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国子监,他云玄知号称文魁,百里鹤号称武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日月般朗华的男子,根本不屑在文上和他比拼。
多年前,他暗自嫉妒过他的才华。
现在,他又嫉妒他能美人在怀。
他嫉妒,他的家风祥和安定,父子同心戮力。
他清楚,一旦他们有了反心,无论是治理国政还是武力对抗,都是东苍最大的隐患,也是他最大的劲敌。
所以,他选择了和宋仁安合作。
他如愿把美人接到了府中,藏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她的忧思,她的嗔念,她的执着,她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时时刻刻以夫君之友,和他保持着距离。
他看着她的肚子日渐变大,他心里的嫉妒,扎心的疼。
他盼着,她生下孩子之后,在她柔弱之时,自己给她关心和照顾。
她一定会懂他的好,一定会接纳他的。
他也一定会护佑她的一世安稳。
可是,她还是走了,走的那么的憋屈和痛苦。
他忘不了进到产房,看到她的那一眼。
她睁着大大的眼,泪水还在滑落,眼里已经没有了光芒。
她最美的,就是眼里光芒啊!
她像一个了无生趣的布偶,没有了之前的灵动和飘飘欲仙的气质,只是一具苍白的躯壳。
他知道,她最有生趣的灵魂,已经飘离了,他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过她。
那剩下胴体,对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随便让人处理了去,包括她留下的骨肉,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对了!
她和他的骨肉,就是那个叫千攸的女孩啊。
难怪,她会那样的出色。
她继承了他的睿智,她的灵动,比他们更加优秀。
这么一个小小女子,竟然就是千脉宫的少主。
那个近年,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少主,竟然是他们的女儿?
他重重的闭上眼,败在他们的女儿手里,也不算什么,该还的,早晚要还了罢了。
不过,自己还是败给了他吗?
今日。
如果还能有今日,他一定会重回战局,最终谁赢谁败,那可说不定呢!
可是,那个小女子信誓旦旦说,他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凭什么?
她能凭什么?
一日寂静和恐怖,在各家各户紧闭的大门外,并没有传来那么多人,被斩头的消息。
有人庆幸,有人惊恐,有人愤怒......
皇宫中。
东苍帝苏醒过来的一瞬间,看着各式各样期待的目光,心中泛凉。
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
昏迷中,他见到了很多的故人。
有百里弦父子,还有宋仁安......
他看到了百里弦父子位列仙班,英气逼人。
他试图上前解释,但被他们身边的侍卫格挡。
他们父子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给他。
他看到了宋仁安,早已轮回进了畜生道。
这一世,他变成了一条野狗,遍体鳞伤,骨瘦如柴,被人追着打。
他害怕,害怕的狂奔。
终于,他跑累了,跑不动了。
他偶然进到前世后世轮回空间,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他幽幽转醒,痴痴呆呆的望着眼前人,心里是止不住的惊悸。
他是不是也要进入那轮回里了?
他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陛下,您醒了?您可吓死妾身了。”
娇柔的声音,让他觉得不适,他复又闭上了双眼。
他还没有想好,他要出什么样的决定。
这些决定,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轮回。
“太医,快来看看,陛下是不是醒了?”
宋贵妃等得实在是焦急。
皇儿已经给她传过几次消息了,慎王在准备动手了。
“是,贵妃娘娘。”
李太医抚上东苍帝的脉搏,道。
“回禀贵妃娘娘,陛下应该是醒了,此刻身子还很虚弱,您不要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这都三日了,你们这些太医,真的是没用。”
“江公公,传令,让三个王爷过来,我有话要说。”
苍寒天虚弱的出声,惊得屋内众人围拢上前。
他想好了。
东苍现在的乱局,他已无能为力。
谁想要,谁就要吧。
谁能坐稳,就是谁的。
他管不了了,也不想管了。
“是!”
江公公快速退出寝殿。
“陛下,您要想想我和岷儿啊!”
宋贵妃趴在塌边,梨花带雨的哭着。
以往,他最见不得她的哭泣,小兔子一样的可怜又可爱。
可是今日,他没有了心情。
想到梦境中的那条丧家之犬,他不禁恶寒。
前世,宋仁安机关算尽,后世,竟然落得那样的下场,他还能做什么呢?
谁的前世今生不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路吗?
他真的能帮到谁?
管到谁呢?
他为什么要担心没有发生的事情呢?
他现在很后悔,后悔的想要把宋仁安拉出来鞭尸。
他为什么就听了他的挑拨,坑杀了给自己保家卫国的大将呢?
他们父子根本没有谋反的心思和动机,自己为什么要担心呢?
他们是没有谋反的机会了,可如今呢?
一个一个都在谋算着他的这个位置,自己还能护得住吗?
他两眼一闭,今世造了孽,轮回之路上还不一定遇到什么。
他这一生,蝇营狗苟,图了个什么呢?
他闭上眼,隔绝了视线中的吵吵闹闹。
三路传旨太监奔向三个王府,三个王爷同一时刻接到了皇帝醒来传见的消息。
慎王府。
“慎王,您不可再犹豫了,陛下醒了,传旨让您过去,一旦把您控制起来,我们的图谋全都白费了。”
夏巍急吼吼的吵嚷着,其他听到消息赶来的人,也都心情紧张又忐忑。
“三公子说的对,皇宫和后宫都是宁王和宋贵妃把控着,一旦他们控制了你,我们在外面会有所顾忌,胜算就会少了大半。”
“一不做二不休,今日就反了吧,这样犹犹豫豫的日子,太提心吊胆了。”
白奇一脸憔悴,自己的妹妹在这条船上,他也只能撑到底啊。
苍峋脸色发白,冷汗渗透内衫,他的手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再握紧,气息吊在嗓子眼里,呼吸频率急促。
正如舅父所说,他不敢去宫里。
他害怕,此一去就不复返了。
可是,真的要反吗?
做一个弑父篡位的皇子,后世史书上会留下千古骂名的。
怎么办?
怎么办?
谁能告诉他,他要怎么办啊?
能不能不要再让他做决定,如果只当个闲散王爷,苟活一生,也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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