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上昨天晚上没宿在坤宁宫?”一大早,佟若雪刚迷迷瞪瞪地起床,就听见青衣说了一个难以置信的重磅消息。
“是,奴婢听小路子说,万岁爷昨天晚上大半夜里,怒气冲冲地从坤宁宫离开了。”青衣的话里带着一丝担忧,这自然不是担忧皇后,而是担心这突然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对她们承乾宫有所影响。
青衣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大宫女了。
“估计是啊,有人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佟若雪突然笑了。
她想起来那次赏花宴上突然出现的宫女,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以为皇后早就放弃了呢。
没想到还不死心啊。
康熙可是很少不给自己的女人留面子的,那也就是说,皇后必然做了什么,让康熙无法容忍的事情,才会在十五这种重要的日子,甩袖离去。
佟若雪思来想去,应该只有那个宫女了。
后宫女人的立身之本,一是子嗣,二是家世。
钮祜禄皇后不缺家世,也就只剩下子嗣这一个缺憾了。
但是以佟若雪对康熙的了解,自己都不可能诞下孩子,更遑论一国之后了。
但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钮祜禄氏没当上皇后的时候,挖空心思只想当皇后,当了皇后之后,就想奢求更多。
但是以她现在的样子,康熙要是能下得去嘴,佟若雪就要赞叹一句真的勇士了。
所以,皇后是想抱养一个孩子啊。
但是推出来的这个人选,可不怎么好。
佟若雪一下子精神了,吩咐青禾赶忙给自己梳洗打扮,她要早早去到坤宁宫,看好戏!
谁知道刚打扮好,外面就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紧接着,青衣就进来禀报:“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过来了,说今日的请安,免了。”
佟若雪诧异地问:“没说是什么理由?”
青衣摇了摇头,“没有。”
“看来皇后娘娘自己也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传遍后宫了,索性不给自己找借口扯遮羞布了。”
佟若雪不免觉得无聊。
现在她已经习惯早起了,突然不去请安,她竟还有些不习惯。
“叫上小圆,你们陪本宫打一会儿叶子牌吧。”
佟若雪是无意间发现叶子牌的存在的,玩起来简单,而且还能打发时间。
是以,最近她无聊的时候,基本上都在玩这个。
几圈下来,佟若雪已经赢得盆满钵满了。
她不是不知道青衣她们都给自己送牌,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们用的是一文的铜钱,一千枚铜钱才能兑换一两银子。
青衣她们这些大宫女,光是月俸都有五两,还不说平日里佟若雪随手赏赐的东西,以及其他小宫女太监们的孝敬。
玩乐不就是图个开心吗?一宫之主佟若雪高兴了,青衣她们输掉的这几十文铜钱,下一秒就会收到价值远超过这一点钱的赏赐。
孰轻孰重,傻子也该明白怎么选。
四个人里,估计也就小圆这个实诚孩子是在认真打牌了。
每次摸到一张新牌,她都纠结不已,那模样让佟若雪看了直发笑。
四个人玩得正酣,不料想康熙竟然过来了。
这可真是稀奇事儿。
要知道,康熙向来以一代明君要求自己,所以白日里很少踏入后宫,顶多也就是去慈宁宫陪太皇太后吃个饭,或者去有阿哥、格格的嫔妃那里看看孩子。
佟若雪坐的位置刚好是可以看见康熙进来的,她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行礼,康熙铺天盖地的责骂就像是倾涌而出的洪水,弄得她愣在了原地。
青衣她们已经跪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佟若雪短暂的懵圈之后,一下子气就上来了。
好啊,在皇后宫里受了气,就跑到我这承乾宫里来撒气。
“万岁爷可说完了?”佟若雪冷若冰霜,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
康熙的说教能连续说上一个时辰都不带重复的,但是他看着表妹站起来之后又坐下了,人一愣,话就没那么顺畅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朕不过是说了你两句,玩物丧志,且不可助长宫里的赌博风气,你身为贵妃,就算不能起到表率作用,也该严于律己。”
康熙又是一顿输出,那张嘴,不愧是能把人骂到哭的嘴。
说话条理分明,浑身气势汹汹,字字珠玑且专门往人的痛处上扎,真该让那些不会吵架的人过来学一学。
“万岁爷要是发泄够了,就请离开臣妾的承乾宫,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恕无法伺候了。”
佟若雪可不想平白无故地做了出气筒,至少也要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
任谁被无缘无故地一顿臭骂,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康熙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待遇,但是他的确是有所迁怒,所以心虚了一瞬之后,又立马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就算自己不该一进来就乱发脾气,但是表妹也不该如此对待自己。
康熙绝不会从自身找错误,他只会把错归到其他人身上。
比如此刻。
“这就是你的态度?”康熙居高临下地看着佟若雪,“身为嫔妃,伺候皇上是职责,你就是如此对待朕的?”
康熙想,只要表妹顺着自己的话服了软,那自己就既往不咎,还是可以原谅她的。
“皇上,臣妾的确身体不适,不相信的话,可以叫太医过来。”佟若雪直接跪在了地上,脊背挺得直直的,她可不想做皇上与皇后之间闹矛盾的炮灰。
“你!”康熙显然没想到佟若雪会冥顽不灵,“好好好!今日朕走了,以后就算是你哀求,朕也绝不会踏入承乾宫一步!”
青衣她们早就被佟若雪给禀退了,康熙的脾气可是无差别扫射的,自己是贵妃,是表妹,但是青衣她们不过是伺候人的奴才,很容易就被迁怒的。
到时候万一被盛怒之下的康熙给拖出去打死了,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万岁爷,您是皇上,金口玉言,”佟若雪仰起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康熙,“有些话,再生气也不能随意说出口,那样只会让爱你的人伤心。”
康熙看着表妹眼里流露出来的难过,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不自在地别过头,匆匆留下一句“朕去沐浴了”就离开了。
康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在等,等佟若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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