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徐星隐几欲作呕,蹙着眉挣了挣,却半点没能让男子松懈半分。
一身墨衣的男子目光在徐星隐身上打量了一番,唇角勾起抹不怀好意笑容。
开口说出的话语更是不堪入耳。
“哟,穿得这般周正,姑娘怕是刚进忆醇院吧?叫什么名字啊?小爷我就喜欢新鲜的,今晚就跟了爷如何……”
“呸!”
徐星隐长这般大哪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便一口啐了回去。
脚下也没闲着,狠狠地一脚落下,叫男子疼得惨叫一声后松了手。
徐星隐瞄准时机,立马往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跑去。
“给老子追!”
男子也很快反应过来,冲着方才瞧见的那行酒客大喊一声,一行人便一道向徐星隐追了过来。
其中有两个酒客大概是习过武的,不待徐星隐反应过来,那两人便已经到了眼前,对着方才那墨衣男子笑道。
“公子,给您抓回房去?”
徐星隐被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地擒住了手,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浑身都在抖。
呸!
她徐星隐可不是个会束手就擒的人!
徐星隐侧过头去,正欲一口咬在男子的手上,就见方才擒着她的两人突然飞出了几尺远。
男子清冷的声音,夹着桃花香味一道而来。
“真是不长眼。”
他说。
风声飒飒,那人着一袭月白锦袍站在开得正好的桃花树下,风将他的衣摆铺成一道绝美的弧度。
一双似落入了星光的眸中,不见桃花的半分柔情。
清冷得像那严冬的冰似的,叫人不敢直视。
面容绝美,长身玉立,饶是漫天的落英,也不及那人千分之一。
虽然现在不该是花痴的时候,徐星隐也忍不住想要感慨一句。
景止尘生得可真好看啊。
方才飞出几尺的人爬了起来,不晓得从哪里抽出两把匕首,厉声呵斥道。
“何方宵小,胆敢坏我们公子的好事儿!老子非得抓你去给我家公子磕头认错不可!”
“呵。”
景止尘轻蔑一笑,伸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玉佩上的络子,“你也配?”
话罢,景止尘理着络子的手倏然抬起。
折下一截花枝,指尖一弹那花枝便飞了出去,径直插进了方才说话的那男子大腿上。
徐星隐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正思忖着要不要给景止尘鼓鼓掌时,就听见景止尘冰得能掉渣子的声音。
“还不过来?”
“哦!”
徐星隐身形一顿,连忙提着裙裾小步朝景止尘跑了过去。
行至景止尘身旁时,脚步顿了顿又往后挪了几步,整个人都藏在了景止尘身后。
见此情形,景止尘脸色总算是稍微好看些了,低唤了一声“来人”,就见从天而降四名黑衣护卫,毕恭毕敬地冲他行了一礼。
“主子。”
景止尘没应声,而是用余光瞥了眼徐星隐。
怔愣片刻突然想起今日傲影来报,说是小姑娘憋了好几日的坏,将那痒痒粉全都撒在了两位庶出姐妹的衣服上。
究其缘由嘛,似乎是那两位前头给她下过绊子。
瞧瞧,这般睚眦必较的小姑娘,竟是被被眼前这几人逼得眼睛都红了,可怜见儿的。
“嗯,将人都抓起来,至于如何处理……”
景止尘回过头来看着前头那几人,微微扬了扬下巴,“让她决定吧。”
四人应声出动,三下五除二就将那行人五花大绑的丢到了面前,一个个地皆被打得鼻青脸肿,高声喊着饶命。
说到底,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是要低调些的好。
所以徐星隐也不敢太动真格,建议性地与景止尘说了自己的想法。
“要不,送官府去?”
景止尘冷淡的瞥了她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这般轻巧的放过这几人,却也没有反驳,轻巧点了点头。
“也好。”
话音一落,方才那四名护卫便麻利地将这些人往外拎去。
景止尘也懒得再管后头的事,一扭头就往忆醇院主楼里头去了。
徐星隐总不好一个人待在这儿,想想还是跟上了景止尘的步伐,至少……
她也得跟人家道个谢不是?
想虽是这般想的,可一路上瞧着景止尘那张写满了“不要与我说话”的脸,徐星隐楞是半句话都没敢说。
直到进了主楼,耳畔全是丝竹管弦之声,徐星隐这才纳闷地嘀咕了句。
“打架又没输,怎的还不高兴。”
走在前头那人脚步一顿,嗤笑一声反问。
“碰见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逛秦楼楚馆,你觉得本宫能高兴?”
有了上次的经验,徐星隐这次及时停住了脚步,一时竟被景止尘噎得说不出话来,直到那人重新迈步走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如何反驳来。
“哼,遇见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在这儿寻欢作乐,难道我就高兴了?”
带着满腔怨气的小声埋怨落在景止尘耳里,他只当是没听见,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徐星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过来的行为着实有些蠢。
人家来这里找娇娘玩儿,自己跟在后头像个什么事儿?
这般想着,徐星隐很是自觉地扭头就要往楼上走,却被屋里横插出来的手一把拖了进去。
徐星隐很是疑惑的看着景止尘,刚想开口,就见屋里的姑娘一溜烟的出了门,一边走还一边小声抱怨。
“这年头生意可真是难做!”
“那可不,见过自带酒水的,这自带姑娘的还是头一遭见哩!”
徐星隐:“……”
只等人都出去了,景止尘才淡定地关上了门。
兀自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半点没有要搭理徐星隐的意思。
徐星隐疑惑地蹙了蹙眉,刚想开口,就瞧见珠帘里头的屏风后冒出一位拿着本册子的书生男子。
大抵是嫌那屏风碍事,干脆将那屏风撤开,端了罗汉床上的小几席地而坐。
而前头的罗汉床上,两名玄衣男子似老僧入定般盘腿坐在那儿,每隔一会儿会悄声与书生说两句话,然后那书生就会赶忙记在那册子上。
徐星隐抬眼看了眼罗汉床后头那幅花鸟画,又看了眼景止尘那生人勿近的模样,立马明白了过来。
秦楼楚馆,既是寻欢作乐的好地方,也是探听各路消息的好来处。
景止尘加上眼前那三位,明显就不是为了前者来的,那便只能是后者了。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少不得要叫几位姑娘作陪。
想也晓得这是嫌那几位姑娘碍手碍脚,还聒噪得很。
景止尘不高兴应付,这才拖了自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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