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海表情严肃,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装模作样的从公文包里拿出来纸笔放在桌子上:
“夏书记,这两天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夏小年神情淡漠:
“有什么可考虑的?你想怎么样直说就行了!”
王长海皱了皱眉:
“夏书记,请你把态度端正好吗?这两天我又派人去你们乡政府进行了详细的了解,情况对你很不利呀?”
夏小年呵呵的笑:
“是吗?怎么个不利法?我又没花乡政府一分钱,和我们高委员也清清白白的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纪委总不会无中生有吧?”
“你没贪污?那你告诉我,你给乡政府干部们发工资的钱是从哪来的?还有,你几次深更半夜的和高文月一起出去,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夏小年冷冷一笑:
“我们是同事,一起出去就一定是干了什么坏事吗?按你的意思,男女之间就不能交朋友,不能正常往来了吗?”
王长海拍了下桌子:
“我刚才已经警告过你了,你现在是被审查期间,要注意你自己的态度?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先不说那笔钱的事,我问你,你的车被泥头车撞的那天 ,高文月也在你的车上,你们是去县城开房的吧?”
夏小年想不到王长海这样无耻?他这是端着屎盆子硬往自己身上泼啊?既然这样,那就必须要掰扯清楚:
“我多少懂点纪委工作,按照纪委审查干部的工作章程,你和我正式谈话之前,是不是应该有记录人员在场?”
王长海开始感觉有压力了!
这小子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费了几天的工夫,他不但没有就范的意思,现在还主动要求第三人在场?难道他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和他单独谈话?不行,决不能这样平白放过他,就算是只麻雀,也得从他身上割下两钱肉!
王长海压低了声音:
“其实你的事情可大可小,我没让记录员过来就是想给你一次机会,人嘛,哪能一辈子不犯错误的?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你也知道,我们纪委是个清水衙门,一年到头那点工资还不够养家糊口,平时想改善一下伙食简直就是奢侈 ?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如果你能多少拿出点赞助的话?你今天就可以回去上班!”
夏小年这才知道 ,原来船在这里歪着呢?钱自己多的是,可决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再说了,万一给了钱他不放自己走怎么办?这种人说话像放屁一样,已经毫无信任可言!
夏小年打定主意,和这样的无赖废话没一点意义,从现在起开始装哑巴,一句话都不再说,看看他王长海还能玩出来什么花样?
王长海见夏小年沉默不语,以为他动摇了?赶紧趁热打铁:
“夏书记,你可是咱古营县少有的青年才俊,别让纪委给你划上耻辱的一笔,要知道,就算是你没贪污公款,你和高文月的事情也说不清楚?还有,你身为乡党委书记,一声不吭的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已经算是渎职了?纪委就凭以上两点就可以严肃处理你!现在机会是给你了,能不能把握的住就看你了?”
夏小年不想看到他卑鄙无耻的嘴脸,干脆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垂下头开始闭目养神!
王长海明白了,这家伙软硬不吃,看样子是要对抗到底了?
“夏小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句话,到?你拿不拿钱?”
身为纪委干部,这样赤裸裸的向被审查干部索贿,这简直是毁了夏小年的三观?他干脆站了起来,走到询问室的角落里躺了下来!
王长海气急败坏,冲了过去:
“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我让你嚣张,我让你耍横!”
他对着躺在地上的夏小年就是几脚踢过去,夏小年忍无可忍,猛的一脚踹过去,正踹在王长海的小腿上,王长海疯了一样狂吼着:
“快来人,夏小年对抗审查,殴打纪委干部了!”
几个纪委的人听见喊声又冲进屋里,王长海指着夏小年:
“你们几个揍他,给我狠狠的打,出了事情我负责!”
几个人刚要动手,纪委书记范仁达进了屋:
“你们这是干嘛?这是纪委,不是让你们打架的地方!王长海,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王长海傻眼了?
自己本来想吃独食,审查夏小年的事情他一直瞒着范仁达?现在好了,一个子没捞着,书记又找上门了?
“说呀?你哑巴了?”
王长海结结巴巴的:
“书记,前两天我接到电话举报,夏小年贪污公款,擅离职守,和本单位女同事保持不正当关系,我就想把他叫过来问问情况,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呢?”
范仁达皮笑肉不笑:
“都问出什么了?”
王长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顽固的很,不但对抗组织,刚才还要打我?”
范仁达又问:
“把他弄来几天了?”
“三,三天了!”
范仁达瞪了王长海一眼:
“审查一个正科级干部是要经过县委和我同意的,没经过批准,谁让你私自对夏书记进行审查的?”
王长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下麻烦大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不拿出个三万两万的上供,范书记一定饶不了自己?
范仁达面无表情:
“你们几个都出去,我要亲自和夏书记谈一谈!”
夏小年牢记着王部长交待的话,始终保持着警惕!
“夏书记,让你受委屈了,这帮人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竟然瞒着我对你进行审查?你放心,我饶不了他们!”
夏小年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
“您是范书记吧?谢谢您了领导,要不是您来的及时,我肯定会被他们揍的很惨,您想和我谈什么?”
范仁达故作亲热的拍了拍夏小年的肩膀:
“久仰了夏书记,虽然你来咱古营县时间不长,但你可是咱古营县的名人呀?今天上午我还听说你自掏腰包替乡政府的干部们补发工资,对于你这样既有良知又勇于担当的好干部,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迫害你、诬蔑你!不过,我们纪委是个严肃的部门,既然有人举报你私生活混乱,还说你无故擅离职守?咱们就详细谈一谈,我好还你个清白!”
夏小年替自己辩解:
“领导,我承认这一周以来我没在乡政府主持工作,可我并不是擅离职守?我女朋友的父亲被人杀害,作为女婿我不能不去看看,乡政府的工作我早就安排的妥妥当当,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着,至于他们说我私生活混乱,那更是无稽之谈?我作为乡政府领导,必须要和同事们搞好关系,高委员离家太远,一个女孩子骑着电动车跑那么远的路上下班很容易出危险?出于同事之间的感情我送了她两次,这怎么就成了乱搞男女关系?您是纪委领导,我希望您能相信我,理解我,能还我清白,我岳父到现在还没下葬,请允许我帮他尽快处理后事,好让他入土为安!”
范仁达忽然就板起了脸:
“夏书记,帮你岳父处理后事当然有情可原,可你别忘了你是乡党委书记 ,是受党领导的政府干部,你走之前向县委请过假没有?到现在你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竟然还想着去帮你岳父下葬?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至于怎么处理你,等我向县委汇报以后再作决定!”
夏小年暗自后悔,自己还是太年轻,怎么就不知道向县委请个假呢?现在被纪委抓住了毛病,看来是要给个处分了?
“领导,是我考虑的不够全面,没请假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纪委的处理,乡政府事情太多,能不能先让我回去工作?”
范仁达又是一顿达批评:
“你也知道乡政府的工作丢不得,那为什么你走之前就不多考虑考虑?现在你还不能走,等处理结果下来再说吧!”
范仁达走了,夏小年突然觉得被范仁达给耍了?人家几句话就把自己绕进了坑里,怎么就迷迷糊糊承认了错误?这孙子真是条老狐狸,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
范仁达心里美滋滋的,怪不得早上有只喜雀在香椿树上一直叫个不停,原来真有好事啊?田书记早对这个夏小年心生不满,苦于没什么借口收拾他?现在他落在了自己手里,机会这就来了?
他马上给田佰仟打去了电话!
田佰仟正在和田明伟闲聊着,一看是自己的得力干将范仁达的电话,他马就接通了,范仁达一副讨好的语气:
“老板,告诉您个好消息,麻油子乡那个夏小年落在我手里了,您看怎么处理他合适?”
哪知道田佰仟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而是叹了口气:
“老爷子警告过我,不让我随便动他,要不然我早收拾他了?我不想惹什么麻烦,老爷子知道了又要啰嗦个没完?没啥大问题的话就让他回去吧!”
范仁达不想错过在田佰仟面前表现的机会:
“老板,他的问题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他放下手里的工作一个星期不管不问,又没向县委请假,他这是目无领导,另外,他和本单位的一个女同事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就凭这两条咱就可以处理他,也可以趁机调离他,反正全看您的意思了?”
田佰仟无奈的摇了摇头:
“夏小年后台也很硬,仅凭这两点动不了他的筋骨,我看还是,……
田明伟突然问了一句:
“二叔,您说的这个人是谁?”
田佰仟说了句:
“我们古营县下辖的麻油子乡党委书记夏小年,犯了点小错误!”
田明伟哈哈大笑:
“真是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早就想收拾他了,二叔,看意思您和他也不怎么对付?把他交给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田佰仟犹豫了:
“这恐怕不行吧?夏小年充其量也就是违纪,并没有违法?你们检察院根本就插不上手?再说了,你爷爷说过不让动他,我看你就别添乱了?”
田明伟想起了千娇百媚的乔玉洁,也听说过乔玉洁和夏小年之间的感情纠葛,如果拿下了夏小年,就可以趁机胁迫乔玉洁就范,等什么时候玩够了美人,再放了他也不迟?
田明伟精虫上脑,自认为等到了得到美女的绝佳时机,此刻的他已经蠢蠢欲动,小腹间一股股的发热:
“二叔,爷爷最疼我了,就算他知道是我收拾了姓夏的也没啥,顶多挨他两巴掌呗?您千万别让人放走他,我今天就把他弄到市检去!”
田佰仟不同意:
“你冷静一下明伟,夏小年的后台是赵季良,而赵季良的后台是省委书记顾成义,你还是别捅这个马蜂窝为好!”
现在的田明伟脑子里全是乔玉洁那娇艳欲滴的脸颊和那火辣辣的身材,他不顾田佰仟的劝阻:
“二叔,他后台硬咱也不差呀?何况他夏小年有错在先,怎么就不能动他了?”
田佰仟只好耐心的解释:
“人家只是轻微违了纪,并没有犯法!严谨的说,他甚至连违纪都说不上?要想收拾他可以,前提是必须得掌握他详实的犯罪证据,如果冒冒失失的把人带走,你就先违反了法律知道吗?”
电话的另一边,范仁达好长时间搭不上话了,听到田书记要夏小年的犯罪证据?连忙火上浇油:
“老板,听王科长说举报人曾经说过夏小年贪污?”
田佰仟被两个人搅和的头昏脑胀的,想想自己曾被这个小小的夏小年牵制,渐渐的也动了杀气:
“你说的是真的?”
“他贪没贪污我不知道,但举报人是这样说的!”
田佰仟一咬牙:
“那好,你就在纪委待着哪都别去,市检察院的同志一会儿就过去!”
范仁达不明白,为什么要越级让市检察院介入调查?他疑惑的问了句:
“市检?用得着惊动市检吗老板?”
田佰仟没好气的说:
“你问那么多干嘛?办好自己的事情不就行了!”
挂断电话,田佰仟还是不太放心,又问田明伟:
“这件事你有多大把握?可千万别搞砸了呀?”
田明伟狞笑:
“他有没有犯罪咱说了算,先让他在检察院待上几天,然后再把他送看守所里面待上一个月,这期间咱有足够的时间玩他,我看是他的嘴硬还是咱拳头硬?一旦他松了口,那他就得任咱们摆布!”
田佰仟隐隐感觉不安?
他这个侄子天生就是个花痴,除了对女人比较用心以外,业务能力糟糕透顶,是有名的公子型公职干部,他真有办法整垮夏小年吗?
没等田佰仟再说什么 ,田明伟早已经急不可耐:
“等我的好消息吧二叔,走了!”
田佰仟突然觉得莫名的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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