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稳义穿着深蓝色的衣服,站在前厅正中间的位置,整个人喜气洋洋的,显得格外精神。
他对着乐师比划了下手势,琴音停了下来,乐师抱起琴往前厅后方退去。
吴稳义笑着对着两边的宾客说:“今日乃上巳节,吴家有女初长成,吴某胜是欣慰,在此吴某先谢谢各位亲朋好友乡亲邻里的抬爱,来参加小女的及笄礼。”说完对着众人拱手行了个礼。
吴稳义对着身旁的管家说:“去请小姐出来。”
早就在前厅侧门那等候着的吴辛韵,微微有些紧张。
吴辛韵身穿采衣出现在前厅之时,一整排的抽气声从丁洋耳边传来。他手微微比划了两下,男宾现场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耳畔慢慢传来刚才的琴音,如高山流水一般的琴音,触动了他们激动的心。
于洋目不转睛的看着吴辛韵,此刻的她虽没第一次见那般清冷婀娜,但是这还未褪去稚气的脸庞,看着更让人想拥有。
于洋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吴辛韵向东正坐,她外祖母先是走到她面前高声吟颂祝词,随后跪坐在她身旁的垫子上,再为她梳头加笄,随后起身回到位置上坐下。
香儿走上前来,给吴辛韵头发的发笄摆正了一些。
女宾那传来一阵阵祝贺的声音,嘻嘻喃喃的好不热闹。
吴辛韵站起身来,往前厅的侧门走去。
等吴辛韵再从侧门里出来时,初加的素衣襦裙,配着她头上的发笄,在于洋眼中略显素雅,这衣服头饰都衬不上她那艳丽的容颜,虽是如此,于洋还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她对着她父母师父行正规拜礼,谢谢他们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看着吴辛韵坐下后,外祖母洗完手,拿起托盘上的发钗,说着祝词。香儿上前去把吴辛韵刚插的发笄拆了下来。外祖母跪坐在垫子上,把发钗往吴辛韵的头上轻轻插着,随后又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香儿上前去把吴辛韵的发钗扶正来,女宾那又传来了一阵阵惊呼声。
吴辛韵在众女宾的惊呼声中,进了侧门。
等再次出来时,身上的衣裳已经是一套同头上的发钗一样,艳丽明亮的曲裾深衣了。
吴辛韵缓缓的从侧门的方向往外祖母身前走去,行止端庄大方,明亮耀眼,对着外祖母行正规拜礼。
外祖母满脸慈爱的看着她,轻轻扶起她的手,笑着说:“乖孩子。”
吴辛韵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
仪式还在继续,吴辛韵面向东正坐。
外祖母洗完手,拿起托盘上的钗冠,站在吴辛韵的身前,口中念着祝词。
香儿上前去把她头上的发钗拆了下来。
外祖母说完祝词,跪坐在垫子上,给吴辛韵戴上钗冠,随后站起身了,又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香儿上前去把吴辛韵头上的钗冠摆正来,女宾那传来的惊呼声,是一阵比一阵高。
等吴辛韵被香儿强行按着画了个时下流行的妆容,搭配着和钗冠同色系的大袖礼衣,从侧门出来之时。
她抬头之际,连一直响着的琴音都停了下来。
吴辛韵有些无措,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于洋更是眼里泛着光,从初加的素朴到再加的明亮端庄,再到三加的惊艳绝伦。
“仙女姐姐下凡了。”一个女童的声音惊醒了众人。
乐师回过神来,直接把曲目改成了:凤求凰。
“吴家小姐实在是太美了。”
“这妆容明明就和我的一样,怎么她画的更好看。”
相对于嘻嘻闹闹,沸沸扬扬的女宾,男宾这,男宾上本就少的几个年轻男子,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吴辛韵发着呆。
“今日这男宾怎么这么安静?不会是被吴小姐美到都成哑巴了吧?”
“我竟没听到温煦的声音,他那小子不就最会一惊一乍的吗?”
“我那小弟,往日里呆上个半个时辰,都得大声吵上几句,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女宾那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入丁洋的耳内,于洋手一划,刚几个年轻的发不出声音的男宾们,还在警戒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于洋把目光从前厅还在举行这仪式的吴辛韵身上,转到自己身旁的人身上,好奇的问:“温煦,你捂着嘴干嘛?”
温煦捂着嘴,对着于洋说着:“我说不了话了。”
于洋把目光重新移到吴辛韵的身上,轻笑一声问:“今日出门没吃药?”
于洋看着站在前厅中间,向男宾这敬酒的吴辛韵,眼神带着宠溺,笑着说:“该吃酒了。”
拿起酒杯,对着她点了点头,杯里的酒被他一饮而尽。
温煦举起杯子,抿了一口酒,笑着对丁洋说:“于兄,吴家小娘子这般好看,她家的门槛迟早要被踏平。”
于洋对着温煦邪魅一笑,开口道:“我与她自小青梅竹马,感情必定是极好的,如今她及笄了,我自是不会将她让给他人。”
温煦拍了拍自己大腿,还真有些疼,往日里清冷孤僻的于洋,竟还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吴稳义笑着对着各位来观礼的人说:“小女吴辛韵及笄礼成,今日多谢各位亲朋好友邻里的厚爱,吴某设了席面,请各位随我一同入席。”
吴辛韵站在吴稳义身边,对着众人行揖礼。
陈英雅则领着她母亲和香儿还有几个兄弟,去了大院休息。
于洋走到吴辛韵的身旁,略带磁性的声音喊着:“吴家妹妹,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你看看可还喜欢?”
吴辛韵看着离自己极近的丁洋,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小步,微笑着说:“于小公子,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于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你还没拆开看看,怎么就喜欢了?”
吴辛韵微笑着说:“只要是礼物,不拆也是喜欢的,往后于小公子可唤我吴姑娘,我已经是大人了。”
于洋看着吴辛韵,夸了一句:“吴姑娘,你今日真好看,我的意思是,你每日都好看,今日格外好看,明日也好看。”
吴辛韵听着于洋说的话,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平日里看着他一副大人模样,没想到还有这么无措的时候。
于洋看着笑不止的吴辛韵,尴尬的说:“抱歉,我就是太激动了。”
一名小厮从远处跑了过来,熟稔的对着于洋说:“于小公子,原来你在这啊!你娘喊你去看着你爹,青天白日的让他少喝点酒。”
吴稳义领完宾客,回到前厅对着还站在前厅的吴辛韵喊了一声:“韵儿,该去陪你外祖母他们说说话了。”看到她身旁的于洋,随意的说了一句:“于小公子,你自便哈。”
于洋对着吴稳义笑了笑,一脸乖巧的说:“吴老爷,您们先去忙吧。”
看着俩人离开后的背影,便跟在小厮身后,去找他爹了。
他得看着他爹,别让他喝酒喝多了,而误了他的大事,回去还得和他相商下,两家何时定亲,他一介鲛人并不是很懂人族的规则。
他们兽族若是有喜欢的人,大多数以武力竞争,兽族崇武,每日都有,不少喜欢他的鲛人族雌性,聚在兽斗场比武决斗。
每每听到他娘对着他哭诉,他爹又纳了几名小妾时,若不是她是正妻,他的少族长之位,可就不保了。
然后又开始说起,他几个大哥都已经妻妾成群,若是他想做少族长,就不能还如此天真的,只找一个钟情于一生的雌性,他若想要巩固地位,就要娶无数个雌性鲛人族。
他才不屑于做鲛人族长,他又不像别的鲛人族一般泛情,也不喜欢他爹那般妻妾成群,一群的雌性鲛人,聚在一起天天唧唧喳喳的,吵个没完没了的,烦都烦死了。
他刚成年的时候在鲛人族地秘境里,曾捡到的一本书,里面描述了,相濡以沫的两人,从相知相识到相爱相守,虽然最后的结局不敬人意,但是对他的影响极大,他很是羡慕。
他隐约还记得书是于域着,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于域是谁,时间太长,也不记得书最后被他放在了哪里。
后来大了一点,听鲛人说起于域,他是他们鲛人族中的神奇老祖,每每编织幻境之时都是以书入镜。对,他就是和他学的。
后来他还听说于域曾经打造了一个仙器,是一本书。只是于域与那仙书,都不知所踪了。
受故事的影响,他总觉得爱情便是:两人一情一生,不吵不闹,相濡以沫,若是嫌安静,便生几个孩子,一同玩闹打趣陪伴长大。
他现在离着他的理想生活就差订亲,娶亲了。
于洋随着小厮来到男宾宴席上,看到他爹自己和比较相熟的几个邻里,聚在一起喝酒谈笑了,急忙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于洋小声的问着他爹:“爹,你喝了多少酒了?”
于老爷看了下于洋,笑着说:“没多少,才开喝呢,这酒不错,是玉芝客栈独有的佳酿,洋儿可要尝尝?”
于洋看着于老爷的样子,有些不放心,义正言辞的说:“晚点我还有要事和你相商,你可别醉了。”
于老爷看着于洋严肃的表情,坐直身子来,回他:“那我少喝点便是。”
席面分男女,男席这都是吃吃喝喝,热闹无比。女席那都是的夫人小姐都是小口吃着菜,不是还未及笄的女子,话题都围着刚才吴辛韵的发笄,发钗和钗冠还有各匹配的衣裙小声谈论着。
等主人家出来敬酒时,大家哄做一团,都是夸奖吴家夫妇养了个好闺女,还有人问着孩子可订了亲?
吴家夫妇笑着回:“孩子还小,刚及笄想多留几年。”
于洋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努力思考着故事的走向,俩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订亲的呢?糟糕,他好像没看!!!所以他要怎么样才能娶到吴辛韵,他也没认真看!!!
于洋有些抓马,若是在幻境外,他随时能改,但是他现在在幻境内,幻境里没有混沌之气让他吸收补充,幻境靠着他自身的混沌之力支撑着。他昨日才使用了一次改变幻境的权限,短期内还真改不了,他可能得出了幻境,才能再改时间。
于洋在思考着是出去,还是留在这时。
吴老爷咳了咳,对着两边的宾客说:“当年吴某携妻同游,如今已过去近一十七载,如今小女已经及笄。过几日,我们全家就要北上搬离此地,回归故土了。今日宴请各位,不止是小女的及笄宴,也算是离别宴。承蒙各位这么多年的照顾,我敬诸位一杯。”
“吴老爷,都住了这么年了,你怎么现在才要回去啊?你总不能是学着那茶楼说书的先生说的那般,和连家那个大老爷一样,熬死了正妻,扶外室进门了吧?哈哈哈……”有个喝醉了的男子,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嬉笑着问着吴稳义。
“午三兄弟此言差矣,你怎么能这么编排吴老爷和吴夫人呢?若是人家有苦衷呢?那不得被你冤枉死。”于老爷听了还没等午三说完,第一个站起来,不满的对着午三反驳着。然后对着在坐的各位说道:“你们住的远,不晓得,每年过年过节,吴老爷和吴夫人家里都来了很多宾客,那都是京腔。京城离我们这么远,你们大过年的不沾亲带故的,会跑那么远去别人家过年的吗?谁家养外室,敢这么大胆的啊?而且前两三年,吴老爷不是还携妻母进京游玩,到年后才回来吗?带回来的年礼几位住的近的应当有收到吧!那可是京城的特产。”
“就是啊,午三,你自己心思龌鹾娶不到娘子,就说别人是外室,在坐的各位哪位夫人不是火眼金睛啊,外室这玩意,我们会认不出来?能被你三两句话就带歪咯?”于夫人听到自己夫君说的话,配合的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着,语气里满是不屑。
吴家夫妇交换了下眼神,眼里都带着满意。
于洋想站起来,被已经坐下的于老爷给止住了。
“于老爷和于夫人说的极是,谁家把外室养的,离家那么远的地方,若不是妻女,谁会好好的京城不待,还一住就十七年多。指不定是吴老爷和吴夫人,觉得我们这里是块宝地呢。”
“午三你平日里好吃懒做就算了,平日里每逢初一,十五,吴夫人都在门外施斋,给那些穷苦人家吃,你有手有脚不去找事做,还次次去蹭吃。今日吴府并未宴请你,你自己趁着人多,吴府下人不够,溜了进来,真不害臊。”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吴家两口子为什么住这么多年,这事我还真就知道。吴家刚来的时候,刚好是科举那段时间,客栈挤满了。不住这里,他们住我们家对面原本是租的房子。住了没几日,吴夫人就有了,要不说我们这地是福地呢。那时候吴老爷年轻,什么也不懂,还特意来问了我,这孕妇啊,该怎么照顾。这不,赶巧了不是,我家婆那可是这十里八方出了名的接生婆,这方面,她可是知道的详详细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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