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离开天空的怀抱,然后融入土地,时间只在一旁看着,静静消逝。
高考——最能调动国人情绪的统一事件之一了。
从解雨臣步入高二的那一刻起,他超过了白栀,成了全家最珍惜的人。
当然,这是白栀以为的,因为别人都很看好他,不像白栀一样紧张。
其实白栀也很看好他,只是解雨臣总是在紧张,所以她不由自主地也开始紧张了。
一群人围在他俩的周围,看着他们各紧张各的。连张起灵都在一边啃着鸡脖子,看着他们演了好几年还没有告白的恋爱剧。
淡定的将小骨头吐在垃圾桶里,从桌子上顺走黑瞎子的绿茶,看着对面榻上相互依偎的小孩们。
“今天想干什么啊,昨天你工作完连家都不回,差点吓死我,下次再这样,你就算是送我花都不行。”
白栀看着枕着自己腿的解雨臣,捂住他的眼睛,死活不让他看见自己奇大的脸。
什么脸上的温柔的笑,眼里的骄傲,解雨臣一个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白栀的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头。
很温馨的画面,只是张起灵看了一眼,转头和黑瞎子进行了眼神交流。
"他咋想的,一点都不像是在谈恋爱,好像那个母猴给小猴捉虱子。"
黑瞎子本来还想严厉谴责张起灵偷他饮料的事,但是张起灵说的太符合现实了,想想就没有力气去生气。
从张起灵的手里抢过一根脖子,和张起灵头对头的啃了起来,没办法,他懒得下去找垃圾桶。
解雨臣叹气,解雨臣转身,解雨臣搂腰。
“栀子,我快要毕业了,我马上就要大学了。”
不停的蹭着白栀的腰,有着说不出来的烦躁和紧张。
白栀知道这个状态,她当年高考之前也是这样的,整个高三部都这样,连老师都改了以往“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口号,变成了“高考只是你人生中的一次机会,人生那么长,机会多着呢,不要太在意”。
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能再让他紧张了,要不然心理出了问题怎么办。
白栀听着解雨臣话,将人从自己的腰间扒拉出来,推开跑走了。
解雨臣躺在榻上,看着白栀趿拉鞋跑了出去,什么都没有说,更烦躁了,盘腿坐了起来,看着对面的那俩只知道吃的残障组就来气。
眼神犀利的扫过他们,两人有恃无恐,不为所动。
“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看了那么长时间,活了那么大岁数,不会帮帮我吗?啊?就知道吃,吃吃吃,烦死了。”
解雨臣越想越气,下去把张起灵手里的小盆端了过来,摆在炕桌上。
就这还不解气呢,指着黑瞎子,义愤填膺的说“你,我对你怎么,我就是想带着栀子单独出门玩一圈,你可倒好,开着车就追了上来,车上还拉着一群人,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罗汉床的周围围满了各色靠枕,黑瞎子听着解雨臣对他的指责,往后一靠,直接摆烂。
都这么多年了,他每年都这样做,解雨臣也是每年都这样说,又不会打死他,扣钱?自己的钱都是白栀那发,没有一点点的伤害。
右手放到屈起的膝盖上,左手端着茶,呷了一口,惬意的眯了眯眼睛,最后挖苦到,“啊?我对你不好吗?你可是一个星期拉着白栀跑出去好几次,我可就一个星期掺乎一次,谁知道你那么“厉害”,出去那么多次就我掺和的那几次是去浪漫欢乐的地方,其余都是出去吃。“
将茶放到小桌上,也学着解雨臣盘腿坐着。
“那是我故意破坏吗?那不是你自己天天瞻前顾后的吗?又想要成年后表白,又怕表白后她不接受疏远你,又想现在就给她透题,事还没有发生呢,天天就知道想想想。”
张起灵也跟着在一旁点头。
解雨臣被怼的捂着胸口,面色铁青,看见张起灵跟着点头,心更痛了。
抬起手,哆嗦的指着张起灵,不可置信的说“你还点头,他都这样对我了,你还点头,你不说话就算了,你倒是也别动啊。”
触及到解雨臣受伤的眼神,张起灵低下头,手里不停的转着手里的茶杯,做认错状。
这是秀秀教给他的,说是在白栀和解雨臣的面前特别好使。
他喜欢白栀,也喜欢解雨臣,他们俩就像是两个早熟的弟弟妹妹一样关心着他。
但是关心不耽误看热闹,他不随意参与别人的纷争,会被误伤的。
这是尹南风教他的。
看着张起灵认错态度良好,解雨臣不再管他,将矛头对准了黑瞎子。
随手塞了一块脖子进嘴,面目狰狞的看着黑瞎子,就好像是在啃他的骨头一样。
将边上的垃圾桶移过来,守着垃圾桶开始吃。
“你说怎么办,白栀不开窍,我离成年还有四个月,高考还在哪呢,我敢生日之前去告白吗?白栀就算是答应了我敢信吗?早知道不跳级了。”
解雨臣将骨头啃的吱吱作响,阴郁烦躁的气场都快凝固成实体了。
黑瞎子也没有办法,硬伤就是硬伤,真的弥补不了。
放下双腿,又躺了回去,长手一伸,从头顶的架子上把牛肉干拿下来开始吃。
抖着腿,将肉干分给了张起灵一点。
“哎~白栀不开窍,这才是最大的问题。什么你的年龄,你告白之后接不接受,她会不会疏远,都是小事。”
黑瞎子说完,张起灵也说话了。
牛肉干是辣的,不是那个不辣的鸡脖子,红着嘴,小声的吸溜着,然后猛灌果汁。
“开窍不是重点,你告白很可能得到一个很不好的结果。”
张起灵不在演戏之外的地方说废话,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听见他这么说,黑瞎子都惊得坐了起来。
“哑巴,你怎么知道的。我天天跟在小小姐身边都不知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解雨臣本就一团乱的脑子愈发的乱了。骨头也不啃了,手套一摘,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往后一躺就是装死。
张起灵重复着吃肉吸气灌水的程序,吃完之后,喝一口黑瞎子递来的果汁,淡定的说“感觉。”
很好,张起灵的回答让解雨臣那根绷紧的弦彻底断了。
解雨臣将头埋在枕头上,右手握拳,不停的捶打着枕头,嘴里发出嘶吼“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破世界,有病吧。”
随着张起灵在白栀身边待得时间越来越长,他不止开始变得有人气,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准了,都快能媲美白栀五感探蛇的准头了。
两个百岁老人看着解雨臣在那发疯,也不阻止。
别人好歹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解雨臣还没迈步呢就开始天降陨石了,不发疯不行啊,总不能真的憋疯了吧。
白栀换了一身好看的衣裙,在前面欢快的跑着,后面解言解玲抱着衣服,竞赛似的走着。
在听到解雨臣在里面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白栀也欢快不起来了,抄了近路跑了过去。
“花花,花花,老张,瞎子,快收拾收拾,怎么去广西玩。”
白栀也不敢表现出焦急的情绪,只能当作没有听到,开心的呼唤着解雨臣。
在听见白栀声音的那一刻,解雨臣淡定的起身,从黑瞎子的手里抢过麻辣牛肉干,出门迎接白栀。
“给,怎么又回来了,来,尝尝,老张刚才辣的直流口水都没放下。”
解雨臣将手里的盒放到白栀的手上,揽着白栀的腰往里面走。
白栀拿着盒子,坐在榻上,用叉子叉着一口一口的吃着。
看着丫鬟拿着衣服进来,白栀大手一挥。
“去,把衣服都换上,咱们今天就飞广西,那从上个月就开始美了。春雨绵绵,天上的云,水中的石,花花,我们去漓江拍照好不好,带着咱们的漂亮衣服。”
白栀凑过去,可怜巴巴地看着解雨臣,祈求着。
解雨臣拿着手帕,擦了擦白栀的嘴角,又喂了她一块,笑着说好。
带着张起灵和黑瞎子去泳池那换衣服,心里的焦虑也平息了不少。
虽然有张起灵泼了冷水的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白栀。
成也白栀败也白栀。
因为喜欢她,所以患得患失。又因为她很好,所以不怕她会抛弃自己。
换上衣服从隔间里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解雨臣又叹了一口气。
“哎~长路漫漫啊。”
张起灵实在是有点想知道“凡人”的想法,好奇的问“你不是告白焦虑吗?很快了呀,哪长了。”
解雨臣懒懒的掀起眼皮,转身看了他一眼。
都是活得那么长的,怎么黑瞎子就知道呢。
无力的转身向屋外走去,从空中飘过来了一句话“从我开窍到告白是四年,从告白到我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六年,时间一个比一个长。”
张起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他决定什么都说。
转头看着黑瞎子,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吐槽。
"他确实挺倒霉的,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只是他是不是忘了,他还没有告白呢,就算是告白了白栀也不一定接受,所以他是怎么做到一边焦虑一边想的那么远的。
他是不是疯掉了,好割裂啊。"
黑瞎子看着张起灵平静的表情和快表露出来的吐槽,觉得这个家真的没有正常人了,怪不得自己这些年在家越来越自在了,感情都一样有病。
最后只能咽下吐槽,冷冷的说一句“你也很割裂。”
然后闪身出了门。
他只想犯贱,不想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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