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夕阳在余晖染红了天边的云朵,橘黄的霞光爬上了屋顶,将院子里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几人知道两人有话要说,便悄悄退到前面铺子去。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萧闻礼是如何哄的,一家三口手牵着手,笑着走出来。
岁安等人见状,这才彻底把心放下来。
感受到大家目光灼灼的视线,裴秀英难得羞红了脸。
崔澜锦伸了个懒腰,“总算结束了,我两天没怎么合眼,该回去补补觉了,先走了各位!”
蒋进忙道:“那个天色也不早,我送罗酥回家去。”
于是,几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岁安与裴秀英一家三口。
岁安说给糯糯带了一些济州城买的小玩意,让裴秀英带着糯糯去马车上取下来,待裴秀英走后,她便把萧闻礼叫到一旁。
萧闻礼知晓她是故意支开裴秀英,直言道:“弟妹,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我听着。”
岁安斟酌了片刻道:“萧大哥,我知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并没有资格评论,但有几句话我还是非说不可。”
“当初萧家遭难时,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想必你也知晓在那个情况下,你与秀英订下的婚约,在长辈眼里其实早已不作数,所以当时你离开京城时才会对秀英不告而别,你虽走得潇洒坦荡,
可你不知的是,秀英为了打听你的下落,费了不少功夫,甚至为了能跟你在一起,她不惜跪在他父亲面前自请退出裴家族谱,这些事情她从来不曾跟你说过吧?”
岁安能知晓此事,也是上次从观心寺回来路上裴秀英告诉她的。
萧闻礼听到这里,眼中有惊讶,心疼,感动,可最后却都转为了懊恼。
岁安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语气也放柔了些:“一个女子带着嫁衣不远万里跑去嫁给心上人,这听上去虽然很是浪漫,可在这其中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只有她自个知道,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片真情。”
萧闻礼郑重地朝岁安拱手作揖,“多谢弟妹的一番肺腑之言,闻礼记下了!”
裴秀英牵着糯糯走上前来,“在说什么呢?”
岁安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往萧闻礼身边推了推,“我说你们该回家去了,莫要在这里烦我了,赶了两天的路,身上臭烘烘的,我得回去梳洗一下,好好睡上一觉,你们赶紧回去吧!”
裴秀英无奈地笑了笑,道了多谢后,便与抱着糯糯的萧闻礼手牵着手走了。
岁安朝他们挥了挥手,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笑了起来,而后便将铺子的大门关上,进了后院。
待路过萧闻声的房间时,她脚步一顿,默了片刻,推门而入。
屋内摆设依旧,空气中似乎还弥留着一丝清冷的雪松香味,仿佛他还没离开一般。
一阵风吹过,将书案上的宣纸吹得呼啦啦响,岁安走过去,将被风吹开的窗户关紧,随后将书案上被吹乱的文章整理整齐。
看着文章中清瘦有力的字迹,岁安想着,这应该是萧闻声在华安县度过的最后一段时光吧?
算算时间,这会儿他应该到永州了。
按照书里的剧情,萧闻声会在永州救下旭王,而后得到旭王的赏识和举荐当上大理寺卿,从此仕途坦荡。
之后的剧情虽然她没看过,可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男主会排除万难,替萧家翻案,最后成为一代权臣。
而她这个在原书里连个配角都算不上的人物,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岁安最后看了屋子一眼,将门轻轻带上。
是夜,永州。
荒凉破落的茅草屋内,柴火堆的火缓缓烧起,由于枯树枝带有湿气,火苗燃烧时,不时发出哔啵的声音,飞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苗子。
虽然还未到冬月,可天气已经开始冷起来,尤其是到了夜里,冷风呼呼地吹,吹得人直犯哆嗦。
宁承昭刚从水里遭了一劫上来,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被这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石泓见自家主子着了凉,连忙将烤得差不多干的外袍给他披上,而后服侍宁承昭脱下湿了的鞋子。
可主子身娇肉贵,光着脚难免有些不妥,石泓目光一转,想起方才好像看到救了他家主子的那个书生在翻着包袱,里面正好便有双鞋子。
于是,他朝坐在火堆旁烤火的清瘦书生道:“哎,你把你包袱里那双鞋子借我们家公子穿!”
萧闻声头也不抬,“不借!”
“你!”
“石泓,不得无礼!”
宁承昭瞥了石泓一眼,“萧兄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可对他如此无礼?还不快跟他道歉!”
石泓只得老老实实地朝萧闻声低头认错,“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萧兄见谅!”
“这点事情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萧闻声拿起树枝拨动火堆,道:“此处荒郊野外的,为免那些山贼又追上来,你出去外面守着吧。”
石泓方才只顾着照顾宁承昭,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还湿着,这会儿外面还刮着冷风呢,听到萧闻声这么说,他看向宁承昭,“公子……”
“快去。”宁承昭吩咐道。
刚走到门外,一股寒风裹挟着衣服的湿冷之意让他浑身打了个哆嗦,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家伙莫不是故意整他的吧?
宁承昭往火堆靠近了些,由衷道:“此次多谢萧兄救命之恩!”
在外游历几个月,宁承昭本打算一路南下,感受下邻南的风光,谁知石泓找了过来,说是奉了他母妃的命,一定要带他回京城。
宁承昭无奈,只得打消主意启程回京,谁知在经过永州的时候,他与萧闻声的马车被一伙山贼给拦下,由于对方人数众多,石泓担心寡不敌众,便故意拖住他们,让他们择机逃跑。
两人被山贼追到了一处山崖上,萧闻声二话没说便拉着他跳了下去,所幸下方是一处湖泊,两人才得以活命。
宁承昭打心底佩服萧闻声,“想不到萧兄看着文弱,却有如此胆识,着实令在下佩服至极!”
萧闻声直言道:“你不觉得这伙山贼是冲着你来的吗?”
宁承昭闻言一愣,其实他心中也有些存疑,按理说这些山贼在抢了他们的东西后,应该就会离去,可他们却一路追杀他们至悬崖上,可见他们本意并不是劫财。
那他们为何要追杀自己呢?
萧闻声将一块黑色的令牌递给他,“这是我从死去的山贼身上捡到的,或许对你有用。”
宁承昭看着那块刻着‘无’字的令牌,瞳孔骤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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