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面对鲜血淋漓的枯林,饶是张凌锦衣卫出身,也不免为之胆寒。
毕竟凤翔贪官虽更多,到底裴寒松在走程序,也并未集中处决他们,因此张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状况!
“殿下,做的如此之绝,日后我们可就要和这伙人不死不休了!”
张凌不免担心宁飞下场,毕竟无官不贪,一旦让他们意识到宁飞会与他们势不两立,届时必然倾尽全力与他为敌,似乎于宁飞而言得不偿失。
宁飞冷然道:“他们乃该杀之人,别说没到一百,就是成千上万,也绝不能为所谓影响考虑而停止屠杀。”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不然就算你说破大天,也只能承认是因胆怯而放下的屠刀,高不成低不就,和两边都有仇怨,可就要万劫不复了。”
宁飞的话很简单,既然铁了心要和百姓站在同一战壕,那就不要再想着给这帮贪官污吏留活路了。
你放过他们,谁放过百姓?
这帮贪官又不会因此感激你,不如坚定立场来的快活。
当然,此举定会让宁飞和那帮贪官污吏站在对立面,甚至太子一派会因此更加团结,但事在人为,先顾好当下再说。
“我还真想知道你一个五珠亲王,是如何和这帮人结下仇怨,以至于不死不休的!”白素凑了过来,一脸问号。
她万没想到,宁飞身为皇族,并不拉拢这些人也就罢了,反倒要有冤必查,做的比真正和这帮人有仇的苦主还要绝上百倍千倍。
心里一股难以言说的好感油然而生。
“天下熙攘,皆为名利,我可不是余松那等人,一生只活自己。”
“现在我需要一些力量保我荣华富贵,而他们则无疑是最大的障碍,将其除掉自然顺理成章。”
“同时也能收获一波好感,何乐而不为?”
宁飞可不认为自己有多高大上,可能也就比这些贪官污吏稍好一点。
但他并无心理负担,按这帮人的逻辑,自己如此做情有可原。
而这也是所有恶人必须要面对的逻辑漏洞,你可以凭你滔天的权力为非作歹,言辞凿凿说什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宁飞又为何不能照葫芦画瓢?
此即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无论如何,你这等狠辣手段,着实让人后背发凉。”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真到了下手之时,就是白素,也定会有所犹豫,事后更会因此产生心理问题。
虽然这玩意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但刚开始就没这等想法的人是真的可怕。
她哪里知道,宁飞可是雇佣兵出身,杀人于他而言,跟喝快乐水一样习以为常,真要有心理问题,早干不下去了。
这时,祝晓扛着麻袋走来,将其丢在宁飞脚边,寒声道:“送你了。”
旋即转身便走。
宁飞愣了一下,赶紧开了袋口,如他所料,里头是个人,但非死人,而是个相貌还算说得过去的妙龄少妇,如今吓得花容失色,不住颤抖。
“什么意思?”
宁飞不太明白。
“听说你爱虐待人,正巧这人死有余辜,交给你后,也算罪有应得。”祝晓边走边道。
宁飞哭笑不得。
那等事前身喜欢干,宁飞却有所不同,早改邪归正了。
饶是这人死有余辜,杀了便可,真没必要搞那一套,无他,宁飞太懒,完全没必要在这事上浪费时间。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祝晓站定回头,眼睛里满是不解之意。
想是没料到宁飞已与前身一刀两断了。
“下次记住,莫要揣摩我心。”
“倒不是不喜阿谀奉承,只是如此一来大家都累,因为我的想法一直在变。”
宁飞可不像正武帝一般有话藏着掖着,非要等你猜到不可,直来直去才是他的性格。
不然不仅大家都累,关键时刻,甚至还会帮倒忙,何苦来哉?
“明白。”
祝晓离去。
白素笑道:“这小姑娘还挺特立独行,敢不敢打个赌,你就是让她亲自侍寝,她也定不会拒绝。”
宁飞笑着摇头。
侍不侍寝的,得等事情解决再说。
好色乃人之常情,但却不能因此耽误正事。
而且挟恩图报可不是男人该干的事。
......
都城,天阳殿。
正武帝看过无常簿后,面无波澜的将其扔到毛详脚边。
和他的镇定自若略有不同,毛详眼中还是有些异样神色的。
虽然也曾杀人无数,不似张凌那般无比震惊,却还是因此感到些许不适。
正武帝瞟了毛详一眼,冷笑道:“你也会怕?”
毛详忙摇头道:“陛下误会了,小人只是有些不解罢了。”
正武帝没顺着这个话茬聊下去,道:“让你的人仔细盯好西律,一旦有风吹草动,务必如实汇报!”
和宁飞一样,正武帝也已猜到西律八成会下场,毕竟有甘州被屠的前车之鉴,因此他不得不防。
“是!”
毛详走后,那位女扮男装的女子进到大殿。
“陛下,有消息了!”
“仔细说说。”
不仅陇右需正武帝暗中出手相助,都城内亦暗流涌动,比如曹国公府上那群不速之客。
自那日将宁素带到皇宫软禁之后,那帮人便就没了消息。
正武帝从不信世上有所谓巧合,猜到锦衣卫内部怕是有他们的人。
就算没有,稳妥起见,他也没再让毛详出手,而是把这件事交给了这名女子。
但这么多天以来,这些人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就是没任何消息!
正武帝又碍于颜面,不好直接给宁素上刑,所以只能默默等待。
“我们抓住了其中一人,审问之后得知他们系北蛮所派,但那人是个边缘人物,并不知晓大部队现在何处,砒霜用处亦一概不知。”
“你们是怎么抓住的那人?”
连日来一点消息没有,突然有了突破口,岂不形同天上掉馅饼?
正武帝敢打包票,里面必然掺着砒霜,不然绝不会如此轻易暴露。
“曹国公府上下人,我们已都知晓,他扮作他们模样欲往里混,这才被我们一举擒获。”
说完,女子也意识到不对劲,忙跪下道:“民女有罪,犯了个低级错误,竟暴露了!”
正武帝笑着摆手。
“暴露了正好,他们如此做,正是要引你们出来,我们完全可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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