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夫人们都是最会察言观色不过的了,只待徐星隐说完,众人便知这位年轻的太子妃娘娘到底是缺了些沉稳,这是在抱怨日子拘束无趣呢!
当即纷纷应下,章佟氏更是福至心灵,笑着提议。
“太子妃娘娘可想看戏?近日江宁来了个戏班子,瞧过的没一个说不好的,臣妇去将戏班子请来给您热闹热闹可好?”
章佟氏的再次示好,叫徐星隐忍不住高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
如此能屈能伸,也怪不得能牵制住章子实这般老奸巨猾的人了。
“甚好。”
一句喜悦的应允,总算是叫章佟氏松了口气。
旁的夫人们只恨自己脑子没章佟氏那般快,不能在太子妃面前露个脸。
懊恼的劲儿还未过,就叫徐星隐的下一句话说得再次幸灾乐祸地看向了章佟氏。
“本宫也甚久不见各位夫人了,此番章夫人做东,大家聚聚也是好的。”
章佟氏请了戏班子来,太子妃却邀诸位夫人共聚,章佟氏这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哩!
诸位夫人笑着,纷纷出言谢了章佟氏,被人摆了一道的章佟氏只能笑着应了,有苦难言。
定下此事,众人又陪着徐星隐闲叙了几句,接着便让人送客闭门。
章佟氏一脸笑意地出了驿馆,与诸位夫人道过别,一回到马车上就黑了脸,一旁的丫鬟更是愤愤不平。
丫鬟甲:“这徐家丫头是怎么回事?从前瞧见我们夫人还要亲亲热热地唤句伯母哩,如今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竟是如此怠慢我们夫人!”
“那可不!”丫鬟乙接话,“这太子妃从前与那陆夫人不合,大家谁人不知啊!眼下那两人却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这不摆明了针对我们夫人吗!”
丫鬟甲疑惑地歪歪头,“怎会如此?夫人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这般针对夫人您!”
一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似乎让章佟氏想起了什么,瞬间白了脸色,厉声呵止了丫鬟们的对话,扭头与一位老沉的嬷嬷吩咐。
“将此事告诉少爷,让他暗中查一查,太子妃是否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是。”
再说景止尘,为了两人“分而治之”的策略也是够努力的。
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就住进了衙门办公,徒留刚刚新婚的太子妃独守空房,大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气势。
诸官见了,这太子都如此恪守己任,他们哪儿敢倦怠?
纷纷效仿主动进衙门里头办公,案件未结之前不回家宅。
一来可以体现出自己尽忠职守的形象,二来也好以此自证清白。
每日衙门里都是乌泱泱的一片官吏,那阵仗倒是比三司会审还要热闹些。
……
章子实与章佟氏仅有一独子,章松平。
章松平被章佟氏宠坏了,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如今年纪大些倒是比往日瞧着靠谱了些。
徐星隐知道章佟氏会着人打听,早已悉数安排妥当,是以过程虽然“曲折”,章松平还是不负厚望地打探到了章佟氏要的消息。
“母亲,镇南将军府那事儿太子妃怕是知晓了。”
“如何知晓的?”
“您这次去瞧见她身边的丫鬟没?是不是有一对双生子?儿子疏通了些关系,去牢里见了刘永丰,刘永丰说那对双生子是被关押在硌乡的,与其一道被关押的还有当年将军府的旧仆。您想想,这对双生子都被救了,那旧仆自然也是,那旧仆指不定知道什么哩!”
“这也只能说明,太子妃见过将军府旧仆罢了,至于那旧仆知不知晓当年之事,又有无告知她,一概都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没有证据之前,切勿自己吓自己。”
被母亲劈头盖脸的一番教训,叫章松平心里十分不快,撇撇嘴反驳。
“那徐七以前在江宁时,与母亲关系虽算不得好,但面上总归是过得去的。如今这态度变化之大,母亲就不觉得蹊跷吗?若非怀疑到此事头上,又怎会如此不给您颜面?”
“好了,此事暂且压下,你莫要再管。太子妃初回江宁,有意树威,你父亲乃江南官吏之首,拿我树威也不奇怪。”
徐星隐态度大转变的事,章佟氏也十分疑惑,但又怕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扭头又惹出祸事,只好耐心安抚了几句,即便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章松平将信将疑地应下,只听章佟氏又叹了口气道。
“明日再访驿站,且再探探这位太子妃的虚实吧。”
第二日,章佟氏一大早就进了驿站操持戏班子入园之事,忙活到了午后,徐星隐才与一众官夫人谈笑着入了园。
徐星隐本也不是来看劳什子戏的,所以点戏的时候便将选择权交给了诸位官夫人。
许是瞧见徐星隐摆明了不喜章佟氏的态度,官夫人里头不乏落井下石讨好徐星隐之流,点戏时娇笑着点了出《妻善为安》,又笑着与章佟氏说。
“章夫人贤名在外,当称主母之楷模啊。”
章佟氏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却很快掩住了面上的不悦,笑着回敬。
“普天女子,皆以一国之母为表率,太子妃在上,这楷模二字臣妇又如何当得起。”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狠狠地摆了方才说话的那位官夫人一道,对方气得牙都要咬碎了,赶忙跪在了徐星隐面前。
“臣妇口拙,绝无冒犯太子妃娘娘的意思。”
“本宫知晓,不过一句玩笑罢了,秦夫人请起吧。”
徐星隐轻轻揭过,又笑着夸了章佟氏,“谁人不知章夫人持家有道,今日又为我们忙活了大半天,一句楷模又怎会当不起。”
徐星隐这态度,便是摆明了袒护秦夫人,章佟氏只能微笑。
“多谢太子妃娘娘夸赞。”
“大家入座吧,好戏就要开始了。”
徐星隐应下,热络地拉了陆刘氏与秦夫人一左一右地落座,反倒是忙活了大半天的章佟氏只能坐在秦夫人的下首。
“这出《妻善为安》是近日的新戏,精彩极了,章夫人可得好好看看。”
秦夫人入了座十分得意,扭头与章佟氏说罢这句,又唤了侍茶的丫鬟来。
“去,给章夫人沏杯薄荷茶来,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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