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井默默的点头,紧攥的拳头却不住的颤抖着,"他下了药,又亲手把那井染的通红,所以我就把它填了。"
罗井还深深的记得那天,那天,残阳如血,大地布满血肉残肢,浓稠的血滴滴答答的流着,汇成一股涓涓细流,最终在罗家堡赖以生存的泉井的消散又汇聚。
多红的颜色啊,天地一色,罗风狰狞的捏着保存完好的秘方,右手拿着碎肉血丝交织的银剑,那是真正的管家送他的生辰礼,亲手所致,而现在,他举起那把剑,将剑比刀,亲手把管家剁成了烂泥。
他嘴里不停的说着:"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都该死,为什么不让我幸福!"
他残忍至极,却放过了第一个不赞同他的父亲,他眼睛亮的惊人,疯癫大笑,看着那个被他单独下了软筋散,好好的绑在门廊正中央的椅子上,惊骇的看着这一切的父亲大人。
阴森如鬼魅的声音每天夜里在他耳边回想:"都是你,你不同意你的儿子幸福,你让他幼年不被爱,长大之后还不能追爱,都是你,义正言辞的告知他们不能让我拿到秘方,他们死了,都是你害的!"
罗风疯魔了,罗井也疯了。
他怒吼着,尖叫着,辱骂着,看着眼前的朝夕相处的伙伴被他最亲的儿子一点点虐杀剁烂,然后掩埋。
那是跟他朝夕相处的伙伴,身份不同,情义相同,那是跟他一起打拼的战友,每一个人都抱过那时刚出生的罗风,每个人都把他当亲儿子宠着。
而现在,亲如血脉,当真血脉归地。
他无能为力,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他们的灵魂盘旋而上,怨恨,愤怒,不解,种种情绪交织,似有冲天的怨气。
罗井是被浇醒的,下了一场大雨,地面上到处是泥泞的血肉,看着很是恶心。
罗井没注意绳子为什么解开了,他跌跌撞撞的冲向院中,咚的一声跪下,却是什么都说出不来,满眼的红血丝甚至可怖,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
"我说了,这个东西会给你带来很多东西,名利痛苦交织,你醒悟了吗。"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罗井僵硬的转头,只见一人黑袍掩身,一张纯黑的木质面具遮住面部,他负手而立,伶俐惋惜的目光透过雨水猛的钉在她身上:"现在是我收利息的时候了。"
祁怃看着罗井布满暗红血丝的眼睛,浑身颤抖的模样,并未在开口说什么。
他想过不对劲,却没想过有这样的缘由。
半响,静谧的气氛被罗井再一次打破:"第二日下了大雨,第三日天就晴了,大晴,那么大的太阳,很快就把院子晒干了,我在那里铺了一层紧密的石子,让他们的血肉避免风水雨打,我自己又尝试了卖出去一批酒,没想到他给人下毒了,我才真正的断了这个生意。"
"大师,你能帮我画几幅像吗?"罗井略显苍白的问。
祁怃深吸一口气,刚想答应,突然诡异的冒出来一个想法:"你,要几幅啊?"
罗井没有多想,毫不犹豫的说:"十八!"
祁怃:"……"
‘管家’惊的都脱手了,他一言难尽的顺着罗井的目光看向祁怃。
祁怃惊愕的注视着他,结结巴巴的说:"十,八,副,你把我当耕地的骡子用啦!"
看着罗井失落的表情,祁怃又忽的开口:"也不是不行,除非你告诉你主上是谁。"
罗井眼睛一亮,就要说出来。
‘管家’眼疾手快的捂着他的嘴,把他带到一旁,悄咪咪耳语几句。
只见罗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们才回来。
"哦?什么主上,我不知道啊!"罗井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把祁怃气笑了。
他大力的鼓掌,来回在二人脸上扫视,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好的很。
‘管家’汗颜,心虚点摸摸鼻子,不看他。
祁怃停住手,睨他一眼,语气不善:"你本名为何?"
"问我本名干甚?"管家诺诺的问。
祁怃火冒三丈,眉毛翘得老高,:"难不成我要管家,管家的叫你?"
"哦。"他讪讪的说,顿了顿道:"我叫吉。"
祁怃跟罗井都是一副裂开的震惊模样,罗井指着他大叫:"你来的时候我问你三日你都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他一问你就说啦!"
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被伤透了心的小娘子。
祁怃微微耸了耸鼻子,眼睛轻眯一下:"你家主上,还真是品味不好。"
吉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突然他眼睛一眯,眼神凌厉的看向外面,继而看向罗井:"有人来了,我们该走了。"
罗井一副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但看了祁怃一眼就闭嘴了。
吉悠的起身拽起罗井就要撤退,祁怃一脸受伤的指着自己,翁声埋怨道:"不是吧,大哥,我还在这呢,你就要带着他跑?你把我放在哪里?"
吉像大梦初醒一般,嘴里喃喃道:"我倒是忘了。"
说罢就朝着这里走来,祁怃一脸兴奋的看着他,心里构思着,如果他带他一起跑,那么他就深入敌情探查背后之人,如果他要打晕他,那么,他就大显……
心里的念头还没想完,祁怃就感觉面前一片白雾闪过,是迷药。
祁怃却不担心,自己昨日进了林子到回来休息,就没解开过嗅觉,这个小小迷药,晕不到我……
他莫名感觉眼前有些旋转,晕晕沉沉的感觉,他有些费解,却发现那些掉在他手上的粉末已经消失了。
竟然是,通过毛孔吸收。
眩晕迷糊之间,他遥远的听到一句:"来日方长,我们会再见的。"
"歪,歪,歪,祁怃,祁怃,祁怃,你醒醒,你醒醒。"朦胧之间一人在讲话。
"这样不行,要我说直接一碗水下去,立马就行了。"这人语气中还带了点幸灾乐祸。
"你闭嘴,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一开始那人低声训斥他。
另一人急了,语气也急促了起来:"你有什么脸说我,就在镇上还查了七个时辰,我至少回了一趟烬暇阁呢!"
"你查回去查了些什么?你个无用蛋!"
"你!谁说我没查到的!你是磨叽蛋!"
耳听着二人又吵起来了,祁怃真想自闭双耳,上天,请还他一个安静的世界吧。
"咳咳。"祁怃还是醒了,虚弱的咳嗽着。
萧贺安大喜过望,他轻缓的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他臂膀上。
沐景琅虽也有一丝欣喜划过,但很快归于平静,一副高冷的模样。
萧贺安瞪他一眼,温声说着:"对不起,我来晚了……"语气中是满满的自责。
祁怃一愣,紧接着说:"无碍,是我轻敌了。"
"就是我回来的太晚了,我竟然用了七个时辰查这件事,我太无用了……"萧贺安闷声闷气的说。
在旁的沐景琅一脸无语的看着萧贺安现在的认错样子,心里不屑,这倒不是刚才跟他互怼的大少爷了。
他不屑的撇撇嘴,扯扯嘴角。
祁怃赶忙说不是的,萧贺安还在自责,眉眼中噙着浓浓的后悔,他飞速的扯开话题,讲起来罗家的事情。
洋洋洒洒下来,沐景琅沉着脸说:"我查了卷宗,罗井创立罗家堡以来,一直兢兢业业的,虽然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确实很认真的卖酒,他儿子貌似在十岁那年溜出去丢过一次,然后好几天才找回来,据说那次是三茶酒的一个大单,罗家堡众人忙了三天三夜,才有人发现小少爷丢了,最后找回来的时候那孩子都快不行了。"
祁怃茅塞顿开,怪不得那罗风如此缺爱,做出为心爱之人屠杀亲人这举动来。
萧贺安紧接着说:"我一开始去找那两人家室,寻了两个时辰也没找到,我只好雇人去打听,然后找到了当时的邻居,继而找到了他家室,问出了,那两人是地痞流氓一类的,喝了一个带着白色斗笠的男人给的一瓶酒,就死掉了,那人给了他家室一人五百两,让他们搬走,看来,那人就是罗风。"
说完还狠狠攥住拳头,内心怒火翻涌,他们竟是让这样一人耍了,还怀疑他爹是不是亲爹。
祁怃突然一问:"你砸了多少钱啊?"
萧贺安还不在意的挥手道:"没多少,也就几万两吧!"
沐景琅翻了个白眼。
祁怃:"……"今天真是他无语最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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