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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妹妹,这事原本是老爷求来的。”
三夫人生怕江姨娘不答应,到时候抓阄吧自己的女儿给送给那老不死的,那就不好了,急急忙忙开口道。
洛元培听了这话,险些肺都要气炸了,狠狠的瞪向三夫人,哪知她看也不看他。
三夫人径直走到江姨娘的面前,抓住她的手,像是曾经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是的,她笑着继续道:“江妹妹,老爷是考虑到七儿将来不好找婆家,所以深思熟虑过后,就把这次的机会先让给七儿,你看老爷对七儿多好,有啥好事都想着七儿呢。七儿进了茂亲王府的门,后半辈子吃穿用度都不用愁了,妹妹将来也算是皇亲国戚呢,姐姐我都要高看你一头了。”
“既是有这样的好事,三夫人应承下便好,妹妹我淡薄惯了,不喜那些虚了吧唧的。”
江姨娘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心里窝火,面色却不改的道:“再说凡事该有个长幼之序,三夫人家的三小姐和六小姐,二夫人家的四小姐,四夫人家的五小姐都尚未婚配,怎么样也轮不到最小的七儿,三夫人你说是吗?”
三夫人从来不知道江姨娘竟是这样会说话,可是本就是个火爆性子,想到被她讨厌的低贱女人驳了面子不说,还把她的女儿推出来,立马就挂不住脸了,冷声道:“江郦,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吗?”
洛小七在里屋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三夫人发火,正考虑要不要出去解围时,江姨娘却是立马就驳了回去,毫不示弱的道:“三夫人,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何以发火呢?难不成这门婚事有问题?”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夫人在心里骂了三夫人一句,连忙道:“江妹妹,没有的事,这门婚事一等一的好,你不要多想。”
“我倒是奇怪了,你们都说得这么好,怎么都不愿意嫁自己的女儿呢?”
江姨娘佯装不解的斜了三夫人一眼,然后是她身边的四夫人,再是另一边的二夫人,最后才将视线放在大夫人身上,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洛元培一眼。
几位夫人都被江姨娘这一看看得心虚,不过纵然如此,也没有对她高看两分。
倒是洛元培被江姨娘彻底无视,让他心里非常不爽,脸色也沉了两分。
是,这些年他是冷落了她们母女,但是他到底是她的丈夫,尚书府之主,她们吃他的住他的喝他的,她怎么可以如此藐视他?
江姨娘才不管那些,也不知道洛元培这会儿心里不舒服,只直视着大夫人道:“大夫人,我七儿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再清楚不过,便是一个普通人家肯接纳她,我也是烧高香了,可是你们居然将她配给茂亲王府,我又如何不能多想呢?”
“你这是不同意吗?”
大夫人原本觉得江姨娘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定然极好拿捏,哪里想到她今天居然这般不识抬举,便也不再和她虚与委蛇,是以声音冷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事老爷都已经同意了,她不相信她江郦还能翻天不成!
“不同意!”事关自己的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江姨娘打定主意和她们硬抗到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江郦只是一个姨娘,这事可不能你说了算,”大夫人声音越发的冷,“再说她洛小七是洛家的女儿,她的婚事当然要一家之主做主,咱们来只是来给你提个醒,准备一下,三日后便出门子。”
“呵呵呵呵!”
江姨娘看着大夫人笑的凄凉,眼中隐隐喊着泪水,却倔强的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大夫人,你现在想要做她主了?我家七儿生病,我花光了我们平时做女红积累的十两银子,也没治好。
眼看不行了,我无奈之下求上你,在你那里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也没求来一文钱的银子,这会子要做出牺牲了,就想到我七儿了?
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事?你口口声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是嫡母,这后院你当家,可是你做到嫡母该做的吗?一碗水端平了吗?四两银子,一个月四两银子的月……”
“啪!”
大夫人余光撇到洛元培惊讶的望向自己,当即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江姨娘呵斥道:“江郦,你这是要造反吗?”
“我虽然不清楚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多少如果要牺牲我七儿,我就是拼了命不要又何妨?”江姨娘腰杆听得笔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既然撕破脸,她也不要做软柿子了,任人拿捏!
洛小七听到江姨娘这般决绝的话语,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流,原来被人疼爱被人放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呢。
她从前是孤儿,不曾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在刚刚以前,江姨娘对她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她之所以决定扛起这一窝女人的担子,不过是因为她占了她女儿的躯体而想给出些回报罢了,而现在,她心里愿意接纳她。
“……”大夫人竟是被这样的江姨娘给唬住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洛元培看着江姨娘,眼睛微微眯了眯。
在他的记忆中,她一直是个温婉柔顺的性子,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她为了个傻女儿竟然这般坚决,倒是让他刮目相看呢!
四夫人见大夫人败下阵来,不阴不阳的道:“我说呀,七丫头傻成那个样子,又是个婊.子养的,有人还当她是个宝呢。嫁得出去就快些嫁了吧,没得浪费粮食。”
“呵。”
江姨娘一声冷笑,迫视着四夫人道:“四夫人,我江郦虽然出生花楼,曾经倒也是名门闺秀,又是清清白白的跟了老爷,怎么就是婊.子了?倒是你们这些个自认高人一等的夫人,心思比婊.子还肮脏,心肠比豺狼更恶毒。不是婊.子却尽干些婊.子干的事!”
哈,说得好!
洛小七几乎要为娘亲鼓掌。原想进去帮她,没想到她倒是个伶牙利嘴的。
“江郦,你说谁是婊.子?”几位夫人都不好了,齐齐站起来,就要扑向江姨娘。
“够了!”
洛元培脸黑得像是锅底,他从来不知道他这后院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转向江姨娘,愤愤的道:“这事我已经决定了,由不得你不愿意。”
江姨娘听了这话,心里凉透了,美眸瞪着洛元培几乎喷出火来。
眼前这个男人,近十年来对女儿不闻不问,几日前女儿要死了,他拒不见人,现在开口竟是“傻子”的称呼她的女儿,若说以往对他只是稍稍有些怨言,那么今日却是死了心了。
只是傻子,她的七儿出不少傻子!
“若是我这个傻子不同意呢?”
江姨娘正要出声反驳,门口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讥诮。
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芳华少女眉目如画,身材高挑,发上没有一点装饰,身上淡黄色衣衫半旧,料子是将军府有品级的下人也不愿穿的细葛布,偏就是那样一身妆扮,竟掩不去她身上半分潋滟光华。
洛元培愣怔住了,眼睛在洛小七脸上移不开来。她就是那个傻子?
不,她眼睛清亮,言语清楚,模样儿比起越国堪称第一美人的太子妃还美上几分,绝对不可能是他那个傻子的女儿!
试问一个生下来就是傻子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好起来?
可是这容貌,分明就是……
几位夫人纷纷傻了眼。
她们不是没见过成长后的洛小七,只不过每次见到她都是一脸泥污,根本看不到本来样儿,什么时候像今日这样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了?何况那傻子说话磕磕巴巴,一句话捂半天才说的完整。若不是能瞧出点轮廓,打死她们都不相信眼前这个素服小美人居然是那个傻子。
有女儿的几位夫人心思一转,暗道:就算人再美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中看不中用。哪像自家女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外加女红,样样都是拿得出手的。
倒是大夫人,心里多了分计较。
这样的绝色美人,如今看着不但不傻,那一双明亮亮的大眼睛看着就灵动,若好好打扮一番,便是嫁给皇子都使得啊!
江姨娘没想到自家女儿自己出来了,心里急得不得了,频频给洛小七使眼色,想让她进屋去,哪知她旁若无人的向自己走来。
面对亭亭向屋中央的江姨娘走来的少女,屋里主子婆子丫鬟小厮约莫一二十人,几乎都圆满了。
江姨娘暗自叹了口气,握住洛小七的手问道:“七儿,渴了吗?娘亲给你倒水。”
“娘亲,七儿不渴呢。”洛小七反握住江姨娘的手将她扶到二夫人下首的位置道:“娘亲你与几位夫人同等地位,自当坐下说话。”
“洛小七,你知不知道你这称呼有问题?”三夫人发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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