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衫走后,祁怃将地图收好,转过身去看着佯装乖巧的萧贺安,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的跟了他一个爆栗,"你啊你,调皮的紧,人家还在这呢,你就笑。"
挨揍的萧贺安傻憨憨的笑着,顺手递给祁怃还算温热的炒馍,让他多吃点。
祁怃摆摆手说不想吃了,萧贺安也没多说什么,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把他的也吃了,然后照例拿出来一粒药丸递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去。
这药是在马车上的时候,祁怃拿给他的,让他每日饭后提醒他吃一颗,萧贺安每日兢兢业业的给他喂药,一顿饭都不落。
"明日我们两人就启程去暗河城,一会去找两套外域服饰,佯装来外域游玩的,马车内有人皮面具,晚些时候拿过来我教你贴和修。"
萧贺安乖巧的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担心,"沐景琅快要回来了,你要去看看他吗?那个事情,他还……"
祁怃明白萧贺安想说什么,江梦身死以来,沐景琅一封信都没有传回过据点,他知道,沐景琅可能在怪他为什么没有提早说,他很早就发现了,如果很早就说了,事情或许不会这样。
从章珏的语气上来听,沐景琅现如今处于一种低迷阴郁的状态,一日说不出三句话,领兵全靠手势和紫薇的指挥,非必要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下属们看都不敢看他,也只有小斐一人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生怕他出了意外。
"晚些时候,他会来找我的,贺安不必担心,你先去秦衫将军那里找两套合身的衣服,不要太扎眼的颜色,要灰或者玄色这种,最好普通一些,去吧。"
祁怃不知想到什么又把地图铺开,开始研究蛇母国的位置,萧贺安轻声应了,抬脚靠近祁怃,声音小心翼翼的:"可以亲一下吗?"
"嗯?"
祁怃怀疑自己的耳朵,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抬起头一下子就撞进了萧贺安满目的温柔和爱意,那股小心翼翼的语气之下隐藏着对祁怃的尊重。
祁怃笑得很甜,很快的起身,将嘴唇印在他的脸上,又印在萧贺安是嘴上,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柔柔的飘荡,两颗心再一次靠近,不带任何欲望,只是爱人间的亲昵。
萧贺安笑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脚步都带着几丝轻快。
在萧贺安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口的那一刻,祁怃嘴角的笑容顷刻落下,瞳孔微缩目光幽晦,轻轻抚摸嘴唇残留的余温,心里却是有些酸涩。
他看向地图上蛇母国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萧贺安的姨母就在蛇母国,那几个吙阁的堂主,还有温离,甚至还有欧阳霖。
各路人马在没有曝光身份,在没有撕破脸皮之前,都是最好的模样,和谐有爱,互相逗趣,一个阴谋被揭开,所有人的伤痛和邪恶被揭露,一切都变了。
该怎么形容呢?看到昔日可以勾肩搭背的好友变成刀剑相向的敌人,背叛和欺骗与相处的感情一同交织,犹如淬了毒的长镖,看一眼就伤一次。
祁怃可以明显感受到萧贺安的不同,他只有在他面前才是这副佯装乖巧的模样,在别人面前冷漠又疏离,他已经不愿再相信任何人,可他不知道还有两个大惊喜等着他。
再一次看向那个蛇形的图案,他都能想象到一个模糊的女人在朝他笑,看不见的脸上眼眸却异常清楚,暗紫色的瞳孔有些复杂纹路,像邪恶的蜘蛛精心编织的网。
很快就见面了,亲爱的幕后主使。
不知过了多久,萧贺安再次回来的时候,帐外的天色已经黑了,祁怃一直在研究地图和布局,几乎几个时辰没有动过。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阵阵酥麻的感觉,祁怃从思绪里回笼,意识到萧贺安在给他按肩,身子便放松下来。
"阿琅他们回来了。"萧贺安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他方才在外面看到沐景琅的时候,简直不敢认,曾经意气桀骜的骚包堂主如今变得死气沉沉的,比一潭死水还要死,一丝生气都没有,像一块木头。
祁怃疲惫的揉了揉额角,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了,听声音外面在备饭了,你同他们聊聊天放松放松,阿琅估摸一会就来了。"
萧贺安明白他们有话要说,也很懂事的再给他按了一会才走,走的时候祁怃让他把帐子里的灯都熄了。
沙漠的夜晚会起大风,北风烈烈,帐外灯火通明,帐内漆黑一片,冷风吹起帐帘,在祁怃脸上映出忽忽闪闪的黄色。
突然昏黄被一瞬间放大定格,又重新消失,归于黑暗。
"来了。"祁怃的声音有些沙哑,帐内昏暗不清晰,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阿琅,那个坚持要给家人报仇的孩子。
沐景琅卸下了一身的戎装铠甲,一身常服沉默的站在祁怃三步远的位置,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来,坐,我有话想问你。"
祁怃招手让沐景琅过来,明明漆黑的环境,两个人却都能看见彼此,沐景琅可以看见祁怃眼里的心疼和疲惫,祁怃可以看到沐景琅眼里的复杂和阴郁。
"阿琅,过来坐坐。"
祁怃再一次开口,这次沐景琅听话动了,三步并两步就来到了祁怃身边,与他搁一张案桌坐下,不说话只是沉默盯着他。
祁怃静静的观察着沐景琅,他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颧骨凸起眼下都是青黑印记,下巴处有几道轻浅的伤痕,如果再细细观察还要不少的疤痕。
"那一年我初出茅庐,一心想为天下着想,当时的我想要保护每一个人,我想举世无双,当时我的第一个考验就是拯救沐家。"
短短几句话让沐景琅死灰的眸子重新复燃,手掌一瞬紧紧攥紧。
"我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再高的天赋阻拦十几个高手也花了不少时间,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家只剩下你了,我只来得及救下你,那时候我才明白,这是一场对人性的考验。"
"后来的我一直观察你帮衬你,引导苏惑去救你教你,你有一部分武功还是出自我的心法,阿琅,我在初入江湖时明白的第一个道理就是,人都是贪婪的,有人渴望温暖,有人渴望感情,有人渴望温饱,有人渴望金钱权利,那件事情不是意外而是阴谋,幕后主使我已经替你杀了,所以你不必在纠结于你爱上了你仇人的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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