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慎跟着江曦月去了她的长春宫。
江曦月是楚国人,楚国多山峦,鸟兽便也繁密。
故此,长春宫的窗棂上,贴满了各类动物的窗花。
景慎看着屋内“拥挤”的摆设,摇了摇头:“你何时也能学会精简?”
江曦月坐到了皇帝的身旁,俏着一张笑盈盈的脸:“臣妾才不要跟大家人云亦云呢!她们喜欢附庸风雅、卖弄经文,那是她们的事,臣妾就爱这些俗物的厚重感,这是臣妾的喜好,才不要被别人同化呢~”
景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你倒是挺能说。”
“皇上,臣妾哪里只是能说,臣妾的本事大着呢,您不都知道嘛~”江曦月抱住了皇上的胳膊撒娇。
此时此刻,江贵妃哪里还有外人面前的半分跋扈,这分明是一位最娇俏可爱的小女子呀。
景慎笑出了声:“爱妃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明白呢?”
“皇上~”
长春宫不愧是长春宫,便是冬日的晌午,也春色无边呢......
又到了请安时辰。
江贵妃今日格外的慵懒,她坐在皇后下首的第一位,凤眼如水,眯向众人的视线中,夹着数不尽的春色——被雨露滋润过的女人,总是格外美丽的。
李有思到来时,江曦月的讪笑格外明显:“有些人,自个儿不行,却总爱揪着男人不放。唉,我呀,也是见不得万岁爷吃苦,每每都能让他尽兴而归。呵呵~”
李有思给贵妃见礼,随后便规规矩矩坐到了自个儿的位置上。
至于江贵妃的“贬低”,她在讲谁?与我何干!
哀家乃是太后!
想到这里,李有思恨其不争的看了江曦月一眼:既然承宠雨露非凡,为何事到如今,依然肚腹平平?身为宫嫔,宠爱都是次要,孕育子嗣才是正道。
须知,大景这万里疆土,也需得有子孙承继!
江贵妃看到了李嫔的“瞪眼”,瞬间就炸了:“大胆李嫔,竟敢蔑视本宫,该当何罪?”
李有思真的烦死了这南蛮女子了,她起身,弯腰躬身:“臣妾并没有,还望贵妃明察。”
江贵妃也烦死了李嫔这柔柔弱弱的模样:“本宫瞧得分明,你还敢抵赖不成?”
李有思动作不变:“如此,娘娘便责罚臣妾吧。”
你说你看到了,那就罚呀。
江贵妃被这一激,整个人都有些狂暴了:“打量本宫不敢是吧?”
“怎么会?您是贵妃娘娘,有协理六宫之权,臣妾只是一介小小嫔位,如何敢藐视贵妃娘娘?”李有思弯着身子,有些累到了,但她不敢直起来。
在其位、谋其事。
嫔妃就得有嫔妃的觉悟,同样的道理,太后亦有太后的尊荣。
江贵妃细长的手指向了李嫔,她红唇张开,正要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出来了。
吴晓月就跟掐准了时间似的,回回都是妃嫔们闹到不可开交时,才“匆匆来迟”。
“又怎么了?本宫就没得一天的安生!”吴皇后秀眉蹙起。
众妃嫔款款下拜:“请皇后娘娘安。”
“都给本宫老实点,本宫不安也会安。”吴皇后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火气有些旺盛。
李有思闻言,直接跪下了:“臣妾有罪,叨扰了娘娘安宁,此为一罪;让贵妃娘娘觉得被怠慢了,此为二罪。恳请娘娘降责!”
吴晓月看了跪着的李嫔一眼,马上看向了站着的贵妃:“到底怎么回事?”
江曦月刚被皇帝滋润过,正是“意气风发”时,她的神态充满了傲娇感,回皇后话,竟然也敢挺直了脊背:“李嫔对着臣妾瞪眼,臣妾瞧得真真的,断不会冤枉了她。”
皇后心下不喜贵妃的跋扈,此时跪在地上的李嫔,反而合了她的心:“李嫔,可有此事?”
李有思又不蠢,皇后没有第一时间降罪,就是想“捞”她一把,于是,她连忙打蛇随棍上:“绝无此事!皇后娘娘,嫔妾最是知礼了,怎敢做出如此不雅之事!想必是贵妃娘娘看差了,这才冤枉了臣妾。”
“一派胡言!”江曦月恼羞成怒了:“皇后娘娘,李嫔不老实,娘娘若是顾着其他不敢责罚,那臣妾可就要越俎代庖了!”
“哦。”吴晓月端起了余淮递来的茶盏,手指压在杯盖上,轻轻的撇了撇浮沫,双眼盯着黄白的杯盖,道:“不知贵妃预备如何越俎代庖?”
说完,皇后浅浅喝了口茶汤。
皇后就是皇后,她没有动怒,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任何波动,但在场之人,都知晓了她的不畅快。
江贵妃脸色唰就红了:干不过皇后,她认,毕竟位高一级压死人!但,回回都被李嫔这个贱蹄子逃脱了事,这让她觉得“贵妃”就是个笑话!
她想发火,想责罚,甚至想直接灭了那条半死不活的命,但……
中宫就是中宫,饶是她恩宠再多,也不敢跟皇后硬碰硬!
于是乎,请安的“戏码”,再次草草收场。
皇后对于妾室们的“懂事”,很是满意。
她看了眼坐在后头的玉贵人,放下了茶盏:“延禧宫已经动工了,玉贵人稍安勿躁。应嫔,人在你宫里,你也多上点心。这可是咱们大景的首位皇儿,本宫不容许有半点差池!”
玉贵人、应嫔起身,墩身领旨、谢恩。
皇后满意的看向了其他妃嫔:“诸位姐妹也需多上心,为皇家绵延子嗣,是我等的职责所在。”
请安结束,李有思没有随着众人离开。
皇后半眯着眼:“李嫔还有何事?”
李有思低着脑袋:“娘娘,嫔妾想念锦瑟姑姑了,想见她一见,还望娘娘成全。”
皇后笑出了声:“近日本宫头疼,锦瑟姑姑便去了太医院。你想见她还不容易,待她回来,本宫说一声便是。”
李有思有些不好意思,她弯了弯身子:“多谢娘娘了。”
皇后点头。
李有思便知趣的离开了。
余淮看着李嫔的背影:“娘娘,不知李嫔想见锦瑟姑姑,所为何事?”
吴晓月没了外人在场,她的表情里满是骄傲的“跋扈”:“凭她想做甚,又有何干?锦瑟姑姑已然被本宫委以重任,无暇分身。且小贱人身子骨破败已成定局,不足为虑。”
“是奴婢见识短浅了。”余淮躬身。
吴晓月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也是为了本宫好,本宫都知道。在这宫里,也就你能让本宫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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