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胖子喋喋不休的抱怨了一通,传达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不是徐渭,而是跟徐渭合租的房客。
只是合租的房客吗?!
闻言,朱平安眯着一双眸子,不着痕迹的再次打量了油腻胖子一番。
“一睡睡到日上三竿!你还有脸说出来闯荡?!胖子,你丢不丢人啊!每日这个时候,我家公子都起来两个多时辰了!”刘大刀早就看胖子不爽了,此刻听了胖子的一通抱怨后,忍不住对其嗤之以鼻。
“怎么着,我睡觉犯法了吗?!我睡觉怎么了,躺你家床了?!我胖怎么了,费你家布了?《大明律》哪条哪款禁止人睡觉、不让人长胖了?!!劳烦你给我指出来?!还有,别胖子胖子的,对我的肉放尊重一点,不要用那种语气对它们说话,我身上的每一寸肉,都是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
胖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揪着自己脸上的肥肉,将刘大刀怼了个哑口无言。
“这位仁兄,扰了你的美梦,着实抱歉,还请海涵。”朱平安再次拱手致歉。
油腻胖子用手一边扣着鼻孔,一边打量朱平安,“打扰了我的好梦,一句抱歉就完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在梦中眼瞅着就要吃席了,醉鸡、醉蟹、醉虾、腐乳,茴香豆、蒸三臭、绍三鲜、酱麻鸭,清蒸鳜鱼、西施豆腐、干菜扣肉、霉苋菜梗,还有那一坛黄酒......”
听着油腻胖子在哪扣着鼻孔报菜名,朱平安眯着的眼睛不由眨了一下。
朱平安对吃别有爱好,在现代时因为《舌尖上的中国》,对神州各地的美食研究颇多,这醉蟹、茴香豆、蒸三臭、邵三鲜、霉苋菜梗,这些可都是绍兴名吃,尤其是胖子最后说的黄酒,绍兴黄酒可是出了名的。
这胖子张口就是绍兴菜,想必其本尊就是绍兴人了。背井离乡,出门在外,想念老家美食,这可是游子们的常情常态。一个绍兴人来应天闯荡,困顿于应天,想念绍兴老家的美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呵呵,绍兴人,有意思......
朱平安再次打量了胖子一番,嘴角不由扯出一抹微笑。
“胖子你还没睡醒吧?!做梦它能当真吗?!你梦里吃席,关我们何事!你要是再婆婆妈妈,信不信我一拳打晕你,让你去梦里接着吃席去?!”
刘大刀听了胖子无理蛮缠,不由气笑了,举起沙包打的拳头冲胖子道。
“呵呵,大刀,不要激动。”朱平安先是拍了拍刘大刀的肩膀,安抚了下他激动的情绪,然后微笑着看向油腻胖子,扯了扯嘴角道,“呵呵,仁兄说的在下都饿了,若是不嫌弃,在下做东,仁兄赏脸去街口的会稽酒楼小酌两杯如何?会稽,故吴越地,绍兴别称,会稽酒楼,观其名,料想必是绍兴酒楼。仁兄方才所列绍兴名吃,想必会稽酒楼皆有。”
“呵呵,上道,上道。既然你诚心实意的请我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赏个脸吧。”
油腻胖子听到朱平安要做东,顿时眼睛都放光了,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想要的不得了,嘴里面却是一副勉为其难的说道。
“你可真是好意思......”刘大刀忍不住讽刺道。
“是你家公子过于盛情,而我又不太会拒绝人而已,鄙人缺点就是心太软,但凡别人有求于我,我总是心软的忍不住答应,不会拒绝。”
油腻胖子双手合拢起来,感慨了一句
“我呸!”刘大刀忍不住唾弃了一口,然后盯着油腻胖子道,“你不是说你心太软,别人求你,你总是答应不会拒绝吗?!那我求你,去撞撞那面墙......”
“呵呵,我是心太软,又不是缺心眼。”油腻胖子鄙视的对刘大刀翻了一个白眼。
“多谢仁兄赏脸。”朱平安微笑着拱手。
“好说,好说。”油腻胖子呵呵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且等我更衣。”
“仁兄请,我等门外恭候。”朱平安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好......”
胖子迫不及待的转身去换衣服,由于走的太急,木屐又不太稳当,还差点摔一个屁股蹲。
“公子,何必对这种惫懒谗货以礼相待,我看这种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梦里的席面都赖上我们,我看他是谗疯了。公子,趁他回屋换衣服,咱们干脆脚底抹油,直接走了算了,省的被他赖上。”
刘大刀对油腻胖子没有一点好感,见朱平安对油腻胖子如此礼遇,一脸的不解,最后还建议朱平安趁胖子回屋换衣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大刀,看人不要只看表象,这人不简单。另外,君子一诺千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能言而无信。”朱平安缓缓摇了摇头,微笑道。
“公子,他不简单......我看他是体重不简单。我们也不是言而无信,是胖子他不仁在先,想要讹诈我们,我们只是不上他的当而已。”
刘大刀听到朱平安说胖子不简单,不由撇了撇嘴,除了体重,他一点也看不出来胖子哪里不简单了,不忍朱平安被胖子讹诈,再三劝道。
“大刀,稍安勿躁,回头我再与你细说。”朱平安意味深长的说道。
“公子......”刘大刀还要再劝,不过晚了,胖子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人都出来了,再劝也无用了,刘大刀只好作罢。
胖子一边匆匆忙忙从屋里往外走,一边系着衣服裤带,光着脚踩着木屐,脸也没洗,发也没梳,依旧是方才那副不修边幅的颓废形象。
“呵......”刘大刀见状,忍不住呵呵了一声。
这胖子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匆出来,这是迫不及待的吃席啊,真是没出息。
“呵呵,你们还没走啊。不错,不错。还以为你们趁我更衣跑了呢。”
胖子出门看到朱平安和刘大刀依旧在,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匆匆忙忙系腰带的动作也放缓了下来。
“与朋友交,言而有信。既然已经与仁兄约好了,在下自然不会食言。”
朱平安站在门外,微笑着回道。
“善!”
油腻胖子眉开眼笑,赞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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