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布下的局只有他自己知晓全貌,不论是我还是十二,亦或者是白先生,所了解不过冰山一角。
那位生死门掌门人应当也是如此。
最新一次与幻影的战斗效果很不理想,无论我如何强化细化灵力,怎样驾驭神识驱动力量,始终无法应对奇招频出的新幻影。
大殿下问我,如果算上十六十八在旁辅助,可能稳操胜券?
我无法夸下海口。
灵力已经不是主要因素,人与半神在神识上的差距过于庞大。
大殿下沉默半晌,询问我剩下的差距大概需要多少人命填?
我答不出来。
“带上这个,小心些别被她发现。”
大殿下丢给我一枚极好的避息灵器,径直向里结界走去。
他的小姑娘本在荡秋千,远远瞧见他立马跳下秋千扑进他的怀中。
大殿下搂着他的小姑娘,低头低语几句惹得她一阵娇嗔,黏黏糊糊好半天,大殿打趣般的三言两语引起那个小姑娘的胜负欲,让她不服气地要比一比。
开满花的草地上,小姑娘随手从博古架上拿起一颗花球,指挥着大殿下站位。
二人站定,神识的比拼一触即发。
……
这是我第一次见大殿下输。
甚至……大殿下没有放水。
她的神识释放时如奔腾四散开的千军万马,明明是无法具象化的力量,却拥有摧枯拉朽的本领。
此等念力水平足以比肩神明。
所以她的性格缺陷会如此明显,没有经历过时光磨平的青涩遇上千岁万岁才会有的丰沛情感,一下子就会将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犹如烈火烹油。
……
大殿下与她的比试确实为我展开些许新思路,我自请再进入新秘境再战新幻影,将手上的工作一股脑丢给十二去忙活。
听闻狩猎神族尊者的任务被小姑娘要了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大殿下便命人备好疗伤药。
我不解,既然明知他的小姑娘会受伤为什么还要顺着小姑娘的任性?
十二说需要一个响亮的信号,将那群尊者从乌龟壳子里炸出来。
如今偌大的藏英岭,只有小姑娘是尚在命数之人,我们皆是被除名踢出命数之外的反叛者,在天道之下掀不起浪花。
说完这些,十二仓促离去处理后续的事务。
我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幻影,只觉得胜率渺茫。
这不是神识使用办法的不得当,是同样的手法,我打不出他们那样的威力。
位格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
我不甘心!
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被我疏忽的!
……
屡败屡战后,我再度寻求大殿下的帮助,迎面走来的大殿下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他让我帮他带一句话给他的小姑娘。
我去了。
严格来说,现在是我和小姑娘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话语转达后小姑娘很生气,一副要大殿下好看的表情。
只是……直到她气消,大殿下都没回来。
计划似乎变更了些许细节,因为这些变更,负责外勤的每个人都得动起来,又为了保证外勤人员顺利完成任务,在藏英岭负责后勤的也忙得脚不沾地。
她似乎很想帮忙,可藏英岭这台严密的机器不需要多余的齿轮。
左右已经见过,请示十二后我开始代替十四在她周围侍奉。
说是侍奉,其实不过我在暗中看她每天自己陪自己玩。
十一表现得太笨了,她很嫌弃又舍不得丢,所以很少跟十一互动,反倒对暗处的我很好奇。
她说我的隐蔽极好,很多时候她都察觉不到我的存在,问我能不能教教她。
我说可以,只要她教我怎么提升神识,我就可以教她怎么隐蔽。
小姑娘很高兴,和我约定好一人教一天,然后将她修炼神识的办法笼笼统统说了个大概,我也不会吝啬,将潜行避息的要点罗列出来。
修行一路,理论知识很容易理解,实战操作却格外艰难。
我们进行了海量的比试。
半个月过去,神识的提升可谓一日千里,粗略估计勉强与新幻影打个平手应该做得到。
小做实验后我想着明日要不要也给她魔鬼训练提升提升,互相传授功法这种事,不能好处全叫一方讨了去。
只是……
次日,大殿下绷着脸站在屋内,他的脚边躺着昏迷的小姑娘。
……
对情绪管理极好的大殿下那日真正地大发雷霆,不容置疑地呵止我教了他的小姑娘不该会的东西,扑面而来的怒意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毫无保留。
如果不是十二拼命劝阻,他是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在地牢里,就连容时都忍不住问我,是犯了何等大错才让大殿下下如此不留情面的命令。
我向他询问,大殿下的命令是什么。
他回答我:“不死不废。”
我当即心下一凉。
“嘛,鉴于咱俩的交情,我先给你整点皮外伤拖延拖延时间,看看大殿下气消后会不会松口。”说着,他话锋一转:“如果大殿下不松口,也别怪咱下狠手了。”
我向他道声谢,说起前因后果。
听完这一切,容时眯了眯眼,叹一口气后说悬,并且认真思考他要不要先给我整个半死不活,以此来防止大殿下后续的补罚。
为什么,隐匿潜行之法是他的小姑娘不该会的东西?
大殿下是惧怕小姑娘学会后对他做什么吗?
可这说不通啊,我的隐匿之法远远到不了威胁大殿下的地步,这本就是需要长年累月磨炼的东西,就算说明诀窍也只是少走些弯路而已。
值得大殿下大动干戈吗?
容时向我表示抱歉,不出半日便叫我皮开肉绽。
都传闻藏英岭没有他撬不开的嘴,如今看见这么多尚未派上用场的花样,可知传言不假。
如今只是皮外伤,灵力在底层覆盖一下,虽痛但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容时叹一口气,正想跟我聊几句,便看见入口处十二领着大殿下进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态度如此冰冷的大殿下。
他只问我一句话,问我知不知道错在何处。
十二在他身后对我挤眉弄眼,似乎在努力告诉我我什么,可我完全想不到到底是为什么,囫囵道是我僭越。
很显然,这个答案大殿下并不满意,他瞥一眼容时,道包庇同罪。
说完便走了。
容时无可奈何地看向我,“你这篓子捅得有点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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