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晨到午后,从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到最热的时候,赵长烟始终都待在院子里,脚下没有移动分毫。
在他的体内,那股特殊的气息如同一头猛兽一样钻了进来。只是一瞬间,就将他身体所有的经脉都占据了。那真是钻心的疼痛。这与赵长烟身体的经脉基本没有被锻炼过,根本无法承受外来的能量有关。哪怕是胸部的经脉,也只是在习练了无名口诀之后才刚刚被赵长烟锻炼。至于其他部位的经脉,根本就没有得到过任何锻炼。外物突然融入,立即就被撕扯开了。这还是建立在这股外来的能量十分柔和,并不暴戾的情况下。
各处经脉的力量,仿佛又被牵引了一般,徐徐向他胸腔的经脉汇聚,化作一缕缕浓稠的液体藏在了那里。这时候赵长烟感觉,自己若是想要使用出无名口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只需要轻叱一声,就会让自己的话音暴涨,成就霹雳之音。
他试了试,对着飞过的一个昆虫,舌尖一引,就骤然生出了一股气劲,快如闪电将这个昆虫催成了肉泥。
经脉初开,好处不止这些。
之前,赵长烟可以一拳打断木杖,因为他体内的活力已经迅速提升,且能够被他调集起来。在他的胸部,俨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海,里面暗流涌动。
这个气海生出了沛然莫之能御的吸力,在不断帮助赵长烟吸纳周围残存的气息,一点也不愿意浪费。而潜伏在他体内的什么液体,则不是他现在可以吸收的。
这时候,赵长烟才真正感觉到作为一个武者的可怕。打开了修炼之门,自己就成为了一个无底洞,可以不断地面向四周去吞噬力量。
这股力量,就是口诀中有说明的灵力。灵气长存于天地之间,有些地方稠密,有些地方稀薄,有些地方精纯,有些地方浑浊。灵力虽然普遍,但普通人纵然浸润其中,也无法使用,还不如一些草木可以吸收它们。只有成为武者或是修士,才能转化这股能量。灵气被武者吸收,称为元力,被修士吸收,称为灵力。元力与灵力,各是武者和修士修炼的基础。
赵长烟忍住了放声长啸的冲动。他的身体生机勃勃。已经被锻炼的经脉,在不断地帮他将外界的灵气转化为他体内的元力,或者是灵气。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他不清楚自己所走的修炼路径是属于武者还是属于修士。
赵长烟甚至生出了一种可怕的感觉。原来武者修炼也是在做抢夺之事,与天抢,与地抢,与人抢,将一切都吞噬干净。除了吞噬,武者或者修士能够创造什么吗?他还不清楚。他才刚刚摸索到一条路。
赵长烟一直在适应这种感觉。直到午后,他的身体才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也就是说,已经被他吸收的能量,终于可以被他所掌控了。
赵长烟以手为刀,在空中猛劈了几下,能够清晰听到风声。他的力气比之前增长了数倍都不止!
如果再让他回到数日之前,如果在足够近的距离之内猛然出拳,他确信赵长浩根本躲避不了。力量决定了速度。只要他够强、够快,哪怕是赵长浩武艺精湛,他也有机会将其击倒。
不过赵长烟也有自知之明,他纵然出手,也只能依赖偷袭。他的力气虽然大了起来,但是于武道之上连皮毛都没有了解。甚至,他连最基本的拳脚功夫都没有。别说是赵长浩这样自小修炼的武者,就算是王府中的一般下人,以他目前的状态,若非出其不意,也很难打得赢他们。
如何才能学到武技呢?就在赵长烟思考这个问题时,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赵长烟走上前,透过门缝看了看,才打开门,进来的是一个青衣小厮。而在门口不远的树上,还拴着一匹马。看小厮的模样,是急匆匆赶来的。
赵长烟之前对他有过印象,应该是跟随赵长浩的。他怎么来了这里?
这小厮见了赵长烟,倒颇为有礼,对赵长烟道:“见过少爷。”王府之中就是这样,被皇帝册封过,有了封号,才是王子或郡主,其他的只能称“少爷”。他这个小妾所生的庶出之子被称为“少爷”,已经是很久不曾有过的待遇了。
赵长烟问:“你寻我有什么事情?”
小厮打开了肩上的背囊,道:“四王子让我来寻少爷,说是有一些东西要给你。对了,他还附送了一封书信。”
小厮递过来一个锦袋和一封信。赵长烟没有立即打开锦袋,而是接过了书信,只见上面并没有任何称谓和落款,而是直接写了几句话:
“这是你母亲留下来的,我今天转交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明天我约了安亲王府的郡主和宁国公的小公爷狩猎,你要作陪。至于原因,你不需要知道。我替你保管了这些物品,你就需要付出些代价。”
赵长烟放下了书信,拿起了锦囊一看,里面是一个簪子,一面铜镜,以及两本书。
赵长烟抚摸了一下簪子和铜镜,又翻了翻这两本书。两本书都是诗词,里面的诗词都是母亲当年经常吟诵的。这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诗词的字里行间却有许多字迹。赵长烟识得,这正是母亲亲笔所书。细看这些文字,他发现都是对他小时候事情的记录:
“今得烟儿,天之厚我,可谓深矣。”
“曩者,有贤人少时藏粥侍父。今烟儿藏一梨予我。府内闻之,传为话柄,我却心甜如蜜。”
“烟儿生病,夜半呜啼。我之心肝,亦为折催。天明,烟儿烧退,嬉闹如常。见我起床,烟儿展颜而笑,人生之幸,莫过于此。”
…………
读了几行,赵长烟心中便有些发酸。他确信这确实是母亲留下的。之前,母亲突然病故,府中除了一些书籍,关于她的物件几乎被清空。他曾问及陈淑倩,陈淑倩说他母亲是得了恶病而亡。母亲的物品若是保留,乃是不祥,且容易使其他人染上疫病。
此后,赵长烟一直努力找寻,可没人告诉他母亲的东西都去了哪里。看书信中赵长浩的口吻,似乎确信他会要这些东西,而且也相信他既然要了这些东西,就会参加明天的狩猎。
赵长烟仰天望天:这赵长浩打的是什么主意呢?他将东西送来,肯定不是为了施恩于我,以化解愁怨。他一定另有打算。不过,不管他想的是什么,赵长烟都决定答应他。
想到这里,赵长烟打发走了小厮,放好了母亲的物品,也转身出了院落,围着庄子绕行起来。
将春狩的地点安排在这里,目的昭然若揭。
赵长烟不想躲避。既然他来之,且就在这里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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