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还有无数小字,曰:无所畏惧!
怕?
余松压根不知这个字该怎么写。
正所谓无欲则刚,余松了无牵挂,于他而言,死在证道路上方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裴玉婷赞叹道:“果然是余大人,谁见了都得道声汉子,您才是大乾脊梁,我们自愧不如。”
余松笑道:“姑娘此言差矣,只要心存善念,人人都可做我,又何必如此艳羡,反倒过度自谦,形同自卑?”
裴玉婷忙不断摇头。
人各有志,不是谁都不惧生死,至少裴玉婷不是那等人,就想着报了父仇,老老实实当个游侠,快活一生。
“殿下呢?”余松望向宁飞,迫切希望得到认可。
宁飞笑着摆手,“裴姑娘还算得上好人,毕竟虽说不拔一毛,却也不取一毫,可以理解。”
“我却不同,我只想少干多拿,混吃等死,若非现在形势所迫,咱们八成会成仇敌。”
余松倒也听闻过宁飞所作所为,但百闻不如一见,单单从相处这几日来看,宁飞还行,至少不是朝野上下那帮为争权夺利而魔怔之人所能比的。
这人还是正常的,搁其他地方或许名不见经传,但在朝堂上已然难能可贵。
“余大人,现在该聊咱们的约定了吧?”
余松笑道:“殿下尽管直言!”
“还记得那个帮咱们套话的女子么?本宫要你给她个正常身份,让她出城,不过分吧?”
余松并未急着答应,问道:“敢问殿下,这人是何身份?”
毕竟没有正常身份的人昔日定曾犯过大错,余松可不敢让这等人逍遥法外。
“也无甚可隐瞒的,她叫白素,二龙山听说过吧?她是大当家,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宁飞将她的经历简单讲给余松听。
“如此说来,倒还真该怜悯,可这二龙山......”
二龙山匪徒众多,倘若让白素逍遥法外,恐怕将会再生变故,余松陷入纠结之中。
宁飞拍了拍余松肩膀,“不必担心,二龙山匪众已被围歼,白素身边没几个人,再掀不起风浪,出去之后,顶多杀几个贪官而已,于朝廷而言,倒也是好事,您说呢?”
余松深思熟虑一番,最终点头道:“既然殿下作保,下官自然无话可说,最迟明日,下官会有说法。”
宁飞点了点头,让张凌带着几名锦衣卫护送余松回家,招呼裴玉婷和庄明跟自己去找古玩铺东家。
张凌担心道:“殿下,这不妥吧,城外已有流民,一般地方又不似都城这般戒备森严,万一......”
宁飞打断道:“万一什么,万一阴沟里翻船,你恐怕将再也见不到本宫?”
“我要真那么容易死,有你们没你们也是一样。”
裴玉婷笑道:“殿下好见解!”
朝堂本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有锦衣卫庇佑,固然得以求生,来日没了他们,宁飞不还是任人拿捏?
归根结底,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况且宁飞本就有这等实力,加上那把神器护在身旁,只要不调动大批军队围剿,他还真能化解八面来风。
向城门走时,裴玉婷问道:“殿下,既然他们已知我们查到了这里,为了安全起见,您所知的那个地址,怕是早和乘风客栈一般人去楼空了,咱们为何还要细查?”
宁飞笑道:“你个大馋丫头,脑子里除了吃的没甚东西了?和乘风客栈一般,只要他们住过,定有痕迹,且是突然转移,更为慌张,查个底朝天也未尝不可。”
裴玉婷忙摇头道:“我不馋,我去勾栏是为看花灯的!”
宁飞不理她,加快了脚步。
庄明和裴玉婷赶紧跟上,三人都是高手,远胜常人,开明坊又距城门较近,不一时,三人已至明德门。
虽有宵禁,而且京中秘密戒严,一般人不能擅自出城,但毕竟三人身份特殊,裴玉婷便欲上前亮明身份,被宁飞拦住。
“看他们的甲胄!”
裴玉婷闻言看去,清一色札甲,似乎没甚不对。
宁飞笑道:“你看那厚度,像是一般札甲该有的么?”
裴玉婷再次看去,果然发现札甲鼓鼓囊囊,好像多穿了几层。
其实单从一层札甲来看,就已能看出些许猫腻。
虽然因为京军战力不如边军,在分发装备时,京军往往所得更多,但是具装甲胄动辄几十斤,慢说巡防,即使站着不动四个时辰,也没人受不了,所以一般都着一层轻甲,没人愿意找虐。
更何况是好几层?
宁飞又向城楼上努了努嘴,道:“裴姑娘,要不要来把大的?”
没等裴玉婷去看,宁飞已给两人使了眼色,并报上名字,旋即向旁边民房冲了过去。
庄明和裴玉婷也连忙跟上,只听得“嗖嗖”风声不断,他们先前所站之处插满利箭,且非一般箭矢,长有五尺,粗若大拇指,没入土中一半还多,应是床弩所射!
“殿下好眼力!”
裴玉婷心有余悸,自己若是贸然报上名,没事先察觉,早被那弩箭贯穿,死无葬身之地了。
宁飞一笑置之。
身为雇佣兵,他的观察力本就非常人能及,伸手不见五指之处尚能行动自如,何况古代月朗星稠,早看见城楼上床弩对准这边了。
“多层重甲不是一般人所能破防的,你们在此稍候,本宫去去就来。”
言罢,宁飞顺着墙根快步离开。
床弩重新上箭需要时间,宁飞该不会是要趁这空档将他们拿下吧?
裴玉婷担心宁飞安全,便要跟上,未来得及探头,便听到“砰砰”几声枪响,来至墙边看时,已有几名士兵倒下。
一道黑影正快速往城楼上爬,不时有几名士兵赶来阻拦,皆在电光火石之间被其解决。
裴玉婷当即被刚才的自己蠢哭,宁飞何等样人,干这等事于他而言简单至极!
这时宁飞已杀到城楼上,几名士兵心烦意乱的装箭,却忙中出乱,无论如何也难以成功。
“你这弦还没拉到位置,箭又岂能装的上去?得这样!”
身后冷不丁伸来一只大手,转动机关,将弦拉到卡扣后头,“啪”的一声如仙乐一般安抚了士兵慌张的情绪。
“现在能装了!”
那只大手递来一支箭,士兵连忙双手接过,道了声谢,将箭装上,却又忽的一怔,吓得脸色煞白,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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