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请坐,喝咖啡还是喝茶?”徐照远没有起身,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袁先生和袁夫人在徐照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们喝茶就行。”
徐照远点点头,对一旁的佣人道,“上两杯茶。”
等佣人端了两杯茶上来,徐照远才开始说话,“你们手上有几十年份的人参?”
“是,我手上有一棵五十年份的,有一棵约摸七八十年份的,今天我们都带来了,徐先生请看。”袁先生从包里拿出两个精致的盒子,在徐照远的注视下,他打开了两个盒子的盖子。徐照远从前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他知道对方对人参不陌生。
果然,下一秒就听徐照远道,“人参的品相不错。不过我眼力不行,所以还是要请专业的人验一验。两位不介意吧?”
“不介意。”袁先生摇头,“但我也有要求,请专业人员在我面前验,人参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
“行。”徐照远应下,并朝不远处招了招手。
等候在远处的医生看见徐照远的手势,提着箱子走了过来。
“这位是孙医生,一名从大陆来的老中医。”徐照远向袁先生介绍道,又和孙医生道,“麻烦您了。”
孙医生带着手套,视线一直在人参上没有移开,“不麻烦,好多年没见到年份这么高,品相这么好的人参了。能上手摸一摸,是我的荣幸。”
孙医生检查很快,不到五分钟,就得出了答案,“是真的,一棵年份在五十年左右,一棵有已经有八十多年。”
徐照远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孙医生收起自己的工具,在佣人的带领下离开。
“这两棵人参我都要了,你们开个价。”徐照远道。
“这个不急。”袁先生看了看徐照远的四周,“我有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想和徐先生谈,徐先生可否让佣人离远一些。”
徐照远直直看着徐先生,在徐先生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才对左右道,“你们退开一些,没有我的话,不要过来,也别让其他人靠近。”
“是。”佣人们纷纷退开,一直退到百米外才停下。
“现在没有人了,袁先生要说什么?”徐照远坐直了身体,一只手悄无声息放在自己西装外口袋的位置,西装是私人订制的,口袋很大,里面装着一把枪。
袁先生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他端详着徐照远的脸,越看越觉得像,尤其是一双眼睛,太像了!
袁先生迟疑了一会,才道,“我也认识一位徐先生。”
“哦,和我一个姓?”徐照远似笑非笑。
“对,和徐先生一个姓。我们在首都的房子就是卖给了一位年轻的徐先生,说来也奇怪,那位徐先生和您有七八分相像。”袁先生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徐照远脸上的表情,见徐照远不以为意,他诧异道,“您不感兴趣?”
“世界上姓徐的人多了,何况人有相似,你和我说这些,是知道我有个老父亲和儿子在大陆?”徐照远怀疑袁先生的目的。
袁先生没有否认,“是。”
“那你也应该知道,那个时候,那样的情况下,一个年迈的老人,一个几岁的孩子,想要活下去很难。袁先生从大陆来港城,想必也是受了不少苦吧?”
“嗯,在那段动荡的日子,我家死了五个人。”袁先生声音喑哑。
徐照远自嘲一笑,眼睛深处是浓浓的哀痛,“所以您凭什么觉得我儿子和老父亲能坚持下来?”
“抱歉。”袁先生眨了眨眼睛,“是那位袁先生和您长得太像了。我想着您姓徐,他也姓徐,又长得像,就算不是您的儿子,估计也是您的亲戚。”
徐照远苦笑,“我儿子和老父亲在钥县,距离首都上千公里。那些年出个门都难,以他们身份,是到不了首都的。”
袁先生却不死心,“真的不是亲戚吗?那位徐先生全名叫徐鹤霄——”
哐当!
徐照远猛地站起身,双目直勾勾盯着袁先生,“徐鹤霄是哪几个字?”
“徐是您的徐,鹤霄是鹤上九霄的鹤霄。”袁先生嘴巴有些发干,他知道他应该猜对了,那位徐鹤霄和这位徐照远先生有亲缘关系,就是不知道是叔侄,还是父子。
“鹤霄,鹤霄,你认识的那位鹤霄多少岁了?”徐照远激动得全身颤抖,眼睛像是染了血一般,有些可怕。
“看着像是二十岁出头,不过他儿子说他爸爸已经三十多岁了。对了,去年他儿子就九岁了,今年应该是十岁,所以那位徐鹤霄先生应该是三十多岁。”
“年龄也对得上——”徐照远觉得身体一软,忙用双手撑在桌上,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袁先生帮对方把倒地的椅子扶正,“您先坐下吧。”
徐照远顺势坐下,“让你见笑了。”
袁先生摇摇头,“人之常情,换作我,我未必有您表现得好。”
徐照远深呼吸了一口气,“能好好跟我说一说那位徐鹤霄先生吗?”
半个小时后,袁先生口干舌燥,喝了两口茶,“我和他们来往不多,知道的就这些了。”
徐照远嗯一声,陷入了沉思。
“那位徐先生有一位漂亮的妻子,有七个可爱的孩子,如果他真的是您的儿子,您也该安心了。”袁夫人劝道。
徐照远笑了一下,“我高兴,但我又怕空欢喜一场。何况你们说只有他们夫妻两个大人,可见我的老父亲不在世上了,我——”
袁夫人不说话了。
袁先生拍了拍袁夫人的手,“无碍,徐先生只是一时没想开。”
“可不是没想开么,我太贪心了,既想要儿子,又想要父亲,可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事。若那真的是我阿鹤,我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您要回去确认一番吗?”
“嗯,我恨不得现在就游到对面去。不过理智告诉我不行,我在港城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今天的事情,我拜托二位不要往外面说。”
“您不怀疑我们吗?”
“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过我儿子叫什么名字,你们能准确说出我孩子的名字,可见你们是真的认识这么一个人。”
“原来如此。我们保证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谢谢。”
袁先生和袁夫人走后,徐照远在窗前坐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天灰蒙蒙亮的时候,他才回房间睡了一觉。
只是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几乎全程在做梦,梦里都是以前的事情和人。等他睡醒时,外面的太阳已经比较大了。徐照远看着窗外的阳光,眨了眨眼睛,有一瞬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先生,您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家庭医生?”佣人问。
徐照远摇摇头,“我没事。备一下车,我一会要去司宅。”
“好,我这就是去通知司机。您要先用早餐吗?”
“不用,算了,准备清淡一点的早餐吧。”他要去大陆,不能把自己折腾病了。
等徐照远吃好早餐,坐着车出门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徐宅和司宅距离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徐照远的车进入司宅,他刚下车,管家和佣人就迎了上来。
“老爷,老太爷正说想见您呢,您就来了,你们可真是心有灵犀。”管家笑道。
徐照远没接管家的话,而是问道,“家里都有谁在?”
“夫人去打牌了,姑爷去公司,小小姐和朋友出去喝茶购物。”管家依旧是笑。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要去看老太爷,你去把负责照看老太爷的医生请来,告诉医生,我带了两棵人参过来,让他们过来看看能不能用。”徐照远说着,大步朝司老太爷的房间走去。
管家看着徐照远的背影,皱眉摇摇头,“老爷现在连父亲都不愿意叫了,老太爷要是不在了,他怕是不会再踏入这里了吧。”
“老爷和老夫人还没有离婚,小姐又是老爷唯一的孩子,老爷怎么会不回来?”佣人不解。
“你不懂。”管家目光深沉,司家对老爷有恩,可也有仇啊!老爷能力强,这些年支撑着司家不算,还建立了一个比司家更强大的公司,业务和司家的公司没有一点重合的地方,可见老爷有多厉害。
这么厉害的老爷,想要一个跟自己姓的孩子却不得,他心里该有多恨?
司老太爷今年七十岁,这一年吃不下东西,头发掉得差不多了,人也瘦得厉害,皮包骨,不见一点肉。
看见徐照远,他朝徐照远扯了一个笑容,“你来啦。”
徐照远嗯一声,“我带了两棵人参过来,或许对您的病情有用。”
司老太爷闻言,笑了,“你还关心我的身体,可见还念着我的恩情,我走后,司家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我不会接手司家,柏源如今正在学习管理公司,公司的老人说他进步很快。”徐照远面无表情道。
司柏源,司老太爷收养的一个孤儿,后来娶了司家的小小姐。
“他不如你。”司老太爷道。
“我还要管理我的公司,精力不足。”徐照远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司老太爷叹了一口气,“你不接手司家的公司也行,不过我希望你能多指导指导柏源。司家是你的家,也是你的亲人,我希望你牢记这一点。”
徐照远不接话,心里却想,或许,大陆的那一家人才是他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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