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如约举行,百官齐聚城郊外的祭天台,仰望着高台之上执行祭祀仪式的宣华帝。
待宣华帝完成所有仪式,宣读完祭词后,百官纷纷跪下,齐声大喊:“愿皇天庇佑吾国繁荣昌盛!”
宣华帝将酒倒在地上,以敬历代祖先,而后将酒盏交给了一旁的太常寺卿祝延。
姚英上前搀扶宣华帝起身,宣华帝看着底下众人,声音洪亮道:“今日朕还有一事宣布,事关本朝未来的储君人选!”
百官站在那垂眸恭听,可心思各异,各自有各自的考量。
宣华帝道:“朕年事已高,执掌朝政已有二十余载,如今朕觅得储君最佳人选,实乃皇天佑护,朕心甚慰,因此今日在列为祖先面前,朕决定立太子,已固国本。”
“萧闻声,你且上来!”
萧闻声站在最前面一排,抬眸对上宣华帝的目光,默了片刻,迈腿上了台阶。
宣华帝心中甚是满意,看来他重惩萧闻礼这一步算是走对了,有了萧闻礼为把柄,他也不怕萧闻声不肯听他的话。
眼看着萧闻声一步步往祭台上靠近,宣华帝正要示意姚英拿出圣旨宣读,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且慢!”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飞驰的马蹄声,一男一女骑着马闯入祭天台,魏闯立马大喊一声护驾,守在外面的侍卫立时拔剑严阵以待。
这次祭祀大典,山下都派了重兵把守不可能随意放行,魏闯对着马背上韩愈道:“韩将军,你竟然私自放无关人等闯进祭天台,冲撞陛下,该当何罪!”
韩愈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回禀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宣华帝面色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待回宫后再汇报,退下吧!”
几名侍卫旋即要请他们离开,岁安顾不得许多,只得大声喊道:“这祭天台上有炸药,大家快走啊!”
显然在场的人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丞相宇文泰呵斥道:“放肆!陛下面前休要胡言,魏将军,你还不快点将此人押下去!”
魏闯招了招手,两名侍卫立刻押制住岁安,要将她带下去。
韩愈今日负责在山下巡视把守,岁安骑马跑了过来,跟他说祭天台有人放了炸药。
原本以他的职责身份,不应该随意放行,但他想起这两日在巡查祭天台时,曾经闻到过一些奇怪的味道。
那个味道与岁安在船底下找到的油布包着的硫磺味一致。
事关紧要,他犹豫不得,如果是假的,他最多也就被陛下责罚一顿,可若是真的,那陛下与文武百官只怕性命堪忧!
韩愈站起身,大声喊道:“陛下,事关紧要,请陛下先行离开,待末将检查完祭天台后再做决定!”
宣华帝面露犹疑,低头思量的时候,一直站在宣华帝身后的太常寺卿祝延暗自往后退,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火折子,打开盖子后,就要往青铜炉里丢时,忽然横空伸过来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
“祝大人,你想做什么?”萧闻声眼神冷凝地盯着他道。
祝延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额头不由冒起冷汗,“我,我只是……”
萧闻声对着宣华帝道:“陛下,臣怀疑这炸药便藏在青铜炉的香灰之下,请陛下速速离开!”
众人顿时惶恐起来,没想到这炸药之事竟是真的!
“还愣着做什么,快护驾啊!”
姚英朝一旁的侍卫喊了一声,连忙护送宣华帝往祭天台下撤。
祝延见都到了这份上了,横竖都是死,也不再犹豫了,使劲全身力气挣开萧闻声的手,将火折子朝青铜炉抛了过去。
烧燃的火折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在众人心惊肉跳之际,萧闻声抓起一个烛台扔了过去,精准打落了火折子。
侍卫早已上前将祝延给擒住,可祝延根本没有丝毫畏惧之色,而是一直不停地笑,“哈哈哈哈,你们都逃不掉的!”
萧闻声很快发现了青铜炉里即将燃尽的香灰,暗叫一声不好,“陛下快跑!”
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地,连脚下的黄土地都有些微微震动,火光爆燃之后,黑色的浓烟充斥在整个祭天台上。
不知过了多久,岁安从地上爬了起来,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看着烟尘弥漫中,众人躺在地上低声呻吟,还好方才撤退及时,只是有少部分人受伤,并没有大碍。
岁安想到离祭天台最近的萧闻声,一股冷意自脚底往头顶上蔓延,她踉跄着朝祭天台上跑了过去。
“萧闻声!萧闻声!”
宣华帝也从晕眩中醒了过来,听到有人在喊萧闻声,他立马朝姚英喊道:“快,快救他!快……”
一口乌黑的血从宣华帝口中呕出,喷洒在明黄的龙袍之上,姚英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去找太医。
周围慌作一团,岁安充耳不闻,在祭天台周围找了一遍后,终于在一处倒下的石柱旁边找到了萧闻声。
她扶起萧闻声,颤着手摸上了他脖颈处的脉搏,发现还有救,连忙将他放平在地,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包。
“萧闻声,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救你的!”
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她抬手将眼泪抹干,强迫自己镇定冷静下来,捏着银针在萧闻声身上开始下针。
在下到他手腕之时,她看到了他右手手腕上一道已经结痂的长长的疤痕,心中一阵钝痛,继续将最后几步针下完。
过了半盏茶后,萧闻声轻咳了几声,逐渐醒转过来,岁安松了口气,按住了他,“你先别乱动!”
岁安摸了下他的脉,将银针收了回来,而后掏出一瓶药,从里面倒出几颗药丸要给萧闻声服下,可却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几颗药丸滚落在地。
萧闻声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别怕,我在!”
岁安紧紧地抱住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打湿了他的肩膀。
万幸,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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