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老百姓看到街面上来往的士卒都穿着太行山匪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但那些人脸上都散发着自豪的光彩。
还有些胆大的商贩,已经挑着担子眼沿街叫卖了。
大伙虽然还是很怕,但出门的人多了,也就慢慢的不那么怕的。
项战坐在晋阳城郡守府里,以他的目光来看,这里古朴庄严,比起电视里看到的,土了许多。
范重、李青、张辽还有新提拔的头领喜气洋洋,在下方跪坐两侧。
至于封锁粮仓、武库的事,自有下面人去做。
李青道:“晋阳城粮草足够大军三年支用,武备能够装备五万精兵,一万骑兵。”
范重道:“大寨主,城里有许多匠人,我把他们都举在一起,请大寨主发落!”
“都是科技人才,好吃好喝伺候着,做个登记。”
项战立刻下令:“对了,看紧了他们,别放跑一个,让他们继续安心工作,为公家做事的,赏钱提高一成。”
自古以来,匠人地位低下。
范重虽不明白大寨主为何对这些低人一等的匠人另眼相看,但大寨主下令,他只需执行即可。
对于匠人的使用,项战有自己的想法。
凭借自己的知识储备,随意点拨一下,说不定这些古人们便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三国还是单马镫,骑兵们不像草原民族一样自小在马背上长大,所以打起来很吃亏。
但要是给他们配上双马镫,双手持武器,战力不就能够上升一大截?
又或者是钢、石灰之类的东西。
当然,以他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的水准,顶了天做个思维开发者的角色,至于实际的开拓者,当然是那些可爱的劳动人民。
无论如何,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一点必须牢记。
午时,御风尘命士卒将范重写好的《告晋阳百姓书》于集市处张贴,内容无非是:我们是正义之师,不会祸害百姓,你们安心生活,该干嘛干嘛!
下午,项战和范重换了一身便装,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上街巡视。
因为是第一天,街上行人不多,大多数百姓还处于观望的态度。
情况是萧索了些,不过,项战相信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漫步街头,忽然前方传来女子激烈的哭声与男人粗犷的笑声。
范重眼看着项战的表情变得凶恶起来,连忙跟在后面,与几位亲卫一起向哭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家医药铺子,隔着老远,都能闻道草药的味道。
六名穿着皮甲的士卒在门外指指点点,随即一名肥壮的汉子手中拖着十五六岁的姑娘,朝门外拽。
姑娘衣领被撕开,露出小半个雪白的低矮丘陵,哭了梨花带雨,想要挣脱大汉毛茸茸的手。
可惜她娇小的身形又怎会是大汉的对手。
这时,一名老头手里拿着木棍从屋里冲出来,大喊着:“放开我女儿,要不然老夫就和你拼命。”
壮汉骂一句:“去你奶奶的”,飞起一脚,踹在老头肚子上,将老头踹进了屋里。
那大汉不满的朝旁边六人骂道:“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子打!”
几人捏着拳头走进屋里,里面立刻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和姑娘刺耳的尖叫声。
大汉将姑娘提起来,满脸猥琐的笑:“小姑娘,以后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不同意,老子就先宰了你那老不死的爹,再把你剁碎了喂狗!”
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头望了屋内,瘫在地上,仿佛抛弃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般连声叫着:“爷,爷,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让他们别打了,让他们别打了。”
附近的窗户里,街边的屋檐下,有神情冷漠的路人静静的望着这一切。
从那些人眼中,能够看到隐藏的火焰。
“都停手!”
大汉朝屋里吼了一声,瞧着姑娘,嘴角流出口水:“小姑娘,早这样不就得了?”
忽然,他发现几名跟随的脸色变了。
上一秒还是嬉皮笑脸桀骜不驯,下一秒脸色蜡黄浑身打颤。
嘴巴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
大汉感觉空气有些凝重,气氛冰冷的让笑容僵在脸上。
他缓缓回头,看到一张满含怒意的眼睛正低头盯着他。
“大...大寨主~”
范重在旁边望着大汉,连连摇头叹息:“都鲁,你呀~”
想说什么,可觉得说什么都没用了!
项战命人照顾老人,然后对姑娘道:“半个时辰后,来南城门口。”
...
半个时辰后,都鲁和那六个士卒在城门前跪成一排。
身后,是几个拿着鬼头刀的赤膊壮汉。
旁边,搭了个高台,项战坐在一张椅子上,张辽、范重和李青站在一旁。
四人的神色都很沉重,李青不时偷偷瞄大寨主一眼。
因为他知道,项战十分欣赏这个作战勇猛的匈奴汉子,并已将他提拔到头领的位置,甚至准备让他做亲卫头领。
只可惜...
世上没有后悔。
李青也未想到,十六岁的男孩子,在治理军队整肃军机时,能如此狠心。
毕竟,官军入城都会抢劫百姓,何况他们现在名义上,还是流匪。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项战看到那名姑娘在队伍里,眼睛红通通的,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
一瞬间,他的心好似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呼吸都有些困难。
如果今天不在,这位姑娘会遭受怎样的遭遇?
除了她,还有其他地方的百姓,在面对无法抵御的强盗时,又会遭遇怎样的悲惨。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我项战既然来到这里,就是要打破这该死的轮回,让全天下的百姓不再受苦受难。
..
初冬的风,带着冷意钻入的他的肺部。
全身铠甲的项战从大椅上站起,如一头在自己领地巡视的雄狮,在晋阳城古朴的建筑上扫过。
做禽兽之事的人,就把他们当成禽兽宰掉。
所有人都静静的望着阳光下,那道伟岸的身影。
在他背后,是并州上空万年不变的天空。
场外神情肃穆的士卒,望着投来好奇或怀疑目光的百姓,项战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法场上空回响。
“我曾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江山社稷重,不如老百姓重。
是以,刚入城时,我便三令五申,要求部队不能骚扰百姓,更不能祸害百姓。
可有的人,总仗着自己身份高,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下面那个魁梧的壮汉,是我项战的兄弟,随我出生入死,不避刀剑。
他是我依赖的左膀右臂。
可刚从山上下来,进了城,他流匪的毛病就又冒了出来。
我们都是流民,是被贪官污吏匪盗压榨的活不下去的流民。
所以我们要反抗,反抗暴政,反抗强盗。
反着反着,我们就成了自己曾经厌恶的强盗,去祸害其他善良的百姓。
此事,绝不可纵容;此风,绝不可助涨。
今天,当着晋阳百姓的面,当着同袍的面,我们不是流匪,我们不是强盗。
砍了他们,就砍了我们的毛病,那就是保住了你们的命。
我今天把话撂这,只要是我的兵,谁以后要是还敢祸害百姓,那把鬼头刀,就会落到谁的脑袋上。”
项战大步踏前,声如奔雷,朝那几名手持鬼头刀的壮汉道:“斩。”
一时间,都鲁几人顿时哭的鼻涕横流,大叫着“大寨主,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项战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几名刽子手。
雪亮的刀锋落下,高台下喷出七道血红的喷泉。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真杀了!”
“这位将军可比官兵好多了!”
“可不是吗?官兵抢我们抢的还少吗?”
那一刻,李青和范重从那些百姓发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为信任的情绪。
不少人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项战连忙沿着高台的梯子走下去,来到人群前扶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大爷,您这么大岁数了,快起来,快起来!”
此刻,他脸上带着和煦的阳光,如一汪春水,平易近人的不像话。
老人颤巍巍的起身:“老朽活了七十有二,还未见过将军这样,把咱这些泥腿子看在眼里的人。”
项战笑道:“哪里哪里!”
老者回头朝一众百姓用苍老的声音喊道:“大家伙,这位可是保护咱们的好将军啊!”
他诚恳的望着项战:“将军,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呢就说一声,大伙都帮你!”
项战连连拱手称谢,李青范重脸上带着笑意,幸与荣焉。
而张辽站在项战背后,那双浓眉下的瞳孔里,闪烁着肯定的光彩。
他是大汉的将军,被逼无奈投靠项战,就怕他为非作歹。
到时自己究竟为了国家杀了他,还是为了义气与他同流合污?
现在,张辽悟了。
这位年纪轻轻的将军,是一位真正心系百姓的人。
他没有跟错人。
经此一事,晋阳城内军容肃穆,百姓安宁,没有造成任何波澜。
如今,还有周虎、刘石在外,是时候将并州背部全部囊括于势力范围了。
晋阳城中,经过整合之后,项战手下有骑兵四千五百人,步卒七万,全部武装到位,不再是以前做流民时可怜巴巴的状态了。
就连普通士兵,身上也有了披甲,手里有了刀剑,不用拿根棍子和敌人肉搏了。
项战令张辽和范重攻陷周围小城,并派兵镇守,自己和李青率三千骑兵,外出寻找北上救援的晋阳兵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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