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美好,也有消散之时。
李有思窝在暖炕上,看着外头的四方院子发呆。
念春走了进来:“娘娘,想家了?”
李有思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好奇,外头是什么样的呢?本宫好多年……好多年没出去过了……”
最近的一次出宫,还是先帝在时,带她去行宫避暑。
“外头不也是这模样么?娘娘要是好奇,今年的盛夏,便跟皇上请个旨,一同出去呗。”念春将刚切好的果肉,放在了桌头。
李嫔是畏寒不畏热的体质,每到酷暑时,皇帝都会去到行宫避暑,李嫔经不得舟车劳顿的苦,便总是自请留下。
“你这法子好。”李有思赞赏的看向了念春。
李有思挑起一块蜜桃,甜滋滋的,很是开胃。
“这个还有吗?”她指了指盘子里的果肉。
“有的。”念春回答。
“给皇上送一碟去吧,大过年的,也让皇上多尝尝甜头!”
“什么甜头?”男人的声音响彻屋内。
“皇上!”
“皇上万安!”
李有思惊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您怎么来了?”
景慎挥开了念春,坐到了嫔妃的身前:“怎么?不欢迎朕?”
“怎么会!”李娘娘连忙端起了炕桌上的盘子:“皇上,很甜,您尝尝?”
景慎直盯着李嫔看。
李有思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她微红着脸,挑了一块果肉,递到了皇帝的嘴前:“躬请皇上品尝!”
皇帝龙嘴张开,一口衔住了果肉。
“果然甜蜜,与朕的思儿一样。”
“皇上惯会打趣臣妾~”李有思的脸彻底通红。
景慎伸手,将女人拉进了自己的怀抱:“你母亲进来了?”
李有思美滋滋的窝在皇帝的怀抱:“嗯,今儿来了。不只是母亲,嫂嫂跟姐姐也来了。”
“想家了?”景慎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爱妃的发丝。
“还好吧......我毕竟是宫里长大的,相比母家,还是宫里更让臣妾安心些。”
“听人说,你哭了?”皇帝的眼里,蓄满了晦暗的风云。
李有思抬起了头:“谁说的!是谁这么爱嚼舌根!皇上快告诉臣妾,臣妾要罢了她的舌头,以儆效尤!”
“李嫔娘娘好大的官威呀。”皇帝笑着。
李有思又窝进了皇帝的怀抱:“无规矩不成方圆,臣妾虽然宽厚,却也不喜欢喂养蛀虫。”
“好了,都是些小东西闹着玩的,不值当生气。”皇帝轻轻拍打着爱妃的脊背:“嗯,思儿近段时间,长肉了?”
“有吗?”李有思自己捏了捏双颊:“有长吗?臣妾怎么不觉得呢?”
皇帝有意转换话题,身为宫妃,自然要赶紧顺着梯子下。
这是薛太后的深宫修炼技能,也是李嫔娘娘对皇帝的情谊。
皇帝抬起了女人的下巴,认真打量了起来。
“思儿,你最近可有照镜子?”皇帝突然来了一嘴。
嗯?
李有思疑惑的看着男人。
“你没发觉,自己越发像母后了吗?”景慎的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黑雾。
“有吗?”李有思心里一个咯噔,她立马摸向了自己的脸。
李有思怎么会没发现呢?每每梳妆,她总有看到年轻版薛知微的错觉。
但知道归知道,这本就是极端的“怪力乱神”,是不能拿来为人道的。
所以,李有思娘娘继续道:“臣妾不就因着像了母后皇太后几分,才被特招入宫的吗?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瞧皇上这奇特的模样~”
景慎自然不满意这番说辞,他依旧盯着女人的眉眼:“只是,也太像了些。你的眼睛、你的眉毛,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你以往的眉峰更挑,你的眼睛更狭长,现在却是一条平缓的眉,一双圆溜溜的眼。”
“哎呀!”李有思故意大声打乱皇帝的沉思:“都怪念春的画眉啦!臣妾都说了,不要画平眉,她非说这个好看!明儿个臣妾便弄回以前的眉形。如此,皇上总不会再拿臣妾的外貌说事了吧?”
女人横眉媚眼的,很是取悦了皇帝的心。
他笑开了眼尾:“朕何时拿你说事了?朕是爱惜你呢~你这作怪的小东西,好一个倒打一耙!”
“臣妾哪有~~~”
很快,钟粹宫响起了数日不现的滔天大动静。
大年初一,皇帝临幸后宫,已是瞩目之举,若是再流连妃榻,只怕开笔后,奏折上千。
于是乎,掌灯时分,皇帝带着意犹未尽的微笑,回了前头。
思儿果然是成熟的晚,相比于以前的青涩、稚嫩,如今的她倒越发的水润可人了。
真是个极为勾人的宝贝疙瘩......
坤宁宫,吴晓月捏了捏手中的玉扳指。
余淮连忙弯下了腰。
吴晓月见了,无奈的笑了笑:“本宫可不是长春宫那个浅薄的东西!人家是皇上,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就算是太后娘娘,只怕也无权干涉!又哪里是本宫能做主的。左不过,万岁爷晚上还是要回本宫这坤宁宫的!”
余淮这才直起了身子:“娘娘高见。”
吴皇后吐了口气:“只要本宫是皇后,便是她贵妃也好、宠妃也罢,终逃不过祖宗礼法的牵制。储秀宫又闹上了?”
“回娘娘话,越妃跟前的晴儿来报,说是顽疾复发,越妃娘娘已经不省人事。奴婢瞧着她神色,许是情况有些棘手。大冷天的,那丫头满头满脸的大汗!”
“御医去了?”吴皇后问。
“去了去了,四喜也在那头支应着。”余淮答。
“嗯。”皇后点头:“多指派些人手过去,大过年的,过身到底不吉利!她是个惯会找事的,都免了她的宫宴了,还不晓得珍惜自个儿,非得闹的阖宫瞩目,才满意不成?”
“奴婢倒是觉着,越妃此番动静,只怕是有深意。来回禀的林世新太医说,越妃瞧着凶险,不过是饥寒所致!可她都是妃位了,娘娘又多番垂询,储秀宫一应供给都是上佳,怎会闹出个‘饥寒’呢?”
余淮如实说着自己的所知。
“哦?到底怎么回事?如何会饥寒?你可问询了伺候的人?”吴皇后被吊起了兴致。
余淮连连点头:“问过了晴儿在内的一应侍从。只说是越妃口味不调、不思饮食,接连几天,也不过是喝些汤水度日。昨儿个宫宴,她更在院中倾听丝足之音,想是那时,寒气入骨!”
“真是个会找事的!”
吴皇后恨恨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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