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第一天下方大大的叉,再看一眼今天才写完的遗书。
垃圾桶里有几张废纸,是写废了的遗书。
严承云捧着书坐下了,时间尚早,他还可以再看一会儿。
每个世界都有属于它的奇特发展,但万事万物的发展规律是不变的。
他可以从别的世界的过往及现状窥得一丝自己世界被掩藏的秘密。
严承云看完两本书后,夏菲尔安依旧睡的安详,期间甚至翻了三次身。
当第一缕天光破开黑暗时,夏菲尔安睁开眼睛,宣告第二次自杀失败。
接下来严承云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陷入无边的黑暗。
他在黑暗中稳步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抹光亮。
循着光亮向前,严承云再次走进夏菲尔安的房间。
日历翻过一页,时钟却和他刚进入副本时显示的时间一样,外面天正黑。
依旧是打不开的房间门,触碰不到的夏菲尔安,只是他的脸色比昨天要差了一些。
今夜的夏菲尔安坐在书桌前,静静观赏着自己的遗书。
像是为了推动副本发展般,他把遗书翻面,在后面写道——致我浑浑噩噩的27年。
随后便开始吃药,与昨天空口直咽不同,他今天配了一种有特殊气味的饮品。
也不再是一粒一粒吃,而是攥了一把猛咽下去,气势如虹却被卡住喉咙。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和严承云探究的目光,他最终还是把药咽了下去。
下一次便少拿了些,重复三五次终于把半瓶药吃完。
再也没倒出来之后,他弯腰从旁边的小柜子里又取出一瓶没拆封的药。
拆开包装打开瓶盖。
夏菲尔安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将瓶盖扭了回去。
然后像昨天一样躺上床,闭上眼。
严承云在死亡档案上填上27这个数字。
档案还没放下,严承云就眼睁睁看到数字旁边蹦出一个大大的红叉,字迹消除,紧随而来的是非常强烈的头痛。
严承云被突如其来的疼痛侵袭,差点没站稳。
最初就像是有人在他的神经上绣花一样。
后来便连这种想法也没了,就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疼痛。
严承云抬手敲敲自己额头,脸色发白站在那。
过了一会儿,他坐上椅子,紧贴靠背,低垂着头像是在发呆。
半小时后,痛感终于平息,严承云晃了晃头,确认痛感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填错了的惩罚吗,竟然有足足半小时。
细节决定成败,只要找的足够细,总是能发现线索的。
就比如现在严承云就知道夏菲尔安和霍思一样是没有性别的。
昨天还没来得及填,虽然刚刚被惩罚过,但严承云没有一点犹豫,在性别处落笔——无性别。
其实即使外在没有性征也可以通过基因判定性别,只是严承云不觉得在这个把他们当成工具的世界,会那么细致的分辨他们的性别。
工具不需要性别。
严承云没再接受惩罚,沿着工具的思路,他想起来,也许工具即使被制造出来也不会立刻就投入使用。
庸庸碌碌的27年只是工作时限。
不是年龄。
——————补全——————
夏菲尔安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实际年龄确实不能只看面容推断。
就好比岑林那张看起来十分年轻的脸,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已经37岁了。
这是寿命的差异。
严承云看着床上的人呼吸平稳下来已然进入睡眠,拿起遗书又仔细看了看。
目光落在最后的日期上。
为什么第二天才写好遗书?
因为他有极大的把握自己第一天不会死,虽然尝试自杀但相信自己不会死吗,真神奇。
夏菲尔安给了自己七天的时间完成计划,那么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他今天也不会死。
七天应该就是给出的任务时限,如果七天内没有完成任务会怎么样?
掉进惩罚关卡吗?
这个副本真的是只要等着时间推移就好了吗?
严承云直觉认为副本不可能这么仁慈,很有可能到最后一天夏菲尔安也不会死去。
听从命运的安排吗。
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拿出来反复推敲。
第一天,夏菲尔安开始起草遗书,但并没有写全就放弃了,死亡计划书应该也是那时制作的。
不对,我没有经历白天,可他却是完完整整过了一天的。
把我引到这里的黑暗又是什么?时空隧道吗?
严承云边想边动作,手伸到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昨晚是看到这本了。
把手按在书页侧面一翻动他便感觉里面好像夹了什么东西。
取出来一看,是张皱皱巴巴,边缘撕得极不整齐的纸,上面写着——
这件事发生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幸运的。
幸运。
又提到了这种词,命运、运气、幸运,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要是钱汀在这,看到这句话她应该能给出些线索,比如——‘为什么用这件事指代,又不做出解释说明,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觉得自己没错肯定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写下来吧。’
‘会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是什么呢?’
‘因为自己也有错还是涉及到了什么提也不能提的隐私呢。’
‘比如那些愤世嫉俗的笔记。’
但钱汀不在,善于分析人性的丁无嗟也不在,所以严承云此刻只是没有头绪的在想,这件事究竟是什么。
纸条是最近才写下的,从它分明夹在书里,却依旧皱巴巴就可以看出。
或许就是这件事促使夏菲尔安自杀。
会是种族歧视吗?
虽然很抱歉这么说,但他应该已经习惯这种歧视了吧。
苦于没有着手点,严承云就把重点又转移回了那几个关联极深的词。
思索间他想起了最开始闯关时钱汀总是强调的一句话,也是丁无嗟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只是个游戏。”
丁无嗟说:
“要用游戏的思维去看待它。”
“在副本背景、人物的行为逻辑上我们可以用正常思维去推测。”
“但要有对任务的敏锐度。”
“不要学阿汀那一串一串的可能性,只要你把线索找全了,这些线索就一定能串联起来,也许会有一些无用的干扰项,你要学会自己分辨。”
“重要的线索不会牵扯无关的事。”
“比如你刚进入关卡看到一个死人,过了两天有npc跟你说最近谁谁谁的朋友失踪了,你就要立刻想到那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朋友,不会再跳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抢戏份。”
虽然丁无嗟很快就被钱汀反驳了。
“哥,虽然这是一个游戏,但请不要拿那些普通的游戏来跟我领导的脑回路比,他变态着呢,说不定就有哪个系列的关卡这么玩。”
“你是不知道我领导经常说的一句话,”说着钱汀还像模像样学起来,冷着脸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下句话又摆出一副凶相,怒道:“没意思你他妈还这么玩,给爷弄点有意思的,懂?”
“就是这样。”钱汀恢复乖乖脸。
“你领导有病。”丁无嗟这么评价道。
钱汀微笑点头不敢出言附和,虽然她也骂了对方变态。
还有一句是什么,严承云想。
——“虽然关卡也是游戏的一环,不过比起闯关,还是副本更像游戏。”
场景比较单一,且小,任务也不会牵扯过多,至少大部分是这样。
更像游戏啊。
小剧场:
某领导:“谁他妈背后编排我?等我回去把你腿打断!当个残废吧你!”
霍思:“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要因为自己是个小矮子就总想打断别人腿啊。”
某领导:眼刀欻欻往霍思身上扎。
长夜:“矮也是一种魅力。”
某领导:“等我把你腿卸了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魅力了。”
至于现在嘛,他还风尘仆仆穿梭在各个世界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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