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韫,冯清婉知道的不多,虽是正室所出,她却极少出现在人前。
即便参加宴会,也安安静静的,除非刻意关注,不然你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受过磋磨,应该最清楚人心善恶,她怎么会欢喜杨束?
因着疑惑,冯清婉打量起了陆韫。
白里透红的肌肤,脸光滑似鸡蛋,这状态,比她都好,在定国王府,杨束真折磨了她?
怎么看都不像。
冯清婉失了神,目光许久没移动,连埋头干饭的杨束,都察觉了,眉头当即一皱。
这娘们干嘛呢,不是性取向变了吧?
早知道不来了,防完男的还得防女的。
“娘子,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杨束凑近陆韫,眼神指了指冯清婉。
见冯清婉还瞧着,杨束牵起陆韫的手,宣示主权。
陆韫哭笑不得,帕子擦了擦杨束的嘴。
接触杨束警告的目光,冯清婉回了神,忙看向别处,她好不容易摆脱这个顽劣之徒,不想再沾染上。
酒过三巡,众人随皇帝移步观景楼,数十支烟花在空中炸响,绚烂无比。
杨束同陆韫在队伍前列,看了会,杨束目光扫向别处,蓦地一凝,不带犹豫的,杨束拉着陆韫往后走。
几乎同时,闪着寒光的箭矢飞射过来。
惨叫声响起,欢乐的画面顿时没了。
“有刺客!!!”
“护驾!!!”
“护驾!!!”
观景楼一片混乱,杨束拉着陆韫已经往里面跑了。
将人塞进案桌里,杨束跟着躲了进去。
冯清婉被慌乱的人群撞倒,膝盖处的疼痛,让她半天没能起来。
郭奕护着皇帝,从她身边过,看也没看她,还是冯柏折返,将冯清婉搀扶进里殿。
禁军来的很快,五分钟不到,外面的动静就停了。
杨束没出去,越是这种看似安全的时候越容易出意外。
“父皇!”
“皇上!”
惊呼声响起,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杨束挑眉,哟呵,这是刺杀成功了?
“将人压入……”
郭奕话没说完,倒在地上的太仆寺少卿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鲜血喷溅了一米,染红了不少官员的下摆。
握了握陆韫的手,杨束钻了出来,探起脑袋瞧,官员已经在散去,毕竟皇帝被抬走了。
“娘子。”
杨束唤陆韫,他们得跟着离开,以免再有变故,宫里哪有自家安全。
陆韫握住杨束的手,从里出来。
帮陆韫拍去衣裳上的灰尘,杨束将人护在怀里,混入出宫的队伍。
冯清婉因为伤了膝盖,就待在殿内,看着杨束和陆韫远去的身影,她有些恍惚。
一向飞扬跋扈的纨绔,竟会这般呵护人,细腻到连陆韫衣裳上沾到的灰尘都给清理了。
这真的是杨束?
那个无法无天,恶行累累之人?
大哥随父亲去了乾清宫,冯清婉不想留在观景楼,忍着痛往外走。
夜色苍茫,冯清婉眼前不断浮现杨束护着陆韫的画面,刺客行刺的时候,他好像第一时间就拉着陆韫跑了。
陆韫被杨束护在身前,便是有箭矢越过人群,也无法射中她。
想到郭奕,冯清婉低低笑,是她天真,竟以为郭奕不同于其他皇子,到头来,竟连个纨绔的真心都不如。
上了马车,杨束才长舒一口气,他自己无妨,穿着护甲,肉也实,可陆韫香香软软一姑娘,要伤着了,得多疼。
这皇宫,以后是不能来了,什么安保,禁军是拿眼睛吃饭的?竟能让人摸到观景楼。
“吓着没有?”
杨束将陆韫揽在怀里,将她的手握进手心。
陆韫脸贴在杨束胸口,轻摇头。
听着杨束沉稳的心跳声,陆韫眉间越发安宁,有他在,怎么会怕,再危险,他也不会丢下自己。
一回府,杨束就让牌九去打探情况,看看皇帝死没死。
仅半个时辰,牌九就回话,没死,刀扎在背部,不深,就是血流了不少。
“主谋审出来没有?”杨束随口问。
“听说自尽了。”
“郭奕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应不会现在就铤而走险。”
杨束双手环抱,露出思索之色,“也不像郭启。”
“能混进宫里,这背后之人,定不简单。”
“权势不低。”
“牌九,是不是你瞒着我干的?”杨束掀起眼皮,上下扫视牌九。
跟着猜测的牌九,被杨束问懵了,一脸黑线,“世子,你可真看得起我,咱家的护卫是比旁人牛,但也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宫啊。”
“还是那么多个。”
杨束勾唇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还以为你能给我惊喜呢。”
“小的一定努力。”
“好呀,我就说你心怀不轨,觊觎我的世子位!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杨束冷哼。
牌九嘴角抽了抽,世子戏又上来了。
“我再去探探。”牌九走了,世子的戏,不是好对的,对着对着,就被他挖出你心底潜藏的阴暗面,然后钱袋干瘪了。
“跑什么啊,居然都不反驳。”
杨束转腰间的玉,神情逐渐收敛,皇帝身边这是另藏着毒蛇啊。
禁军里,绝对不干净。
天天盯着别人,熟不知,家都让人挖空了。
收回思绪,杨束没再想,斗呗,越乱越好,也省的他去整事。
“查,给朕狠狠的查!”
龙榻上,皇帝轻喘气,面色苍白冷厉,“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全公公跪伏在地,忙去传口谕。
宫里混进刺客,致使龙体受损,禁军统领罪无可恕,第一时间就被卸职,压入大理寺监牢,等候发落。
御林卫暂由副统领吏棋掌管,一批又一批的人被抓进刑牢,惨叫声彻夜未停。
望江楼,杨束斜视何相书,“这种特殊时期,你约我出来,怎么看都居心不良,不会是宫里查不出主谋,你想给他们送一个吧?”
“郭氏要弄得死你,我估计会动心。”何相书冷着脸,对着这玩意,真的笑不出来。
“昨夜行刺的,是何人?”
杨束抿了口酒,“我也想知道,忠国公府要有消息,给我送一份。”
何相书瞟杨束,似是不信他不知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放弃建安?水太深了。”
何相书默了默,饮了杯酒,“一场动乱就在眼前,你做好防范,或者出建安避避。”
郭奕要逼宫,杨束一定在血洗的名单里。
定国王府不会容忍乱臣贼子,郭奕想坐上帝位,势必要把杨家除了。
至于燕国会不会因此动荡,已经不在郭奕的考虑里了。
他只怕觉得自己比皇帝强,坐上那个位置,就能将一切掌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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