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清水村,快到时家时。
时见突然手指抵在一路说话个没停的宋昭昭嘴上。
宋昭昭声音一顿,转头疑惑看她。
然后就看到时见正眯着眼睛盯着斜方某一处。
宋昭昭立刻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前方就是杂乱的土房,杂草地,还有一条干涸的小沟渠。
突然,她视线定在一处。
那是两座土屋相邻,隔开的一个灰暗的小巷内。
巷子里边长着大约能到人腰上的杂草。
正常情况这种地方不会被注意到。
不过这会她仔细看,发现杂草里似乎有动静,隐约好像有个人在里边干什么。
不过即便发现巷子里藏了个人,宋昭昭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第一个念头就是可能有人正藏在里边拉屎撒尿。
乡下这种情况很普遍,她们村也有这样的情况,总是能在一些草丛里发现屎尿。
所以她在村里很少出去玩,因此也没什么朋友。
经常一放学就回家,躲在屋里边看电视边等爸爸回家。
别看宋昭昭这人自来熟,总还拿着热脸贴时见冷屁股,其实她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
可以说和以前的时见能并称班级双孤僻。
两人做同桌都有四个学期了,可硬是没说过几句话。
是从现在的时见来了后,她才慢慢有变化。
也有可能是出于小动物的敏感神经,也可能因为时见异能的关系,自身带着某种神奇的亲和力。
总之宋昭昭对她的关注越来越多,哪怕时见不爱搭理她。
她却总像一只刚从森林某处跌跌撞撞走出的孤独小兽,在看到第一只对她不带恶意,且让人感觉可以亲近的强大野兽。
想要靠近,想要亲近,想要寻求认可和庇护。
而这种渴望,在时见递出棒棒糖,并容忍她一步步靠近时达到顶峰。
她自己都不明白这种感觉。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时见在一起,她就觉得很安心。
宋昭昭的童年并不如表象一般,看着像在幸福窝长大。
她并非宋父的亲生女儿,亲爸爸是现在爸爸的战友。
亲爸爸参战牺牲后,妈妈被外公家逼着嫁人,三岁的她一个人被丢下,受村里人接济,天天吃百家饭。
直到一年后宋爸爸找来,把她带回家。
虽然家里没有妈妈,但是爸爸和哥哥都很疼爱她,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唯一不好的是,因为宋父那时在黑市做投机倒把的生意,做得还不小,承担很大风险,也有不少仇家。
所以一家子经常搬家,没个固定的地方。
为了保护她,宋昭昭也经常被安置在屋里,没怎么出去,基本不接触外界,就更别谈交朋友了。
这种环境,加上寄人篱下的不安,慢慢养成她怯弱不安的性子。
虽然宋父和宋大哥很照顾她,但毕竟都是男人,心思没女人细腻,而且还要忙着外面刀口舔血的生活,根本无法关注到她的心理。
直到她到八岁可以上小学的时候。
宋父终于决定选择一个城市安稳下来。
他选的是发展最好的海市。
那时宋家已经小有资产。
在万元户就不得了的时期,他已经拥有百万资产。
所以为了给女儿提供最好的教学环境,他把她送到海市最贵的学校。
然后在学校里,宋昭昭不免遭到欺负。
宋父和宋大哥却一直不知道。
她就这么被欺负半年之久,直到一次她被关在厕所,淋湿衣裳回去后发烧晕倒。
家里把她送去医院,护士才从她身上发现一些新旧伤痕。
开始还以为这孩子在家里受虐待。
而这事被宋家父子知道后,两人一惊之下去查,才知道宋昭昭在学校一直备受欺负。
后来两人就带着对城市有阴影的宋昭昭回老家。
这也是宋昭昭有一个不差钱的家庭,为什么还在乡下破落的村办小学上学的原因。
几年下来也的确小有成果,至少宋昭昭变得开朗许多。
当然,这种开朗只对于她觉得亲近的人。
宋父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心理,总劝她多交朋友。
宋昭昭为了避免爸爸担心,也总说在学校有很多朋友,还经常主动带家里的小零食,说会分给朋友。
所以这次宋爸爸听说她要去朋友家吃饭,还挺高兴。
从随意就放孩子上别人家吃饭,还带着一百块钱,就可以看出宋爸爸多宠这个女儿,也能看出他多么心大。
话题扯远。
再说时见为什么要盯着巷子里的人不放呢。
因为那人正贴着的,是她家的墙。
而且时见眼力好,很清楚就能认出,那是隔壁家的张婶。
对方也并非在里边拉屎撒尿,而是好像在扯墙上的砖土。
看着她时不时把脸贴上去的模样,时见心里大概就有个猜测。
所以她唇角也扯起一丝冷弧。
宋昭昭不明情况,又不敢开口,只抬手轻轻扯了下时见的衣角。
时见转头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拉着她转身往另一条小路走。
她们刚刚走的这条小路对着时家西侧,走过去还要往前绕弯才能到时家院门口。
所以平时时家众人都是从另一条路,直接走到门口。
只是刚刚时见回到村里,顺道就去试验田撒了一遍水。
宋昭昭也被一起带过去,好奇的在田里乱跑。
跑得远了,时见就干脆带着她从另一条路走。
倒没想到会发现这一幕。
张婶贴着这堵墙和张家的墙正对,隔出一条小巷子。
小巷昏暗,草丛又高,平时藏人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
而且这边靠村头比较偏僻,很少有人经过,就更不会被发现。
也是今天出了意外才会看到这么一出。
时见眯眼寻思着,也不知道张婶在这边捣鼓多久了。
她是真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跟耗子似的,弄出这一出。
不过她也不担心对方是否已经偷到吃食配方。
家里那些吃食,每一样做起来都不复杂,不算什么秘制配方。
他们真正的决胜手段,在于食材。
因此她半点不担心真被偷师了。
但即便不担心,也无法容忍有个贼天天盯着家里一举一动散发恶意。
她微微抿唇,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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