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陆文吃过早餐,便让王泽民送他到车站,搭乘回老家的班车。
老家是江城比较偏远的小镇,叫塘西镇,距离江城六十多公里,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小镇是农业大镇,户籍人口八万,常住人口五万多人,以耕种和养殖为主,县镇企业也就只有糖厂和烟花炮竹两家厂子,算是比较落后。
陆文好久没有坐大巴车了,一上车就感觉上边的东西气味很难闻,有种想作呕的冲动。
这还没有开车,要是开车不得晕车吐得死去活来?
为了避免这尴尬的场面发生,他连忙下车在附近买了一点有酸味的吃食,又打开车窗,缓解晕车的症状。
不一会儿,车子到达发车时间,缓缓地开出客运站,一阵摇晃感传来。
陆文忙把注意力转移到着窗外,免得发生晕车呕吐,那可就太丢人了。
市区的道路很平整,心悸感持续了一会儿便消失,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江城还处于城市发展阶段,高楼大厦并不多,城区的范围也很小,说是巴掌大也不为过。
一辆自行车三十来分钟就能把整个市区给逛完,你说它有多大呢?
大巴车出了城区,进入二级公路,车速慢慢提升,路两边的树木极速地朝后边甩去。
陆文看了窗外一会,感觉眼睛有些疲劳,也就收回视线,准备眯一会儿,养足精神状态。
昨晚那一顿酒,可是喝了不少酒,现在酒气还没有散呢!
只是这大巴车走走停停,中途有揽客的行为,倒是很折磨人。
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推迟到了一个半小时,可见有多磨叽。
没办法,大巴车走的这条路线,途中路过好几个小镇,遇到在路边招手的乘客,也得停车,所以很耽误时间,也是为了多挣钱。
还有就是这些途经的小镇没有客运站,只能搭乘江城到塘西镇的大巴车。
坐了一个小时的大巴车,陆文总算是回到了塘西镇,下车就蹲在路边吐了几口清水,眼泪都流了下来。
“真特码,怀念有私家车的日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陆文骂咧地说道。
上辈子,他可是有专车司机,只要招呼一声,立马接送,没有这么受罪。
他想着,等从老家回到江城,先挣第一桶金,弄辆摩托车开开再说。
走出车站,门口聚集的人力三轮不少,争先恐后询问是否要搭车。
陆文叫了一个看得顺眼的车夫,谈好价格,直接前往菜市场,打算买点水果和菜再回去。
车站距离镇中心的菜市场有两三公里左右,大热天的为了省几块钱车费走路,那不得中暑才怪。
现在正值夏天,太阳跟火炉一样悬挂在空中,炙烤着大地。
陆文买了些杨梅和荔枝,买了一些糖果,又割了几斤猪肉和两三斤鱼虾,便风尘仆仆地往家里赶去。
老家的村子,距离镇上挺远,大概五六公里,还是需要搭乘人力三轮回到。
回到村子,他感觉很踏实,因为这里是生养他的地方,非常熟悉,又有些陌生,似乎是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
从村口下车,陆文拎着大包小包,按照记忆里家的方向走去,心里生出别样的情绪。
上辈子自从母亲离世之后,貌似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时间太远了,以至于母亲的样子,他都记不清楚了。
村子里外出务工的人很少,大多数是在家务农,家家户户都是几个孩子,生活过得很简朴,饿不死,也不富足。
看到陆文回来,村里有认识的人,纷纷打招呼。
陆文很懵逼,不记得这是谁,对于村民来说,他只是几个月没回来。
可对于他来说,起码是二十多年没回来,认不得这些人了,只能微笑回应,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他身后跟着一群村里的小孩,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他。
这些都是周围邻居家的孩子,同宗祠的族人,只是亲疏有别而已。
他们可没有玩具和零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能够吃上点糖果和饼干。
陆文拿出点糖果将他们打发走,继续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时,那记忆中几间土胚房倒塌了,母亲和弟弟妹妹们正在清理残垣断壁,抢救能使用的东西。
他在家里排行老大,本是撑起这家的顶梁柱,却为爱冲昏了头,选择入赘李家。
母亲没有劝说,只问他不后悔就行,自己选择的路,再苦再累也怨不得人,毕竟上门女婿不好当。
“妈!”
陆文眼睛有些发酸,轻轻地唤了声。
眼前四十多岁的农村妇人,饱经风霜的脸,满是皱纹,头发花白,穿着朴素,正是他的母亲樊春花。
丈夫意外身亡,生活的重担落在她的肩膀上,压弯了腰,却硬是拉扯着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长大。
樊春花抬头看到陆文,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又四处扫视,似乎在寻找李月茹和孙子孙女的身影。
“大哥!”
弟弟妹妹看到他拎着大包小包,眼睛一亮,连忙跑上来,看看大哥给他们到什么好吃的东西。
“听说家里房子塌了,我特意回来看看!”陆文把东西交给弟弟妹妹,开口说道。
“唉!这房子年久失修,塌了也很正常,还好是白天塌了,要是晚上的话,估计命都没有。”樊春花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几间泥砖房,那是结婚之后和丈夫盖的,算起来也有二十多年了,每逢大雨的时候墙壁湿透,很怕塌下来。
村子里有钱的都盖预制板小楼,没钱的也换青砖瓦房了,很穷的人家,则是继续住着泥砖房,下雨天更是提心吊胆。
“妈,倒塌了,咱们就盖新的呗!”陆文说道。
“哪有这么多钱,你弟弟妹妹都要读书,真是祸不单行啊!”樊春花愁眉苦脸地说道。
“三间房子塌了两间,你们现在都挤在一个屋子里?”陆文询问道。
“我和小芳小青住一个屋子,你弟弟去你三叔家借住!”樊春花解释道。
她的意思是,弟弟陆泽跟两个堂弟凑合住一起,等家里房子盖起来,再回来住。
倒塌的房子被清理的差不多,完好无损的泥砖块和瓦片整齐叠放,房梁也弄了出来。
看这情况,母亲是打算继续盖泥砖房,暂时渡过眼前的难关了。
在陆家陆文排行老大,老二陆勇跟他相差四岁,现在是在外打工,供养着弟弟妹妹读书。
老三陆泽现在是十七岁读高中,老四陆芳十五岁读初中,老五陆青十二岁小学六年级。
三个孩子读书,每年的学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家里没有积蓄,房子倒塌了,还真是厄难专挑苦难人,麻绳专挑细处断。
樊春花见大儿子回来,虽然没到午饭时间,却还是吩咐两个女儿烧火做饭。
“我来吧!”陆文连忙说道。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能让你动手,待在一旁就行!”樊春花让他在树荫下乘凉,挽起袖子往厨房里去忙活。
“哟!文哥儿回来了?”一道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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