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绍先看着田佰仟那无耻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他把控了?
本来以为依靠田佰仟可以轻松搞定麻油子乡五千亩土地,毕竟田佰仟不仅是古营县的土皇帝,他父亲还是山南省委副书记,哥哥是山南省有名的“枫叶集团”的老总,对操作办理各项土地手续易如反掌,再说了,田佰仟在这样的大家族薰陶下绝看不上那些仨瓜俩枣的?没想到田佰仟的做法颠覆了自己的想像,不仅笑纳了天亿集团几百万的“孝敬钱”,还处心积虑的想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为了更大的利益竟然想要杀人?
崔绍先纠结了,该不该听田佰仟的除掉那名司机呢?如果听了田佰仟的吩咐做掉司机,自己在他面前无疑又多了个把柄,以后就别想在他面前直起腰?不做呢?他一定会把自己一脚踢开,不但这个乡党委书记的职位有可能不保,那五千亩土地估计也就黄了?因为这几千亩地天亿公司已经花了几百万,自己怎么在哥哥面前交待?
田佰仟见崔绍先迟迟不予表态,有些不耐烦了:
“老崔,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可这件事已经被你搞砸了,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咱们古营县什么都缺,就不缺山山水水,如果有个司机想看风景,结果不慎失足摔下山崖,这是不是很正常?你不是太笨的人,别老让我教你怎么做事?我还有个会议要开,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吧!”
田佰仟不想聊下去了,下了逐客令!
崔绍先权衡利弊,决定听田佰仟的安排,除掉那名司机:
“领导,这件事我会办好好的!”
田佰仟阴冷的脸上舒缓许多,睑上一闪而过的诡笑:
“我可什么都没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的想法!”
崔绍先看着田佰仟脸上的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刘二平是大刘村三组的一个农民,性格内向,话不多,七年前老爸倾尽所有给他娶了个老婆,两年后老婆给他生了个女儿盈盈,盈盈长相甜美、乖巧懂事,和别的孩子不同,她最先学会说话不是叫妈妈,而是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这让刘二平心花怒放,把盈盈当做了掌上明珠,无论平时打工干活多累,回家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抱着盈盈先亲一下,再掏出来特意捎回来的玩具、零食,一家人虽然穷,也算是其乐融融、家里充满了温馨幸福!
可幸福的时光只维持了五年时间,两年前的夏天,盈盈在幼儿园突然晕倒了?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刘二平丢下手头的工作就赶了过去,到古营县人民医院一检查,初步诊断为“先天性造血功能异常”?刘二平感觉天都塌了,东拼西凑了几千块钱又赶到阳城做了进一步检查,盈盈确实是造血功能异常,这种病不会立刻危及生命,但不抓紧治疗,病情会越来越严重,而唯一治愈的方案就是进行骨髓移植?
刘二平懵了,骨髓移植不光要找到匹配的骨髓,还要最少二十万以上的手术费用,这对于一个刚能顾得住温饱的家庭来说无疑是笔天文数字?刘二平借遍了亲朋好友也才筹措了不到两万块钱,这简直是杯水车薪?无奈,只好先做保守治疗,一年多过去了,盈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而刘二平的家庭已经一贫如洗,老婆坚持了一年多,眼看这个家毫无前途可言,在给盈盈最后做体检那天偷偷离开了,从此一去不回头?
到了去年下半年,这个既当爹又当妈的男人终于累倒了,已经七十多岁的老爸老妈拖着瘦弱的身体担起了照顾儿子和孙女的重任!刘二平一度想要自杀,可看着白发苍苍的父母那么大岁数了还在坚持,他最终放弃了那个荒唐的想法,年底前,他终于又振作起精神,把盈盈交给爸妈,拼尽全力打工赚钱,想要尽早为盈盈准备好手术费用?
上周四的晚上,村长刘玉海突然去了刘二平家,说给他找了个发财的机会,问他愿不愿意干?
刘二平没有一丝的考虑:
“玉海叔您说吧,只要能挣钱,把我卖了都行?”
刘玉海神神秘秘的:
“这趟活挣钱倒是挣钱,不过风险也很大,闹不好你可能得蹲进去?”
“能挣多少钱?”
刘二平早豁出去了,就是苦于找不到挣大钱的机会!
“二十万,只要你干了这趟活,盈盈就有救了?”
刘二平心情亢奋,眼睛里透露出急切:
“我干,您就说让我干什么吧?”
“有人给你提供一辆泥头车,你找机会撞一个人!”
刘二平先是一惊?随即就拒绝了:
“玉海叔,盈盈是条命,人家也是一条命,我不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刘玉海叹了口气:
“你要真不愿意干也没办法,不过盈盈可真坚持不了多少天了?”
“那也不能干,谁都是爹妈养的,我和人家无冤无仇的,干不出这丧良心的事儿,您找别人吧!”
刘玉海走到门口又转过身:
“这个人为了一己之私阻碍了咱整个麻油子乡的发展,就算你不愿意干,哪怕我亲自下手也要除掉他!”
刘二平问:
“他怎么阻碍咱们发展了?”
刘玉海居心不良,包藏祸心,他故作气愤状:
“本来咱大刘村迎来一场机遇,一个外地的大老板要来咱村投资,听说要投资几个亿呢?还说一口人先分五六万块钱?你们家四口人,不对?加上你老婆一共五口人,你们可以分二三十万呢?真要是这样的话不光救了盈盈,说不定你老婆还会回来和你过日子,结果让这个人给搅黄了?”
刘二平脸色一沉:
“玉海叔,以后别再提我老婆,她看不上我们这个穷家,丢下盈盈不管不顾的走了,我就当她死了!”
刘玉海刻意把话题引到夏小年身上:
“好好,我不提了,可盈盈这么可爱的孩子不应该受这样的罪,这全是姓夏的干的好事儿!”
刘二平心里难受,说话语气生硬:
“我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您要没别的事情我还要去干活呢?”
刘玉海气馁了,看来这事儿要黄?
盈盈拖着病体从院子里进了屋:
“爸爸,我头晕!”
刘二平看着面黄肌瘦的女儿,心里刀割似的难受,他一把搂住盈盈,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刘玉海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哎?多好的孩子,这就,这就要,……
刘二平心里涌动着热血,女儿痛苦的呻吟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玉海叔,如果我接了这单活,你们什么时候给我钱?”
刘玉海大喜:
“只要你愿意干,先给你五万,事成之后另外十五万一次性全给你!”
刘二平放下盈盈:
“乖盈盈,先去找爷爷奶奶玩,爸爸有事要做!”
盈盈很听话:
“爸爸,我是乖宝宝,我头不晕了,你是不是还要去干活?”
刘二平擦了擦眼泪:
“我和你这个爷爷商量点事,你找爷爷奶奶去!”
刘玉海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
“就是这个人,他的车子很好认,是辆保时捷,听说这辆车也是他骗来的?”
刘二平不关心别的,只要能完成任务拿到钱,其他的与自己无关!
“泥头车在哪?这个人在哪?”
“泥头车在乡政府北边那条东西街上,钥匙我回家给你拿过来,这个男人姓夏,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主要是他那辆车很好认,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钱呢?五万块钱什么时候给我?”
刘玉海拿出来手机:
”加个微信,一会儿我就转给你!”
加完了微信,刘玉海支支吾吾:
“你老婆借过我五百块钱,你看,……
“转钱的时候扣下来五百!”
刘二平早知道刘玉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表面上谦谦君子,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还从不做吃亏的买卖?当时老婆怎么借的钱自己不知道,只知道老婆借钱回来以后神情很不自然,胸部微红,像是被人捏过?
从那天开始,刘二平不再出去打工了,他费尽心思的把自己化了妆,自己动手做了个假胡子贴在脸上,又戴了顶烂草帽,每天就是在乡政府前晃悠,周六周日那两天他本来是有机会动手的,可同车的常老四是他亲姑夫,无奈他只好放弃了?
终于,周一下午下班这辆保时捷又出现了,刘二平很兴奋,看清楚车子是开往县城方向,他马上跑到乡政府后面那条街,发动车子追了过去,泥头车车体庞大,而路面又太过狭窄,一路上和别的大型车辆错车都有点费劲?追了好久,终于在上省道前追上了!在撞车前夕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向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下手他觉得良心不安?可脑海中又闪现出女儿痛苦的表情,他终于又下了决心,一咬牙,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保时捷向左打方向想要逃走,可慌乱中竟然撞向了一棵杨树?这无疑是帮了他的忙,保时捷的性能优越,如果不是撞在树上,泥头车无论如何也追不到它?
刘二平加大油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保时捷,眼看着车子已经不成样子,泥头车前机盖也冒着黑烟,刘二平向后又倒了倒车,准备最后一次撞击,突然看见十几米处一名妇女正惊讹的看着自己?一刹那间,他感觉自己是多么的罪大恶极,简直是罪不容诛?
他顿时心慌意乱,一颗心七上八下,竟然愣愣的不知所措?
那女人慌慌张张的拿出手机拨打着,应该是报警了?刘二平这才想起来要逃跑,还好,附近还没有人围观,此时的犯罪现场已经慢慢的笼罩在夜色之中,刘二平趁机消跳下泥头车,徒步走了好久,这才敢搭上邻村的一辆电三轮返回大刘村!
当天晚上十点多,刘玉海按照约定又给他转了十五万!
为了以防万一,刘玉海把他藏在了小垛子湖北边的青林山望月崖上,为了怕他暴露出来,刘玉海咬着牙“大出血”,自己掏钱买了几箱方便面和几箱矿泉水送到望月崖上,现在的刘二平正在望月崖上的一棵松树下忏悔自己犯下的罪恶!
崔绍先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也为了那五千亩土地能拿到手,他只能按照田佰仟的吩咐准备除掉刘二平,派谁去干掉刘二平呢?这种事只能小范围的去做,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想来想去也只能让刘玉海去做了?他马上电话召见了刘玉海!
刘玉海是崔绍先违规提拔的村干部,当初大刘村确实很混乱,刘玉海兄弟五个,在村里也算是个“茬子”,崔绍先为了稳定局势,不顾村民们的反对,未经选举就直接任命刘玉海为村长!
刘玉海也没让崔绍先失望,联合兄弟几个很快稳定了局势,自此以后,他深得崔绍先的信任,有什么扎手的事儿就交给刘玉海处理,现在崔书记又电话召见,刘玉海不敢耽搁,开着他那辆吉利直奔乡政府!
崔绍先今天的笑容特别灿烂,他亲自替刘玉海泡了杯茶,双手递给刘玉海,刘玉海受宠若惊,颤抖着手接过来:
“领导,您看您这,……
崔绍先和颜悦色:
“玉海,这几天你帮了我不少的忙,我得好好谢谢你!”
刘玉海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领导,能替您办事儿是我的荣幸,感谢您能这么信任我,以后有什么棘手的事儿您尽管说,我愿孝犬马之劳!”
崔绍先故作生气状:
“玉海,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以后咱俩谈话你别老这么拘谨?你这老是您呀您的,我听着不舒服?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俩从今天就是兄弟!”
刘玉海激动的热泪盈眶,说话都显得不利落了:
“领导,您这么看得起我,我就是死也心满意足了,一会儿我安排,咱去县城的“三庆楼”坐坐!”
崔绍先笑容不减:
“既然都是兄弟了,我哪能让你请我?我比你大几岁,以后就是哥哥了,请客的事咱先不急,这些天你辛苦了,当哥的不能让兄弟白忙这么多天,这卡里有二十万,算是哥哥的一点心意!”
崔绍先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刘玉海,刘玉海看着银行卡直咽口水?嘴里却言不由衷的拒绝:
“既然您让我给您叫哥哥,那我就高攀了?哥,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给哥哥办事儿哪能收钱?您赶紧收回去!”
崔绍先把银行卡强行塞进刘玉海兜里:
“这些钱你必须收着,哥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让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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