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青走的这段时间,黄知念每天都按时上班,容初雪没想到这个宫里的小姐真的是一点都不娇气,什么脏活累活都能上。而且不管干什么活都很积极,脾气也很好,从来不会因为忙、累有任何的抱怨。在做好自己事情的同时,如果空的话还会去帮别的人。容初雪还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努力。黄知念的话就是:她爹爹说了,想学好医术,就得自己多听多看多学多做,才能成长。
这段时间沈卿辰也对黄知念的态度渐渐好起来了。黄知念虽然喜欢沈卿辰,但是她公私分明。在医馆工作的时候绝对不会去打扰沈卿辰,而且她现在还是沈卿辰的得力助手,就如之前沈卿辰还开玩笑说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教黄知念了,她学东西太快了。
今日医馆挺忙的,一上午,医馆里面的人都是在来回穿梭,各司其职。好不容易刚刚空下来一会,容初雪刚喝了一口水,就来了一个病人。一个男子在门口高喊着:“容大夫,容大夫,求您救救李老头啊”。
先是听到了这个叫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恶臭,四个人抬着一个老头走了进来。闻到这股恶臭,在场的所有人吃了黄知念,不禁都皱起了眉头,小酥饼忍不住用衣袖捂住了鼻子。
这个时候,黄知念先走了过去,立马就开始问病史了。
一个坏疽病人,是一个70多岁的老头,这四个送他来的人是他的邻居。老婆子前年走掉了,与他相依为命的还有个儿子,这老头也是老来得子,所以对这儿子从小就特别宠,没想到居然给宠坏了,30多岁的人了,却还是没成家,整天无所事事,只喜欢做两件事,喝花酒和去赌坊。本来老婆子还在的时候,这儿子偶尔还会回家来看看,有钱的时候买点东西带回家,没钱的时候就回来问自己的娘要钱,老婆子也是心疼他,所以每次都会给。但是两个年纪大的,也赚不来钱了,所以这几年也是被儿子掏空了家底。自从前年老婆子走了之后,这儿子就回来过一次,就是老爷子脚摔去那次,当时他也是回家来要钱的,但是发现老爷子脚摔去了,也没带他去看,就给他用布包了一包。要不到钱,就走了,后面再也没来看过。这老爷子么也没钱看病,所以这脚当时受伤之后就只是把血止住了,这伤口一直没有处理过,时间长了,那伤口就开始腐烂了,以至于到现在部分的皮肤已经坏死了。好在平时还有邻居看他可怜,偶尔会带点饭菜去看看他。
那是偶然的一天,邻居看他好几天没出门了,以为他出事了,便立马去他家看他,一进他房间就闻到一股恶臭,看见那老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当时邻居没忍住直接跑出去狂吐。他以为那老头已经死了,这股恶臭像死了好几天的味道,他立马就去喊人了。周围的邻居都来了,大家用毛巾捂着鼻子才能勉强进去他的房间,结果进去他的房间发现老头还有呼吸,但是左腿的皮肤全部溃烂了,还有好多苍蝇在上面飞,当场又让好几个人吐了出来。但是大家不忍心看他就这么烂死,所以还是将他抬到了容初雪这个医馆里面。
一瞬间,整个医馆都充斥着这股恶臭味了。小酥饼和那王大哥差点当场就吐了。容初雪开医馆也有些时日了,从未接诊过带有如此恶臭的病人,对于前面黄知念的果断,容初雪心中不禁对她产生一丝敬畏,当然对她赞赏的不仅仅是容初雪,还有在一旁呆愣住的沈卿辰。
容初雪这个时候也走了上去,容初雪看了一眼那被脏的布条包裹着的腿,立马就让他们把老头抬到后面手术室去了。
到了手术室,容初雪叫他们将老头子挪到了手术台上,沈卿辰和黄知念已经在旁边准备消毒物品了。
容初雪带好口罩、手套,将老头子腿上的布揭开,那些坏死腐烂的皮肤全部露了出来。送他来的那几个邻居突然又想呕了,容初雪看了一眼他们,说道:“你们去外面等着吧,他这个脚要想治好很难了,我只能暂时给他消毒、消炎,然后尽量给他伤口清洗干净一点,减缓他这周围皮肤腐烂的时间。”
邻居们送他来的时候,老头子一路上就一直在说着不要给他治病了,治不好的,死了算了,早点去找老婆子好。
老头子听到容初雪的话,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夫,我的脚不用治了,治不好的,在这里也是浪费钱,而且我也没钱看,让他们送我回去吧。”
“老爷子,你放心,你的腿虽说不能治好,但是我可以让你舒服点,而且我也不收你的钱,咱们能治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好不好?”。
老头子一听到容初雪说不收钱,他更不行了,着急的就想坐起来,自己走了。
容初雪急忙叫沈卿辰扶他躺下。
老头子一直念叨:“这不收钱可怎么行,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我不看,我要回家。”
黄知念立马安抚道:“老爷子,世上总是好人多,我们这个医馆主要就是做慈善为主的,对于特别贫困或有特殊情况的病人,我们都会免诊费的。”
老头子一听到这个,对着站在旁边送他来的其中一个邻居说道:“二狗子,你们还是把我给带回去吧,我这脚治不好的,不要耽误大夫们的时间了。”
二狗子看了一眼容初雪,劝道:“李老头,这个医馆的大夫很好的,医术也很高明,之前我娘身体不舒服看了好几个医馆都没看好,就是这位女大夫给我娘看好的,而且她看我们家条件也差,就只收了我们一半的诊金。我们来都来了,你就让大夫给你看看吧,咱们要相信容大夫。”
然后二狗子又对着容初雪说道:“容大夫,就麻烦您了,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们都不会怪您的,这李老头可怜,身边也没个能照顾他的人,我们也不能这么看着他在家烂死啊。”
容初雪说道:“那你们先出去吧,我先给他治疗。”
“多谢容大夫了。”,二狗子就挥了挥手,叫上旁边三个人一起出去了。
李老头还在床上叫着要回去,不要治。
容初雪走到他旁边,温柔的说道:“老爷子,接下来我要给你治疗了,可能会有点痛,你得熬一熬。如果实在痛,喊出来也没事。”
老爷子一把抓住容初雪的衣角,依旧坚持着不肯给治疗。
这个时候,黄知念走过去蹲下来,在老爷子耳边轻轻说道:“老爷子,我想如果你老婆子在,肯定不会放任你这样不管的,她肯定砸锅卖铁也会叫你来治病的,现在你老婆子人虽然不在了,但是她的灵魂肯定一直都在陪伴着你的,不然你的邻居怎么会把你抬来这里的?肯定是你的老婆子在暗中给了他们指引,指引他们去发现你,然后拯救你。”
本来老爷子还很固执,听到黄知念这番话之后,他不禁开始落泪,哭道:“我的老婆子跟着一辈子,都是过的苦日子啊,还有我那不孝子,要不是因为他,老婆子也不会走的这么早,我可怜的老婆子啊……”。老爷子情到深处,哭的停不下来了。
哭着哭着,老爷子抽泣着对着容初雪说道:“大夫,麻烦您给我治吧,诊金日后我有钱就每次换您一点。”
“老爷子,都说了,我们这不要你的诊金,如果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等你腿好些了,可以拿些自己种的菜来,我最喜欢吃你们自己种的菜了”。容初雪每次都是拿这一招说服这些类似的病人,果然,老爷子立马同意了。
容初雪给他消毒、清创、包扎这一系列操作做完之后,老爷子居然睡着了,不知道是疼睡着了还是累睡着了,而且腿上那股腐肉的味道也好了很多。
容初雪将自己的手套脱下,沈卿辰这个时候已经去外面看别的病人了,只留下黄知念一个人在这里辅助容初雪,她默默的开始整理这些已经脏了的手术用具,容初雪嘱咐黄知念,说最近这老头子需要每天换药。黄知念是一个心细手巧的人,她很适合做外科女医生。之前几次的小换药都是黄知念来的,她上手很快,本以为慕青青和沈卿辰两个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黄知念与他们俩居然也旗鼓相当。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容初雪就走了出去,去和还等在外面的那四个人谈话了。黄知念一个人留在里面整理。
四个邻居看着容初雪来了,赶紧凑上前去问情况。
容初雪说道:“老爷子已经睡着了,估计最近这段时间他都痛的没睡好。我已经尽力了,这老爷子的腿不一定能好,因为皮肤已经坏死了,但是好在范围不是很大,我这里只能帮他暂缓皮肤弥散的时间,但是以后如果溃烂范围扩大,或者不好好护理,整个腿都是有可能全部烂掉的,除非截肢,当然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暂时还不需要截肢。”
四个人对着容初雪就是一阵感谢,然后二狗子拿了一些碎银子给她,说他们四个人凑了一些,虽然远远不够诊金,但是希望她能收下。
容初雪直接拒绝了他们,说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且我这医馆的性质你们是知道的,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你们无需给我这些钱,这些钱你们留着帮助一下这位老爷子吧。”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二狗子说了话:“容大夫简直就是菩萨转世啊,我们贾国有你这样的菩萨心肠的女神医是贾国的大幸啊。”
容初雪被他们说的都不好意思了,她开这个医馆作为一个慈善机构,完全是因为容家有钱,要不是自己家里有钱,她也没有这个底气来做慈善的,所以她每次做一次慈善她心里都要感激容家一次。
这个时候,小酥饼来叫,说外面病人多起来了,沈卿辰一个人忙不过来了,容初雪才和二狗子们客气的说一下就走了,边走还边交代小酥饼,这几天给这个老爷子的伙食好一些,给他加强一下营养。
等容初雪到大厅的时候,发现在等候室病人都已经坐满快了。容初雪心想今天估计又要很晚才能吃午饭了。这里不同于现代,到点就下班吃饭,顶多也就拖一会班。在这里不一样,有些人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所以她在医馆里面都是设置了号子的,上午和下午的号分开,上午不管看到何时,都会把上午的号子看完。
不一会儿,黄知念也出来了,她立马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等上午的病人全看完,早就已经过了吃午饭的点了。但是医馆里面的人都没有一丝怨言,容初雪这点一直都是很高兴的,她的团队都是阳光活力型的。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给的工资也高的,用钱堵嘴才是王道。
容初雪叫聚雅阁将饭菜直接送到了休息室,今天中午他们只能匆忙吃个饭了,因为下午来看病的人已经有人在等着了。还好明天是公休,不然的话今天这工作量确实有点大,明天继续上班的话,她都有些累了,因为前几日虽然来看病的人没有今天多,但是也不少。
大家匆匆忙忙扒拉了几口,又投入到下午的工作中。
最后下午的下班时间也是过了的,不过好在没有耽误大家回去吃饭的时间。就在所有人都拖着疲惫的身躯跟容初雪告别之后,沈卿辰走到黄知念身边说道:“知念,今日我送你回去吧。”
平时黄知念都是由他爹爹派的人接回去的,没想到今日这沈卿辰居然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
黄知念当然十分高兴的就应下了。
容初雪在黄知念耳边悄悄说道:“看来有情况哦”。
然后沈卿辰看见她俩在说悄悄话,便说道:“知念,我去外面等你。”
容初雪立马说道:“别啊,你跟她一起走。”,然后她推了一把黄知念,示意她赶紧跟上。
黄知念笑了一下,然后就跟上去了。
容初雪站在后面插着腰说道:“知念,希望能收到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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