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颖压低声音问:“长姐,你看大伯娘和二伯娘脸上都是什么?
太可怕啊!
都是红疙瘩,一看就很痒的样子。”
小青武一只手抓住长姐衣服,委屈道:“长姐,蚂蚁咬青武,我要回家。”
陈青文翻了个白眼:“不看了,长姐,我先带弟弟回去,你们继续!”
陈青颖也扯了一下长姐的衣袖:“长姐,青颖也觉得没啥好看的,咱们回去好不好?”
北风轻咳一声,“师父,要不然我先送他们回去,您接着吃瓜?”
陈青新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你们随意,我再看一会儿!”
北风没有让陈青文动手,他一个人扛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陈青文紧随其后。
等走出很远,确定陈青新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北风才低笑出声。
小青武一脸迷茫:“北风哥哥,你笑什么呀?”
北风笑嘻嘻地道:“我笑你长姐八卦之心还挺重的,逗趣。”
“都去?”陈青武不解,“都去哪里了?我怎么不知道?”
说话间,几个人很快就到家了。
“你呀!”北风将人放下来以后,伸手刮了下小青武的鼻子,“你长姐是不是想知道,大堂兄为什么变成那样了?我就不告诉她!”
陈青文兄弟和陈青颖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半晌,陈青武才摇着头叹道:“北风哥哥是个鬼精灵!”
陈李氏见三个小的回来了,没有见到大闺女,心中很是纳闷:
“颖儿,文儿,你们长姐呢?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你们爷奶没事吧?”
陈李氏此话一出,收到三双小白眼。
陈青武首先哭着嚷嚷起来:
“他们不是我爷奶!武儿不想要爷奶,呜呜呜!”
小包子泪如泉涌,哭得稀里哗啦:
“我不要奶奶,她太凶了,呜呜呜,还发疯打郎中爷爷!呜呜呜!”
陈李氏一脸错愕:“咋回事?这事与你郎中爷爷怎么能扯上关系?”
语毕,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家二小子。
陈青文还在为娘亲刚刚乱认爷奶生气,他嘟着嘴解释:
“还不是陈家老太,看见自己最最在意的大孙子,如今成了太监,一时接受不了,疯了呗!”
陈青颖也跟着补刀:“她还有差点把郎中爷爷推倒。
多亏了北风哥哥扶住他,才没有酿成大祸!
大伯娘也直接崩溃了!
大伯和爷爷像没事人似的……”
“你们……唉!”陈李氏捂着额头,无奈极了。
她也是一时忘了孩子们对陈家老宅一家的仇恨程度。
因为十来年都那么称呼惯了,哪能一下子就能转过弯来?
“对不起啊,宝贝们,娘亲一时口误,你们就莫要再生娘亲的气了,好不好?”
陈青文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出帕子擦干净眼角的眼泪。
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初自己和长姐、妹妹以及小弟,在陈家受尽冷眼是怎么来的了。
“娘,我们早习惯了。”
短短几个字,陈青文的话里透着无尽的委屈,声音都有些哽咽。
语毕,人就已经回到自己和陈青武住的帐篷。
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现在没人在身边,任由泪水哗啦啦地顺着脸颊往下流,也不去擦。
他越想越委屈,同样是家里的男娃,三个堂哥每天可以去学堂读书。
而他从五岁开始,就得上山挖野菜,捡柴火,下河摸鱼。
回来后也不能闲着,不是这事,就是那事。
奶奶和两个伯娘,拿他当小厮使唤。
什么端茶倒水、提鞋拿袜子、喂鸡喂鸭、浇菜扫地……整天被指使得团团转。
彼时,爹爹整天忙着在山上打猎,白天根本不在家。
而娘亲这种软弱性格,用长姐的话说,就是包子性格,谁都可以捏一捏。
她自己除了做家务,还要做一大家子的针线活。
奶奶甚至还在镇上拿绣活回来让娘亲做,完了以后,她一个人拿去卖。
他娘亲连一个铜板都没见过。
陈青文想起这些,眼里都是落寞与失望。
作为男孩子,谁没有梦想?
他也很想读书考秀才,以后考举人,挣个一官半职当当。
不但能摆脱整日没完没了的家庭琐事。
还可以为家里的兄弟姐妹撑起一片天。
可是,眼看着到了启蒙年龄,却被告知不能读书!
为什么?
他的爹爹明明挣得比家里任何人都多。
他的娘亲做绣活也能挣钱,而他和姐妹弟弟们,却是家里过得最差的。
凭什么?
那时候,自己就是个傻的,不知道偷懒。
每次出去,都是满载而归,却从来不曾得到奶奶的一个好脸色。
整日骂他和小弟是讨债鬼,骂长姐和妹妹是赔钱货。
陈青文越想越气,如今都断亲了。
而且还得知那些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亲人,甚至是仇人,为何娘亲还如此拎不清?
明明长姐已经明确告诉娘亲,那老宅人,就是害他爹爹半生吃苦,并差点丧失性命的人,为什么还分不清界限?
陈青文发泄够了,吸了吸鼻子,抽噎着自言自语:
“爹爹,文儿好想你啊!”
他记忆里,爹爹总是很忙碌,每次打到猎物回来,又匆匆忙忙出门卖猎物。
只有晚上,他才能看见爹爹。
或者说,爹爹是真的忙,所以才会没办法陪他。
……
自从陈青文离开后,陈青颖也找借口离开了。
小丫头没有想那么多,她知道现在这个家都是长姐说了算。
娘亲的话对与不对,也没有那么重要。
等陈青文和陈青颖走了后,小青武才慢悠悠地走到陈李氏身边:“娘亲,青武不想要奶奶了!”
陈李氏皱眉:“为啥?”
小青武软软糯糯的声音,幽幽传入陈李氏耳中:
“我怕被坏人抓去,然后卖掉!”
陈李氏身子微颤:“我是不是真的伤了几个孩子的心了?”
陈青武抬头望向娘亲,喃喃道:
“奶奶说我们家都是赔钱货,是拖累,还要卖掉我和三姐。我不想死,也不愿意死!”
陈李氏闻言沉默许久。
“奶奶还说,娘亲是野种,连未婚夫都守不住,一手好牌被自己打得稀巴烂。”
小青武还想继续。
被陈李氏出言打断:“够了!小武,莫要再说了!”
小青武被娘亲这么一嗓子,吓得一个哆嗦!
“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韩嬷嬷听见小少爷的哭声,立即小跑着过来,她恭敬地向陈李氏福了福身:
“夫人,老奴带小少爷回房哄他午休了。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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