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琉璃回到未央宫,余怒未消,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与云汐为何会走到如此地步,云汐对他宛如仇敌般陌生。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从尸山血海中走来,为何到了云汐这里,却对他处处怨恨,难道是他心狠吗?即墨琉璃自认,在认识云汐后,他已经变得仁慈许多。
祁愿见他情绪低落,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李盛如何处置?”
即墨琉璃不耐烦地说:“将他放逐到远方,此生不得回闻都,更不得见皇后”
李盛乃是忠于云汐之人,即墨琉璃要铲除所有可能将云汐从他身边带走的隐患,但云汐以性命相要挟,他确实不敢轻易动李盛。
“是!”祁愿领命欲走。
“等等”即墨琉璃叫住他,问道:“许砚书到闻都了吗?”
“已到多日”祁愿回话。
“宣她入宫”即墨琉璃沉声吩咐道,他倒要看看,云汐是否当真认定他此生只有她一个女人,他要激怒云汐,报复云汐,让她也感受一下吃醋和伤心的滋味。
凤阳宫。
“娘娘,陛下已下旨将李盛发配边关了”戚画低声禀报。
云汐闭了闭眼轻声道:“如此甚好,他终于可以平安终老了”
戚画续道:“属下应娘娘之命,曾去狱中探望李盛,他说若娘娘想离宫,他将与师傅的势力配合,必可保您顺利脱身”
云汐摇头:“我不会走”
她大可一走了之,但她至亲之人,如云朵、柳千凝,即便有明落和喻子轩护着,也难逃脱成为即墨琉璃发泄的对象,还有她的两个孩子,虽不养在身边,至少留在宫中,可以离他们近些。
戚画叹息:“娘娘不舍,便留在此处,我与秋迟会一直陪伴娘娘”
云汐取出腰间令牌道:“这是师傅留下的,日后便交与你和秋迟”
“娘娘,这是何意?怎么好端端的把令牌给我们了”戚画疑惑问道。
云汐轻声道:“你与秋迟收拾一下离开皇宫,回忘涯吧,那里有众多师傅的弟子,需要你们照拂,如今你们留在我身边,除困于这深宫之中,也再无他用”
戚画立马慌了,跪地哭求道:“娘娘,戚画求求您,不要赶我和秋迟走,明夫人居于宫外,柳小姐亦不会久住宫中,您身边空无一人,别赶我们,求您留下我们,让我们照顾您”
“是啊,娘娘,让我和戚画侍奉您吧”秋迟亦急切道。
云汐转头,冷漠道:“我已言明,身边无需留人,你们走吧,莫再回来”
“娘娘……您这是何必呢?”戚画悲伤地哭泣着。
云汐背对着他们,神色难辨,她强忍着心中的万般不舍,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即墨琉璃已非昔日的他,即墨婉儿和楚黛滢的死对他影响极大,云汐不知他日后还会有何过激之举,只能将想保护之人送出这片是非之地。
“若你们还认我为主,或是还认我为同门师姐妹,就速速离开此地,否则,恩断义绝”云汐的声音冰冷而低沉。
“娘娘……”戚画哭着哀求,秋迟拉住戚画的肩膀,小声劝道:“戚画,娘娘自有深意,我们莫要为难她,就听她的吧”
戚画和秋迟是云汐的心腹,对她的想法又怎能不知。
秋迟拽着戚画叩头道:“属下叩谢娘娘多年来的照拂,我与戚画定会继承师傅遗志,扶危济困,若娘娘有朝一日想通了,忘崖的木屋永远有一间为您留着”
云汐的肩膀不住颤抖,强忍着泪水。
说完,秋迟连拖带拽地将戚画带了出去。
“娘娘,您别不要戚画啊!”戚画的哀求声渐行渐远。
云汐心如刀绞,捂着心口,几乎无法呼吸,将至亲之人一个个推开,她的痛苦有谁能知?
未央宫。
“陛下,许小姐到了”祁愿上前禀报。
“臣女许砚书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清脆婉转之声传来。
即墨琉璃不紧不慢地放下批改奏折的毛笔,抬眼望去道:“起来,抬头”
许砚书起身,仰头,虽非倾国倾城,但身材高挑、苗条,肌肤白皙,干净清爽,气质出众,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几分独有的书香气令人观之舒适。
即墨琉璃向来不好女色,自幼如此,若非云汐出现,恐其一生与刀剑为伴,然,见许砚书,却无厌烦之感。
他神情淡漠地看了一眼许砚书道:“汝父乃朕股肱之臣,你为其独女,朕直言不讳,你留于宫中陪朕几年,放心,朕不会碰你,待几年后,朕会为你觅一良婿,你意下如何?不必勉强,朕尊重你的意愿”
许砚书几乎没有犹豫的俯身道:“能陪伴陛下左右,砚书……三生有幸”
自那日起,都城人尽皆知,素无妾室偏房的天启皇帝即墨琉璃,得一珍爱女子,虽未予其名分,但白日此女常侍帝侧研墨陪伴,夜间则宿于皇后应宿的未央宫。
而皇帝发妻,即真正的皇后娘娘,却被困于仿若冷宫的凤阳宫,不复见人。
世人皆道,何处寻真情?无非都是得意时先弃枕边人。
将军府。
今日下午的阳光格外明媚,仿佛也在欢迎明落归家似的。
他早早地结束了军营中的事务,满心欢喜地带着闻都城最负盛名的糕点回到家中,他踏入房间,发现云朵正端坐在那里,面色阴沉。
"夫人?怎么了?为何不高兴?"明落关切地问道,顺手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上。
云朵抬起眼眸,凝视着明落,轻声说道:"明落哥哥,我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常住宫中,怀儿和念儿尚年幼,我每天往返于宫廷与府邸之间,既辛劳又难以周全地照料他们"
听到这话,明落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糕点递给云朵,安慰道:"这有什么好忧心的,那便住在宫中吧,闲暇之时我也会入宫陪你的,两日就去一次,快来尝尝为夫特意给你买的糕点滋味如何?"
云朵并未接过明落递来的糕点,反而突然跪地,这一举动让明落惊愕不已,手中的糕点也失手掉落。
云朵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坚定:"将军,云朵有话说"
"你快起来说话!"明落急忙伸手想要扶起她,但云朵却轻轻一闪,避开了他的搀扶。
云朵神色愧疚,语气却坚定异常:“我知将军娶我后,心疼我多年颠沛,又年纪尚小,不忍我承受生育之苦,故而一直未曾要孩子,父母的催促你也独自抗下,朵儿也欲待天下安定后,为将军多添几个孩子,可如今姐姐这般模样,两个孩子又年幼,我实在放心不下将他们托付他人,自姐姐自锁凤阳宫后,朵儿便立誓,将余生交予两个孩子,全心全意照顾他们,如今,朵儿既不能前后背誓,又不愿将军左右为难,恳请将军纳妾,为明家延续香火,或者朵儿也可让出正妻之位,只求将军安好......”
明落的手悬在半空,怔怔地看着云朵,须臾,明落回过神来,赶忙扶起云朵。
他问道:“你要与我和离?”
“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将军见谅”云朵难过地说道。
明落沉凝道:“我的朵儿,你莫非欲杀我不成?我告诉你,我明落此生就执念你一个人,纵是生死,亦难将我们分离,孩子,不要也罢,这丝毫不会影响你我夫妻情分,爹娘那里,无需你忧心,我自会处理妥当,你只需顺从本心,照顾好怀儿和念儿,我会时常入宫陪你的”
云朵惊异望着明落,她深知明落何等喜爱孩子,每次抱即墨怀、即墨念的时候都不舍松手,甚至夜间偷偷买糖前往即墨婉儿灵位前与之倾诉。
明家仅明落一子,能等她多年无子,已属宽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怎么能......
“我......”云朵未及出口的拒绝之语,被明落手掌捂住。
“不必多言,听我的”明落眼神坚定,看着云朵说道。
云朵泪眼朦胧,大眼中充满愧疚与不忍。
“有你,足矣了”明落又补上一句。
许久,明落紧紧搂着云朵,不曾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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