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年则端起滚烫的药缓缓地吞下去。
嗓子被涌来的苦涩味道所占据,烧灼感沿着喉咙向下蔓延,烧灼着每一寸敏感的组织。
可真难喝,年则苦着脸吃了几粒蜜饯来缓解这痛苦。
“苦瓜脸。”青冥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年则转头,投去一记刀眼。
青冥毫不示弱,直勾勾地凝视着年则,然后坚定地说:“说你苦瓜脸。”
277也悄咪咪的附和,[小白花就是无所畏惧,不过我也同意。]
“知道了。”年则不走心的回应,又继续喝她的药。
青冥抓狂,这家伙真是个木头疙瘩。每天雷打不动的喝药、办公务,喝药、办公务,停不下来一样。
“这么冷淡。”,青冥鼓起勇气,一把端走蜜饯,“别吃了,苦死你。”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品种,年则在这个世界就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
她无奈的呼了口气,站起身。
不料青冥突然走到身前。
“看!”青冥带着喜悦和讨好拿出了个小玩意。他的手指轻轻摇晃着那个东西,企图引起年则的注意。
“六个连在一起.....木鱼?为什么是六个?”年则有些疑惑地问道。
“对。”青冥点头如捣蒜,眼神中透露着纯真,“六只鱼,谐音‘六六大顺’嘛,保你无灾无难,事事顺心。”
[哇,他真会讨人欢心。]
做的很精细,不像这个家伙自己能做出来的,年则顺口问:“在哪买的?”
“怎么可能是买的!”青冥生气地撇撇嘴,“我自己雕了好久的呢?特意送给你的。”他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委屈和骄傲。
既然是给她的啊,年则歪着头,势在必得地伸出手。
青冥见她太理所当然了,抽回了手,赌气地说:“哼,不给了。”
转身就要跑开,但是就他那速度,被年则直接抓住。
年则轻轻松松单手就锢着青冥了,右手麻溜地拿走小木鱼。
到手之后,年则立马松开手。
“既然是我的,就不要妄想能拿走了。”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宿主,你撩人的本事哪里学的。]277星星眼望着年则,一脸教练我也想学的样子。
年则捉弄它,[强势点,冷漠点。多练习几次,你就无师自通了。]
277信以为真,趴在地上,认真用它毛茸茸的手在小本子上记录,字迹歪七扭八的。
[不是,你为什么不换个形再记东西。你看看你现在狐狸样子,方便吗?]
277很无奈,翻身翘起个二郎腿,[你以为我不想?任务世界里面换不了啊。]
它们的时空管理局奇奇怪怪的规矩很多啊,年则不由得猜测有什么原因。
年则假装沉思,套277它的话,[这么一看,你这不就是社畜?一堆没什么意义的限制约束你,就是不让你好过。]
277摇摇头,[这倒不是。我听说的哦,好像是从前哪个恶趣味的系统天天换装换声音,把自己胆小的宿主吓走了。局长才下这个规定的。]
[这样啊。]
青冥脸还烧着,就过来抢木鱼。年则跟逗猫一样,左边转一下,右边转一下。让他抢,但就是让他抢不到。
“快给我。”
“有本事你能抢到。”
年沂敲门,“主子,宣委将军想见你一面。”
隗长赢?
青冥他的手钻入年则手心,惊讶地叫道:“嘿,抓住了。”
想从我这里拿走东西,想得美。
年则眼疾手快地反手扣住他的手,将木鱼夺走收进囊中。
“那让她进来吧。”
年沂一改常态,有些支支吾吾的,站着不动。
一目了然的年则便让青冥先离开。
年则询问:“怎么了?”
“宣委将军她...看起来有些满腔怒火。”
年沂这个样子,说明隗长赢的怒火不是对别人,分明是向着自己来的。
有什么值得向自己生气的事吗?
想来只有那一件了。
年则不在意地说:“没事,让她进来吧。”
到底是不是呢,长、赢?
你是否会让我失望呢?
“是。”
......
隗长赢一推开门,就感受到非比寻常的暖和,甚至热的会出汗。但此刻她的焦点在另一件事上。她现在没心思探究为什么这种天里,年则就将炉火烧的这么旺。
隗长赢直接将书信丢在年则面前。
年则垂下了眼帘,遮掩了她的真实情绪。
“书信给我做甚?我没兴趣窥探别人的隐私。”
隗长赢继续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年沂弯身,要捡起书信。
“年沂,现在退到一旁去。”年则出声制止。
这是她和隗长赢的事,而且隗长赢注定让她失望了。
“书信...让我猜猜谁写的。”年则挑衅地说,“李蔚那家伙吗?”
隗长赢突然用力的抓住年则的领子,年沂立刻把剑指着隗长赢脖子,准备随时保护年则。
她猜对啦。
领子夹着她的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咳咳。”口腔中开始泛起血腥味。
“你怎么知道的!你监视我?”隗长赢自然而然地这么想。
毕竟这几年,年则干的事她还是略有耳闻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
别和她说年则是为了她好,她们认识十几年了,年则什么人她一清二楚。她不是池不周那个傻子。
所以这次,年则为什么要出手干预?
你在图谋什么?
年则示意年沂别动,她继续刺激隗长赢:“让我再猜猜,你今天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之前征兵那事吧。”
年则一字一句的说:“那我就告诉你,是我做的。”随即踹开隗长赢。
“就为了这事在我这兴师动众?”年则扭了扭脖子说道。
“年则!我从来没有干预过你的事,你又为什么要来干预我!你太自以为是了。”
277百思不得其解,[很奇怪。一般人这时候怕不是感恩戴德,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为什么?为了保你的命。你死了,你全家就完了。”
“我这条命还不需要你保。”
“当然不是为了你这个懦妇。你估计还不知道。你母亲,已经战死沙场了。”年则不带一丝人情味的说。
母亲...死了?
“这不可能!”隗长赢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如同被一只无情的手紧紧握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可不可能你自己日后会知道。”年则懒得费口舌解释。
隗长赢红了眼睛,握成拳欲要挥去,年则硬生生接下来这拳。
“火已经让你发了,那就该我说了。”年则甩了甩酸痛的手。
“你为什么这么恼火呢,因为你——”
“住嘴。”隗长赢打断年则。
年则怎么可能会停下来。隗长赢既然有勇气来找自己对峙,就要有勇气忍受被戳破一切。
“想死。因为你想死在战场,一了百了。”
“这样,你们家族的荣誉、亲人,这些责任你都可以摆脱。”
“所以你才这么痛恨我让你丧失死的机会。”
“隗长赢,告诉我!这个情况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隗长赢跪倒在地,她捂着脸崩溃地嘶吼:“我不知道!我一直会想起我身边无数的尸体...好久了,依旧好久了。我以为我能克服,结果从不周的婚礼那天,就变得更严重了。”
伤痕累累,不曾痊愈。
她...猜对了。隗长赢真的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是个关注不到精神疾病的时代。
隗长赢她只能放任病情的一步一步的恶化,以至于她现在看到大片大片的红色,就会有应激反应。
她的家因为战争四分五裂,却依旧前仆后继,深陷在这个名为战争的泥沼。
隗长赢救不了自己。
年则也救不了她。
隗长赢被卷入战争的洪流,脱不了身。那就意味着持续的噩梦和闪回,情绪失控,幻觉会一直缠住她,让她面目全非,直到她的死亡。
束手无策的年则在那里沉默。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春回大地,她们意气风发地打马游街。
桃红柳绿,她们行走在繁华的街市间,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
白雪皑皑,她们围炉夜话,逍遥自在。
此生缘,镜花水月,都成空幻。
这些全都不存在了。
“我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隗长赢的声音微弱,充满疲惫。
年则只能看着她死,或者送她死。
“你会死的。”年则说完这模棱两可的话后,拿起剑朝隗长赢的胳膊划了一刀,剑上殷红的鲜血滴在地上。
“这是你欠我的,两清了。”
“你在做什么!”池不周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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