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作为人类而诞生4
月菅鹤眠出生的那个季节,是个无比寒冷的冬天。
雪花落在地面上,原本无比纯洁干净的雪,也被染上了世俗的肮脏。
化作了给予他人痛苦的冰冷的水。
对于月菅一族来说,是个平平无常的冬天,只是较冷些。
但对于月菅鹤眠来说,那是冬季在临走前随手就带走月菅鹤眠母亲的季节。
是多么美丽温柔的季节啊,因为净化不了世界,就只能带走那个最纯净的人。
那个只会出现在别人口中,一个开朗的,美丽的女人。
是在这个腐朽家族里唯一期待月菅鹤眠降生的人。
就连名字都不曾留下的一个女人。
至于月菅鹤眠的父亲,早就在一次任务之中被残忍杀害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怀孕了。
没有了双亲,那样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在月菅家中,只会过的更惨,更何况,月菅鹤眠只是旁系的孩子,旁系的女孩子,在那样一个时代,无比可悲。
那是出生的第一个冬天,因为家族中的规矩,就算是在不愿意,月菅鹤眠也还有人照顾着。
出生的第二个冬天,月菅鹤眠被丢到了偏远的院子,只因为哭声吵到了主家的孩子,只是借口罢了,荒谬至极的借口,却没有在意。
出生的第三个冬天,一直照顾月菅鹤眠的女仆因为犯错,被打杀了,生命的价值在这一刻彻底的消失了。
终于,在月菅鹤眠迎来的第四个冬天,无人打扰她,除了每日会保证月菅鹤眠基本的餐食,基本不会有人来到这个偏远的院子,也不会有人自讨没趣,来看一个克死了父母仆人的孩子。
看着从自己嘴里哈出的白色烟雾,月菅鹤眠搓了搓自己被冻僵的小手,这样寒冷的冬天,没有任何取暖的工具,月菅鹤眠只能不断的搓动自己的四肢。
在这个规矩繁重的家族之中,就连跑步都是被禁止的。
院子因为常年没有人翻新,早就破旧不堪。
除了能抵挡风雪,大概也没有其他作用了,衣物被褥也是用了好几年,早已不能保暖。
“又下雪了,过了这个冬天,就五岁了呢。”
一直都是这样自言自语,感到无聊的月菅鹤眠在地上画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画。
太阳西斜,已经没有中午那么暖和了。
月菅鹤眠的名字是过世的母亲取的。
鹤眠,鹤眠,母亲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想些什么呢?
大概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这个腐朽黑暗的家族中能够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吧,可是在这样一个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家族里,早就被安排好人生的家族里,长久的活着真的算的上是一个美好的祝福吗?
是折磨吧。
不是祝福,月菅鹤再次肯定。
绝对是折磨!
为什么会有人选择活着啊,明明活着和死了一样,完全没有意义,找不到活着的理由,完全找不到。
被摆布的人生,被注定好的命运,一直活在早就被安排好的命运之中,还不如死了。
踢了踢地上厚厚的雪,反而因为自己没站稳,一脚栽倒在雪地里。
融化的雪化作了冰冷刺骨的水,融入了月菅鹤眠的身体。
“......好冷。”
每一年的冬天都好冷啊。
为什么那么冷的冬天带不走自己生命呢?
每一次一个人的时候,月菅鹤眠就会想到这些,但是月菅鹤眠宁愿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也不愿意遇上主家的孩子们。
主家的孩子,简直是噩梦。
那一群被父母惯坏的,扭曲了观念的孩子,简直是月菅家最最经典的代表!
可惜,事与愿违。
偏远的院子被人光顾了。
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仆从推开,发出老旧的吱嘎声,一下子唤醒了沉醉在自己思绪里的月菅鹤眠。
主家的孩子们成群结队的,手上拎着鞭子或者是小刀,身后站着一串仆人。
那是主家刚刚下学的孩子,如果他们在学堂里受到来自他人的欺辱,不仅仅会当场报复回来,还会在下学之后,以鞭打的行为将自己还没有发泄完的暴力宣泄在小小的月菅鹤眠身上。
就算是在平日里,他们也会来偶尔来到月菅鹤眠的小院子里寻找乐子。
更有甚者还会叫上其他孩子,就连同平时绝对瞧不上眼的旁支的孩子也会一同叫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的。
好像是月菅鹤眠迈入四岁的第一天,就不断有人来光顾这个偏远的的院子,开始了这样的欺凌。
没有双亲的孩子,连一个哭诉的怀抱都找不到,最起码其他旁系的孩子还能因为父母的求情而免其灾祸。
可是月菅鹤眠不一样。
在其他族人眼里,月菅鹤眠是一个灾星,没有人会为了她去求亲,从而招惹主家的记恨。
躺在雪地里的月菅鹤眠感受到身后不断传来的寒意,闭上了眼睛。
今天,自己会死在这个冬天吗?
“今天竟然自己提前趴在地上!”
“开始变得乖巧了啊。”
“但是,今天也要让我们尽兴才好呢!”
“是啊是啊,我可是最喜欢看着这小可怜哭喊的样子了。”
“只要注意不要刮花她的脸就好啦。”
“安啦安啦,事后会送药膏过来的,毕竟,以后还可以送人呢。”
好啰嗦啊,主家的孩子。
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是月菅鹤眠从不会花费多余的精力去记住他们的脸,反正那也不重要,迟早是要死的,无脸的人嘴里不断说出折辱他人的话。
耳边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是打算动手了吧。
料想中的疼痛。
身体因为疼痛不断的颤抖,那是克制不住的身体反应。
哪怕闭上双眼,生理性的眼泪还是从眼角流出。
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疼痛。
反正,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月菅家的宅子里面,从来就没有光,在这里诞生的自己,也不会见到光的。
就这样,一起腐烂在这个冬天吧。
飘在空中的雪下的越来越大,落在月菅鹤眠的脸上,又化作了雪水滑落。
“好冷啊。”
母亲,冬天好冷,雪花好冷,月菅家好冷,就连不断落在身上的疼痛感,带来的也是刺骨的冷。
所以为什么会想让我活下去。
以这样的姿态活下去,对我来说真的算是祝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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