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因女士之所以不肯见林莫箫,只因害怕外孙的音容样貌会再次揭开那尘封的伤疤,她心里是矛盾的,挣扎的。
回想外孙那音容与女儿如出一辙,她心中是欢喜的,在他身上能找到女儿的影子,当她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时,却又是极恐惧的,感觉那林伟就潜藏在她身边,让她坐立不安,精神崩溃。
当心里隐藏的那一抹恨,大于爱时,既是痛苦挣扎,倒是不如不见,如今自己生命已进入倒计时,早晚都要与女儿见面,如果有那一日见到女儿,她又该怎样回答。
老太太辗转思索着,手上颤抖着翻开一本厚厚的相册,上面大多承载着女儿阶段性的成长,还夹杂着外孙小时候的照片,外孙幸福的搂着女儿,老太太迷糊的眼睛又是热泪盈眶。
身旁的老伴默契的给她递上老花镜,安慰道;
‘‘别想啦,女儿在天上会体谅你的,她知道原因不会怪你的,到时候我就跟他说,你是太爱她了,才会这么做,咱们的女儿你是知道的,主意大着呢。’’
老太太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摇摇头叹息;
‘‘她就是主意太大了,才会上了那禽兽的道。’’
‘‘好了好了,咱不说了,不想他了,以后再也不提他了。’’老爷子双手把那本相册接过来合上,放到抽屉里。
‘‘我要见他,你找个时间联系,就说我想他了。’’老太太单手掀开被子,声音轻颤。
老爷子见她要下床,连忙过去搀扶,笑眯眯的答应着。
西下村
黄家三房的正屋内,一阵麻将机‘‘哗啦哗啦’’的洗牌声响,伴随着嘻嘻哈哈的吵闹声,萦绕在屋内,李玉香手里抱着刚哭过的糖糖,不断抖动着腿肚子,颠晃着,糖糖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外面,小嘴叽里咕噜,双手不断挥舞,不肯拘谨在这个空间,眼睛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些逗笑的人。
李玉香的眼神时刻盯着那牌桌,像是定海神针一样,一动不动,丝毫不在意糖糖不满的情绪,身下挨着黄明昊,他脸上露出漫不经心的喜色,身旁的三妈开口道;
‘‘昊昊,你待会下场带糖糖,你看你妈都急成什么样儿了,她几天没碰牌了,心里痒痒,你让她过把瘾。’’
黄明昊侧面的年轻女人也开口道;‘‘是啊,好运都归到你一人身上了,也让我们转转运,这几天全给你一个人赢去了。’’
此时黄明昊对面的女人奚落起来;
‘‘瞧瞧,坐在你们身旁的可是江岛最帅的大帅哥,你们还挑肥拣瘦的不满意,人家还没嫌弃你们一帮子老女人,想老牛吃嫩草呢?’’
这话一出李玉香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这几天她简直太舒心了,儿子赢的钱都交给了她,虽然自己也很想打,但是想到每天都有进账,心情便分外膨胀。
一局已完,黄明昊从李玉香手中接过糖糖,把座位让给了她,其实内心深处早已焦躁不安。
这几天跟这帮女人打牌分外没有意思,她们牌技太烂,赢她们的钱太容易,没有任何成就感,跟他的发小们无法可比,简直凤毛麟角,不堪一击。
黄明昊把糖糖放在院内眼皮底下,让她自己在院中自由自在乱跑,他百无聊赖的打开手机,观察这几天与江书雅的沟通记录,没有留言,她已经走了三天,一个电话也没有,回想三天前,她语气坚决,突然让黄明昊心里没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女人竟变得那样有骨气,他烦躁的抽起闷烟,来到院外,迎面竟看到了曹芳。
刚从渡船码头回来的曹芳,心情不佳,过年这几天,家里长辈给她介绍了几门亲事都没有成,不是显矮了,胖了,就是太丑,嫌弃人家个个歪瓜裂枣,配不上她这个大小姐。
看见黄明昊她下意识展开笑眼,仰起头,胖嘟嘟的脸上逐渐微红起来,激动的打招呼;‘‘黄明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五天了。’’黄明昊低头抽着闷烟,眼神不断往院里糖糖身上看去。
‘‘你听说了吗?黄涛成了通缉犯,举报人是你老婆。’’曹芳见黄明昊对自己连看都不看一眼,脸上有些不快。
黄明昊闻言眉头微皱,带着疑惑,沉声道;
‘‘你看见了,江书雅为什么举报我堂哥。’’
曹芳摇摇头,眼睛突然一闪;
‘‘还有孙琪,那天她和孙琪一起被带进警察局,这些都是有记录的,听说孙琪是证人。’’
黄明昊闻言更加疑惑不已,心里泛起嘀咕,眼神变得阴郁,曹芳还想跟他说话,黄明昊已经转头抱起糖糖,往家里走去。
他一路来到孙琪家,看见只有孙小满在院里打陀螺,身上穿的单薄,鞭子抽得分外卖力,糖糖看的眼睛都不带眨的。
喊了两声孙琪,没有人回应,孙小满无奈的停下来告知;‘‘哥哥去舅舅家拜年了,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找到人,黄明昊只好抱着糖糖离去,在经过王家大院时,看见张永珍从王家出来,便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想问些什么,又觉得她嘴里肯定是没有好话,便准备打道回府。
‘‘你是不是要找孙琪。’’张永珍撅了撅嘴,幸灾乐祸的看向他。
回过头来的黄明昊一言未发,只听张永珍又说;
‘‘我亲眼看见江书雅和孙琪拉拉扯扯,而且不止一次,但都是天黑的时候,两个人在他家后院那条河边的大柳树下,孤男寡女……我相信你懂的。’’
‘‘张永珍,我警告你,给我闭嘴,休要乱说。’’黄明昊深知她嘴里没有好话,但还是把那句话听进去了。
那张永珍一脸灿笑;
‘‘要不了多久,全西下村都会知道,你一见钟情的江书雅,红杏出墙,全都是你酒后吐真言的那些话惹恼了她,让你尝尝背叛的滋味,孙琪那小伙子虽然比你小,但是他体贴入微啊,看你老婆那眼神,都不带眨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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