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深是拗不过小丫头的，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两个人站在一群老年人与小孩子中显得极为显眼。
应婷很自然凑了过去跟身边老伯聊了起来，林御姐只能百无聊赖的看着表演了。
静姐是城市长大的，受过高等教育接触港星流行乐时间较早。
对于戏曲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逢年过节是表演时咋咋呼呼的阶段，所以说老一辈的人都是听着长大的戏曲，对林静深来说也就那样。
尤其是随着外来文化的入侵，加上年轻人们的追捧，戏曲已经走向没落了。
再过十几年，搞不好只能在历史书上看到了。
她搞不懂，为什么应婷突然对戏曲起了这么大兴趣。
…………
“小丫头，你不懂，这两位可是当年怀海戏有名的角。京、豫、秦腔各种路数信手捏来，当年总理来咱们苏杭走访时，就是这两位角接待的。”老伯有些惋惜的说道。
“你还是小不知道，当年这二位角搭班子可是一票难求。”一旁老太伸出手指在应婷面前比划着。
“可惜了，虽然老一辈传承的文化逐渐取代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来的未免有点太快了。”
周围几个老伯纷纷点头，大家不光是苏杭一地的，还有搬着小马扎不远千里赶来看戏的小老头。
应婷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数了。
“戏曲是我们的国粹瑰宝，才不会那么轻易被取代……”
只是小婷子的话音未落，就直接被刚刚说话的老伯笑呵呵的打断了。
“诶，小丫头你惯会说话哄我们开心。不过，对这些要历史的去看。该带进土里的，是拉不回来的。”
应婷眉头微皱，心口一怔。她目光在这群慈眉善目的老人脸上打转，他们神色都很惬意，仿佛刚刚说的事情，就是命中注定般。
难道官方就没有采取什么有力挽留措施嘛？
还是说真的就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如果真的将这些国粹都丢了，以后还谈什么对抗外流？
她的肩膀突然一沉，回头看正是静姐。
“我们准备走吧，天色不早了。听说那边有个厨庄开的挺不错的，待会去庆祝一下？”林静深说道。
林御姐见小丫头没有反应，才仔细打量一下少女清丽俏皮面庞，应婷的神色有些闷闷不乐……
有心事？!
“怎么了，难不成张玉颖要结婚了？”林静深笑着打趣道。
“怎么可能!”
应婷被一打岔，终于了反应过来。
见静姐笑眯眯看着自己，她呼出一口浊气，再三思量后说道……
林静深：“什么？!”
………………
伴随着红樱枪被翻手甩上高空，稳稳落在刀马旦手中，被甩出来一个枪花。
在一声声掌声中表演落下帷幕，只有一张红毯铺地搭建成的简易舞台。
两个人曾经名角躬身行礼，身后一个孩童打扮的小孩子抱着个盆子走了出来。
周围看的酣畅淋漓的老人们纷纷慷慨解囊，尽管都是一些五毛一块硬币，架不住积少成多。
小孩见林静深跟应婷站在自己身前，就很自然忽略了两个人。
“小朋友，你见了我们为什么绕道走啊？”
应婷直接很没有形象的拦住了小孩，林静深迈着小步子跟在后边。
与少女的跳脱比起来，林御姐就有些自愧不如。
相比起仕途刚刚有些起色就爱惜自己羽翼到洁癖的偶像，应婷完全没有意识到过自己是公众人物……
不过，小丫头做人准则一向就是。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站着绝不端着……”
……
“那姐姐捧个钱场吧。”小孩很干脆的伸碗说道。
应婷：我T……
太干脆了吧？
索性自己也不是讲究人，直接从口袋掏出了好多一块一块票子。放在小孩子的盆子，笑眯眯的说道。
“你跟台上的两位老师是什么关系？”
小女孩抱着盆后退了两步，小脸一缩有些后怕的说道：“你…你想干嘛？就你这瘦不拉几的身板，我奶奶一拳就可以打趴你。”
应婷：……
“原来，你是她们的孙子啊。”
“啊，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电视上说的拐卖小孩的？”小女孩说着身子不断向后缩，周围几个老人见状纷纷将目光转了过来。
抱着盆子说着朝着台上了两位还没有卸下盔甲的二人奔跑过去，小女孩一边跑一边哭着喊道。
“啊，爷爷奶奶，有卖小孩的!”
留下原地还在风中凌乱的应婷。
台上原本还跟周围老人寒暄的两位浓妆厚彩的角，女刀马旦直接抽出长枪闪烁着寒光，向前一步将小女孩揽在怀里。
目光如电，瞪得应婷都感觉腿都要软了。
您确定，您已经是当奶奶的人了嘛？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就浮现这样的一段对白。
在1974年，第一次在东南亚打自由搏击就得了冠军……
刀马旦在见到对面是裹成企鹅的少女时，也跟着愣了愣神，她将长枪翻手背到身后，动作行云流水。
“不好意思，小姑娘，是我们家云云又调皮了。”
应婷反应过来，笑着说道：“额，老师您说笑了。”
老师？
张永梅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连忙摆手说道：“当不起，当不起，那是形容文化人的，我们这些戏行只是唱唱曲算不上什么老师。”
“事业不分大小，行业不分贵贱，达者皆为老师。”
眼前少女目光诚挚，长相真的好看，说话的态度也十分诚恳。
被人如此尊敬，还是第一次。
张永梅油墨重彩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拱了拱手说道：“受之有愧。”
…………
林静深站在一边，享受着湖畔吹来的微风。耳边则是应婷跟三人聊天谈笑的声音，此时静姐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
她就不该领着一个社交悍匪出门的……现在倒好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了。
张永梅与元石夫妇也没想到，第一次见，年纪与自己女儿相仿，还对戏曲还这么感兴趣的小丫头。
应婷很没有脸皮的，捏着嗓子总之用很三流的方式，唱了一段她前世记忆中为数不多记住的京剧经典《斩美案》的其中一小段。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
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
状告当朝驸马郎，
欺君王，藐皇上，
悔婚男儿招东床，
……”
给唱了一辈子戏的两位老人都给震惊了!
难道这当真就是老天爷拿饭往嘴里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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