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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康和沈刚也宿在了陆昱他们入住的客栈。饭桌上,陆昱扶着沈康坐下,“不不不,孙少爷!老奴怎能同您同坐呢!我和刚儿等会儿再吃就可以了!”见沈康不肯坐下,萱草也上前,一把将沈康还有沈刚拉着坐到长凳上,“康叔您就坐吧,你看我们都坐着吃饭,没有什么主子、下人之分的!”拗不过萱草、陆昱的坚持,两人这才坐下吃饭。沈康边吃饭,还不时的看看陆昱。这孙少爷不仅和文少爷长得像,小小年纪,那份儒雅气度更是胜了几分了,还多了些淡然飘逸。看得出来,陆家待孙少爷很好啊!沈康端起桌上的茶,眼里都是深深的感激之情,“陆姑娘,真是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孙少爷,您就是我沈康的大恩人啊!不然,沈家这最后一点血脉,可就……老奴哪还有脸面去地下见主子啊。”萱草看着这个老人家,头发已经斑白,背也有些佝偻了!和沈刚穿的都是普通的棉布衣裳,虽然握着沈家的产业,可还是谨守着家奴的本分。真的是忠义之人!“康叔!昱儿是我弟弟!不管他是哪家的孩子,他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您别说这些了,太见外了!再说了,陆家这些年要是没有昱儿,那也是很难的!”陆昱也端起杯子,“康叔,萱草说得对!这些年辛苦你们了!萱草,康叔也没有说错,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来吧,以茶代酒!我敬你们一杯!”几人吃过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明天还得赶回香山。
陆昱坐在房里,手里拿着玉佩轻轻摩挲着。他设想过很多自己身世的可能,可是没有一种是灭门!爷爷死了,爹娘又在何方呢?又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惨剧呢?陆昱抬起头往门口看了看,蓦地将玉佩收回怀里,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放到了对面!“既然来了,就请进吧!”屋外的齐天火抬手推开门,一张脸上除了冷意再无其他。“你身手不错,能这么快发现我的气息!”“坐吧,喝茶!”齐天火进门坐下,他也是刚刚才回来。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好像在比谁更耐不住。齐天火放下杯子,“怎么?你是那个沈家的少爷吗?”陆昱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你是希望我是,还是不是呢?”“是或者不是,你都不会放弃萱草的,不是吗?你瞒得住任何人,可是瞒不过我!因为我们眼里、心里的东西是一样的!”陆昱看着烛火,声音有些悠远,“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呢!不过……还有个人看得比你更通透!我不是不放弃萱草,是我们就不可能分开,她只能是我的!就是她自己也不能改变!从我到陆家那天起,我们之间就已经注定了!”齐天火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不过他也是不可能放弃的!“你就这么笃定吗?世事无常,谁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陆昱眼里带着坚定,“那你可以慢慢看着!明天我们要返回香山!”“为什么返回?你真的是沈家少爷吗?”陆昱声音里带了些沉重,“是的!我应该叫‘沈昱’!”
翌日!沈康带着陆昱和萱草,去往沈家的香山别院。本来让齐天火也回去舒府,可是他拒绝了,就也跟他们同行,千帆就留在客栈等他们!沈府的香山别院在香山的另一边,门前不远就是一条流水淙淙的小溪。他们早上出发的很早,也许是跟回陆家时候的,放松心情不一样,赶得也比较急,到的时候只是午时过一些!齐天火回了舒府,说明早再来找他们!沈刚先下马,“忠伯,我们回来了!”别院的名字叫‘寒香苑’,字体浑厚苍劲,沈康指着门匾,“孙少爷!你看看,这‘寒香苑’是主子亲自书写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是主子生前最喜欢的诗句了!唉……”陆昱看着那匾那字,也就知道沈涛大概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了!见字如见人!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和沈康差不多年纪的老人走了出来。“是刚儿啊!你们不是昨天才走吗?怎么又回来了?”他的声音很大,沈刚走到他身边,大声道!“忠伯,我们找到孙少爷了!你看,那个白色锦缎衣裳的就是了!”看来是老人家耳朵不太好!听了这话,老人家有些浑浊的双眼,立刻亮了!有些蹒跚的走到陆昱面前,陆昱也微微低着身子,“忠伯!”沈忠仔细的看了看陆昱。是啊!这可不是跟文少爷长得一样吗?“孙少爷!可是找着您了啊!呜呜呜……来来来!快进去,快进去!”一定是主子保佑啊!几人进了门,沈家不愧为世代书香之家!虽只是一个别院,可却是处处带着文人雅士的气息!相较于舒府的古朴大气,这个别院则更显书香雅意!几人走到主屋坐定,几个秀丽端庄的丫鬟上了茶,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看得出是经过尽心*的。沈康对着陆昱说道,“孙少爷!这是我大哥!耳朵不太好,就一直留守在这里!”陆昱看着沈忠,抬手给他擦擦眼泪。“忠伯,我回来了!辛苦您了!”沈忠摇摇头,“孙少爷!沈忠只是尽自己的本分!不辛苦!找到您就好了啊,沈家也有个念想了!唉……”沈刚也进来了,“忠伯,爹!缓些时间再说吧!让孙少爷、陆姑娘先去用饭吧,肯定都饿了!”俩人忙说好。用过饭,陆昱让沈刚先带萱草去休息。自己和沈康、沈忠坐着说些话。“孙少爷,您这些年怎么样啊?文少爷和少夫人呢?”沈忠问着。沈康只好又说了一些陆昱的事儿,沈忠抹了抹眼泪,“孙少爷啊,您可是受苦了呀!唉……沈家世代忠良,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老爷惨死,少爷、少夫人又下落不明!苦了您了!”“忠伯,我不苦!我在陆家挺好的,这些年我也想着寻找自己的身世,可是也不知道从何找起。您别担心,等我祭拜过爷爷,回到云州城。我就开始查当年的事儿!一定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沈康想了想,叫了沈刚进来。“孙少爷,这些年为了找你们,还为了查当年的事儿!老奴和沈夜动用了沈家的大批死士!当时沈家出事儿的时候,在主子身边的死士,只有首领沈夜,其他的人都隐藏在长青山的山谷。那里一直是沈家死士的训练场,离云州城也不远!沈夜奉命给这里送信来了这里,没有来得及发出信号!所以……才导致了那样的……沈家历代是书香世家,当然也少不了从政的!包括主子在内,沈家一共出了十二位丞相,五位太傅,八位尚书!还有各级不同的官员上百位!为了护卫沈家,死士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可祖上有规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动用的!老奴请孙少爷恕罪!刚儿现在负责和他们联系,等回了云州,就叫沈夜来见您!”沈刚也颔首。陆昱点点头,尤其是世代的大族,有死士并不少见。只是要在家族有大难的时候才可动用!“康叔!您没有做错!那现在查的怎么样了?”沈康脸上缓缓聚起了怒意,“孙少爷!沈家出事儿后,全府都被点着了。大火烧了*,等第二天进去的时候,除了烧焦的尸体,什么也没有留下。可是,沈家的产业在我们的追查下,才发现很大一部分,都在暗中被张家吞并了!沈家的宅子也是被他买去了,重新建成了商铺!说起来张家现在的家主,还是您的表舅!”是这样吗?张家!“是那个张念絮家吗?”沈刚点头,“张家现在的大小姐是叫张念絮!”哦 ̄ ̄ ̄想不到他们还是表亲!只不过看来这个表亲很有问题!“那现在沈家在云州还有哪些产业?”“城里的有绿意居、红妆金玉楼、宁远镖局还有几处宅子,这些店铺在全国大的州城还有些分店!另外沈家在各地还有一些土地和铺子!我们在青州还有两座玉石矿山,只是都还没有开采!红妆金玉楼是少夫人的陪嫁,其他的这些产业都是文少爷置下的!现在我和我爹负责打理这些产业,沈夜负责找您和查当年的事儿!”沈刚说道。红妆金玉楼就是之前陆昱给萱草打造赤玉的那家店铺。宁远镖局也是口碑很好的镖局,现在陆家送货去各地的萱草斋,都找的他们!“那好!你们还是这样分工下去吧!至于查当年的事儿,等回了云州城,我见了沈夜再说!”“是,孙少爷!”陆昱又说了些他在陆家的情况,彼此有个了解,以后也方便行事!
陆昱来到萱草房门外,门口的丫鬟端正的福了身,“孙少爷!”!看来沈府的人都已经知道陆昱回来的事儿了。陆昱颔首轻轻推门进去,见萱草还在睡,就坐到*边看着她的睡颜!心里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萱草!我变成了沈昱!你是不是也更愿意接受我呢?萱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见着陆昱的脸。“唔…是昱儿啊!你们说完话了吗?”陆昱拨了下她额前的发丝,“嗯……大概了解了些情况!你好些了吗?”萱草甩甩头,撑起身子。“好些了,等下要去祭拜你爷爷吗?那我起来了!”起来了!她刚刚在睡觉!衣服脱了睡觉…啊!萱草抓着被头挡在胸前。“你…你…你进来不敲门的吗?我…我在睡觉诶!”陆昱对她的迷糊有些无语,不知道她学医是怎么那么灵光的!现在才发现吗?“好了!好了!你起*穿衣服吧!我出去等你!”萱草气鼓了脸!臭小子!不过看他脸色不太好,饶他一次好了!萱草整理好,打开房门走到陆昱面前!用手戳着陆昱的胸口,“昱儿!以后不许你随便进我的房间!知道不?”哎哟……身上的肉都是硬邦邦的!明明吃的一样的饭,看看陆昱长得那么高,萱草每次想着都觉得不公平。陆昱捏捏萱草的脸,“知道了!下次再说吧!走吧,康叔他们都等着我们了!”哎!什么叫下次再说啊!还有下次啊!!!真是的!萱草和陆昱走到主屋,沈康、沈忠还有沈刚都等着了!“孙少爷,这边请!”三人带着陆昱、萱草来到了沈家的墓园!走到沈涛的墓前,沈康、沈忠、沈刚先行跪下,“主子,奴才们找到孙少爷了!您放心吧!”陆昱和萱草也跪了下去,陆昱手里拿着香,“爷爷!我回来了!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当年的事,为您报仇!也一定会找到爹娘的!‘昱’光辉灿烂之意,是您给我取的这个名字!我!沈昱!在您墓前立誓,昱儿一定承您的期许,光耀沈家!!!”插上香,陆昱…不现在应该叫沈昱了!沈昱在沈涛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沈康、沈忠、沈刚和萱草,都有些泪光。因为他们都可以听出,沈昱话里的慎重和坚定!
沈康拿出一本册子,上面写着沈氏家谱。沈康翻开家谱到沈文那一页,“孙少爷!”沈刚递上笔!沈昱拿起笔,看了看萱草!提笔将沈昱两个字,写在了沈文之下!子-沈昱!萱草知道昱儿是想告诉她,无论他是沈昱还是陆昱!他们还有陆决明和天冬,都还是一家人!萱草虽然知道昱儿的家世不会差,可也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么显赫的家世!沈涛的名字她最早是从苏秀才嘴里得知的!苏秀才对沈涛很是崇拜,说他是难得的一个正直又充满智慧,清廉又坚韧不屈的好官!只是沈家现在这样,昱儿的压力也很大吧!祭拜完沈涛,几人回到寒香苑。吃过晚饭,陆昱来了萱草房里,听见门口的丫鬟叫着孙少爷。萱草就知道是沈昱来了!没办法,现在这是在沈昱的地盘,她不让进也没法!沈昱推门进来,萱草正坐在桌边,剪烛心儿!“萱草!”有时候萱草真是不知道,沈昱是不是早知道他要认祖归宗了,所以才改口叫她萱草,不叫姐姐的!“嗯,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沈昱心里有些沉重,看着萱草心里才好些。萱草见他没有说话,放下剪子温柔一笑!“你不要想太多!你既然都回到了沈家,有些事也急不得,一步步来就行!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知道吗?”沈昱握着她的手,“萱草!谢谢……我知道的!”萱草轻柔的拍拍沈昱的手背,“那就好 ̄ ̄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可我们家昱儿自幼就是个聪明的,没有什么能难住你不是!你只要记住!我还有爹、天冬,一定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做你的后盾就好了!知道吗?”沈昱压不过心口的悸动和暖意,一把将萱草抱起侧放在了腿上,双手紧紧的抱着萱草的身子,头也放在了萱草的肩上!嘴里还不停的叫着萱草的名字!呃……萱草红着脸,只能僵硬的坐着,脑子也是一片空白!昱儿这是……萱草心里想着,一定是昱儿压力太大了!我是他姐姐嘛,就只有她这一个亲近的人在身边。所以…所以…所以他是心里压力大,才这样的!对,就是这样!好半响沈昱才抬起头,看着萱草嫣红的脸蛋儿,眼睛看着烛火,一个人喃喃着什么,有些呆呆的样子!“萱草!”啊!萱草从自我安慰中回过神!见沈昱看着她,萱草突然有些不想看见,沈昱那双黑墨般的双眼了!看见他还抱着不放,萱草瞪起眼,“你!放手!臭小子!告诉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我们…我们都大了!有话你就好好跟姐姐说!知道吗?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明天还得赶路呢!”沈昱知道不能把萱草真惹急了,既然她又说‘姐姐’的事儿,那就从‘姐姐’开始吧!陆昱心底一笑,“萱草!我刚才心里可难受了,抱着你才好些呢。你不说你是我姐姐吗?那我难受抱抱你有什么不对?还是我认祖归宗了,你就不当我是你弟弟了!”
啊!!!你是啊!她的意思昱儿真的不明白吗?可萱草也不希望沈昱这样想,所以她连忙摇头!“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我弟弟啊,你这样说姐姐可伤心了!不管你叫陆昱还是叫沈昱,这点都不会变的!”“那我以后难受的时候,都要这么抱着你!你答应了哦!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沈昱将萱草抱到*边,又冲她温柔的笑了笑,才转身出去了!萱草呆呆坐着,一脸茫然!她什么时候答应了?她到底答应什么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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