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1月份,对76号来说是个收获颇丰的月份,然而身为76号的头号大特务——特工总部陈主任,他却与正在法租界如同一头困兽般游荡着的军统站陈醒言站长一样,脸色阴沉得吓人,心中的怒火似乎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
这不仅是因为76号突然多出了一个副主任,而且这个人刚刚上任就将一大波同事给出卖了。但最让陈主任感到愤怒和耻辱的是,这个名叫王建民的新副主任竟然就是一年多前曾经出卖过他的人!要不是因为王建民的出卖,他陈主任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而成为了人人唾弃的汉奸?
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逮捕以及内心的恐惧,此刻拥有国军上校军衔的陈主任本应在法租界内继续指挥军统上海站展开一次次惊心动魄的锄奸行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反倒成了被铲除的目标……
还在特务处时期,这个王建民就曾是陈主任的手下,那时的陈主任还是复兴社特务处上海站站长。可谁能想到,当年王建民居然会选择阴陈主任一把,导致陈站长最终被挤出了上海站。如今,命运的轮回再次让两人在 76 号相遇,而这次,王建民又成了陈主任的手下。面对这样的局面,陈主任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会不会有一天,王建民故技重施,再一次踩着自己的肩膀甚至尸体,登上 76 号新主人的宝座?
“同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来一次了!大不了咱们先来个鱼死网破!”此刻,陈主任颤抖着手从抽屉里掏出那把德国橹子,心中暗自掂量着现在干掉王建民可能带来的后果。他反复思索,最终得出结论,如果真的动手,即便自己侥幸不死,恐怕也要脱掉三层皮。生命,对于陈主任来说自然是无比珍贵的;而官职,他陈默群更是难以割舍。而王建民的地位又不不是当初那个行动队小队长可以相提并论的,所以这一枪他实在没有勇气去开。
“小方,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思考再三,陈主任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方恺的号码。
此时的方恺正在副处长办公室跟着唯一被他管的档案室李股长聊天,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他还是迅速接起了电话:“喂,我是方恺,您那位!”
“小方啊,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陈主任关切地问道。
“谢谢陈主任的关心,我在这里一切都挺好的。大家对我很照顾,工作也挺顺利的。”方恺感激地回答道。
“那就好。你现在有空吗?可以来我办公室一趟吗?”陈主任语气询问地说道。
方恺听出了陈主任话中的郑重之意,连忙答应道:“好的,陈主任,我这就过去。您稍等!”
挂断电话后,方恺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他不知道陈主任找他究竟有什么事情,难道是自己的工作出现了问题?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原因?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从自己办公室到陈主任办公室的路上不过就是一层楼梯的距离,方恺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终于,他匆匆赶到了陈主任的办公室。敲门进入后,看到陈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前,神情凝重。
“陈主任,我来了。”方恺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坐吧,小方。”陈主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方恺坐下。
待方恺坐下后,陈主任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小方,你来76号也快三个星期了吧?这期间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方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陈主任。这段时间我一切都很好!”
“过得开心就好。我就担心你在这里不适应。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来这里,我是跟村山所长打了包票的。最近76号对外行动比较多,你不要事事冲在前面,能够留在家里就留在家里,功劳谁也不会少了你那一份,但如果你要有一个三长两短,我可是无法向村山所长交待的。”
陈主任看着方恺,语重心长地说道。尽管他了解到近期方恺一直待在办公室内,几乎没有参与过王蔓莉、良仲村和王建民的行动,但他仍决定善意地提醒一下。毕竟,这不仅关乎方恺个人的安危,更涉及到他对村山所长的承诺。
听到陈主任的话,方恺心中一暖。然而,他并不能确定陈默群这番话究竟是在嘲讽自己总是待在办公室,还是真心实意地关心。于是,他选择了一种模棱两可的回应方式:“谢谢主任的关心。实际上,看到王副主任屡次成功抓获军统特工,我内心也有些痒痒的,确实渴望出去透透气儿。”这种回答既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也没有拒绝陈主任的建议,保持了一定的灵活性。
“你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跟着王副主任来往太多的好,你跟他不一样,他刚刚投降过来,总要拿出一点有份量的东西,等过了这个风头,自然也就轻闲了。就像你在黑龙江,劝降那个什么.......对,是许大马棒一样,一次就劝降了几百人,可要比他王建民抓的这十几个人强多了。”那几百个乌合之众的土匪是否比十几名军统精英强,陈主任并不关心,他要说的下面才是重点。
“现在76号有很多问题,我一直想向上面反映一下,但你也知道,我的渠道有限,景佐将军又不听我的,只是不知道村山所长愿意不愿意听.....”陈主任故意拉长了声音,他这一投效村山所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又怕村山所长不愿意跳过景佐将军接纳他,毕竟他们都是日本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他一个汉奸而闹翻了呢。
“前天我还见了我师父,他还跟我说,76号陈主任是他所赏识的人,有能力又懂得风情,大家都有共同语言。”
最近这段时间,方恺的心情异常沉重,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他从未料到,当初因一时冲动、急于立功而向杨小菊提供的情报,竟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差一点儿,他还未进入76号一周,便被识破身份。
此刻,面对陈主任来找他的场景,尽管他社会阅历尚浅,但仍能猜到新上任的副主任王建民已对陈主任构成巨大压力。既然陈主任有意投靠或寻求他师父的帮助,那对于方恺而言,无论出于何种角度思考,都衷心希望陈主任这样去做。毕竟,这意味着他方恺又多了一层安全保障。
“实际上,我那师父村山所长如今内心也倍感压抑。两位师母,全都挤到了上海来。关师母作为正妻,本就名正言顺地待在这里;而江师母却认为当初说好的,上海是她的地盘,所以觉得关师母没有遵守约定,两人时常明争暗斗,搞得我师父连家都不想回了。甚至还托人帮忙在这附近寻找另一所房子,想着至少能让她们俩分开居住。”
事实上,这并非方恺亲眼所见的村山家的情景,但却是整个上海滩对村山家情况的普遍猜测,就连陈主任也是如此认为的。
“要说房子,在极司菲尔路附近就有十几套不错的别墅,如果不方便住得太近,法租界也有几套,只是村山先生就不方便去那里了。”陈主任听到方恺这几乎是明目张胆的索贿,心里止不住地跳动了起来,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对于村山所长,他只怕送了东西,对方不收,根本不在意多送一些。
然而,方恺却似乎没有察觉到陈主任的紧张情绪,继续说道:“法租界对于我师父的身份不安全,还是极司菲尔路附近的好。如果陈主任有合适的房源,我可以给我关师母打个电话,约她出来看一看。”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了陈主任,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村山成延的身份特殊,不好直接出面收受陈主任的礼物——哪怕多喝一杯大红袍,也容易招人非议。而现在,方恺竟然表示可以将其正牌夫人关静珊请出来看房,这无疑是对陈主任极大的信任和认可。
“那.....那就有劳方老弟打这个电话了。”陈默群已经顾不上身份了,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搂住方恺的肩膀称兄道弟起来。
“那好,我这就打这个电话。就是不知道我如何说才好,还请主任教我。”方恺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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