高,但极精悍。脸上有一道伤疤,自太阳穴向下直到下颌,看着狰狞恐怖。尤其是一笑起来,更加显得阴森。他走进门的那一刻,外面呼啦一下出现了数百大汉,统一的藏蓝色劲装,身后都背着一柄直刀。
“各位莫要伤了和气。”
这人走进来之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在下是一刀堂三堂主周炳海,奉了我家大哥之命来和沐大当家谈一谈两家合并之事。这事其实很简单,一刀堂若是和异客堂合并,那么西南这片就是咱们的江山,从没有出现过的一统局面也会形成。说出来,这可是几百年都没有过的事,何等辉煌?”
“反正我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好事。”
周炳海找了个空位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
沐陵散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你们谁不同意就是叛变帮派,我就要按照帮规处置。”
白小声站起来,看着沐陵散认真的问:“我若是不同意,你连我也杀?”
沐陵散咬了咬牙:“谁不同意,就是跟整个异客堂作对!”
周炳海笑着说道:“不伤和气,不伤和气。诸位以后都是一刀堂的堂主,还要共事呢。现在大家既然都在,那就好好商量一下,何必动怒呢?”
胡驴子怒道:“你外面几百人围着,就是来和气商议的?”
周炳海道:“你不要忘了,这十七条大街是我一刀堂的地盘。我带一个人你管不着,我带一千人你还是管不着。除非你现在也是一刀堂的人,不然我可没必要跟你说这些。”
陈羲坐在椅子上,一言不。
沐陵散的眼神落在陈羲身上,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先生,我对你还是如以往那样尊敬。只要你点点头,以后进了一刀堂有我什么便有你什么。”
陈羲耸了耸肩膀:“我说过,我只是个过客。”
沐陵散问:“你真的会干干脆脆的离开?”
“会”
陈羲点了点头:“不过,你应该没有忘了,我说过等异客堂崛起之后,跟你要一样东西。我走之前,这样东西你得给我。”
“什么?”
沐陵散问。
陈羲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纸,展开来看了看后说道:“沐陵散,原太医院太医沐文风之子。圣皇伤重,沐文风被奸人收买,在给圣皇的药中下毒,被圣皇察觉。沐文风被杀,满门抄斩……你却逃了出来,这些年始终想回到原来那种锦衣玉食的日子……你不敢报仇,因为杀你全家的是圣皇,可你心里有没有别的心思……谁知道?”
陈羲笑了笑:“我倒是问问这位一刀堂的三堂主,这样的人你敢收留?”
周炳海的脸色显然一变,看向沐陵散:“他说的是真的?”
沐陵散的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向后退了几步指着陈羲怒道:“你居然敢查我的底细!用我给你的人查我的底细!”
“白痴……”
陈羲摇了摇头:“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逼你承认。”
沐陵散如遭重击,身子都摇晃了几下,他指着陈羲暴怒道:“你毁了我的一切,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他一抬手,本名铁枪随即出现。
陈羲缓缓道:“一刀堂是兵衙的人,兵衙若是知道一刀堂包庇要犯肯定会很不高兴吧?不过若是一刀堂擒住或是击杀了一个要犯,兵衙那边说不得也跟着脸上有光。”
周炳海脸色变幻不停,沉默一会儿后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都是逃犯的同党,我把你们一网打尽,以后异客堂的地盘就都是一刀堂的了。今儿把你们全都杀了,刚好有个理由……这位小先生,我还要多谢你给了这个机会!”
他一招手,外面的人齐刷刷抽出长刀随时准备攻进来。
陈羲撇了撇嘴:“要是想不到这一点,我也是个白痴。”
他一抬手丢出去一颗灵雷,然后迅向上掠起。手里的执暗法司玉佩光芒一闪,将陈羲送出茶楼。与此同时,异客堂的其他几个人好像约好了似的,在陈羲出手之前就同时做出了反应。高堂一招手本命盾牌出现,然后一跺脚,地面上的砖居然坍塌下去,白小声他们几个瞬间跳进深坑,高堂将本命盾牌堵住了洞口。
灵雷炸开。
这变化在电光火石之间,陈羲和高堂等人就好像早就约好了似的,完全出乎了沐陵散和周炳海的预料。
一瞬间,电芒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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