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知剑眉微皱,低头看撞到他心口上的人,一手扶住她的肩帮她稳住身子,她站稳后便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许宛秋也被撞懵了,抬头看到是他,松了口气:“你跑去哪里了?”
说着还担忧的上下打量他一番,才发现他手举着托盘,上面放着吃食。
方才听到的瓷器晃动碰撞声便是那里传来的。
将她担忧的神情尽纳眼底,听到她说话的语气,沈行知唇角无意间微扬。
胆子又大了?
不但不怕他,还敢管着他去哪了?
许宛秋见他站在月色里,不说话,她平复了情绪,侧身站一旁:“主子,请进。”
沈行知呵了一声,托着托盘便走了进去,放下托盘后,才见她小跑着到床边把鞋子套上。
急得连鞋都不穿?
他瞥了一眼便收回眼神,坐下之后便唤她:“过来。”
许宛秋刚穿上鞋子,听到他的话,乖巧的走过去站在他身旁,见到他放在桌上的饭菜,便熟练的动手给他摆好碗筷,夹好菜,原本要倒酒,迟疑了一下,转而倒了杯热茶放在他跟前。
“主子现在不宜饮酒,将就喝茶吧。”
话音刚落,自己的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咕叫了一声。
沈行知忍不住轻笑一声,抬眼看她,她故作无辜的侧过脸。
这确实也不能怪她,昨夜因为他,她整晚都睡不好,今日在这里守着他,困得撑不住睡着了。
外面天都黑了,她午膳都还未吃呢!
“坐下吧。”
沈行知突然开口。
继而见他将原本摆在他跟前的碗筷挪到她跟前。
许宛秋不明所以的看他。
他神色略微不自在:“给你吃的。”
许宛秋一时没反应过来,给她吃的?
他拿这些过来是给她吃的?
她眼底慢慢的渗出怀疑,看他的眼神也逐渐狐疑。
“你自己吃?还是等我动手?”
沈行知见她迟迟没动,语气也逐渐有些不耐烦。
他动手?!
开什么玩笑!
许宛秋顾不得礼节,连忙坐下,端起桌上的碗:“我自己来!”
饭菜是好吃的,但是她却吃得有些提心吊胆,不敢吃得太慢,也不敢吃得太快。
低着头吃,边吃边想着他为何会这么大发善心的给她备饭菜?
看她埋头苦吃的模样,沈行知嘴角微微一扬,便把玩着桌上的茶盏,边看着她吃。
感受到他的眼光,许宛秋有些食难下咽,没吃多少,就有点饱了。
抬头看他,却见他手肘撑着桌面,眼神幽深的看着她。
见她停了下来,便眉梢微挑,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吃完它。”
许宛秋:“……”
不敢忤逆,顶着他的眼神,许宛秋一口一口的吃,吃到后面实在撑得厉害,真的吃不下去了。
嘴里含着一大口,慢慢的嚼,慢慢的咽。
实在没想到,他折腾人的手法还这么出其不意。
沈行知看她越吃越慢,才问她:“怎么了?”
她抬头,嘴巴塞得鼓鼓的,看他的眼神带着隐隐的无辜,带着些许哀怨的看他。
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个眼神,看得沈行知眉心一跳,看她塞得鼓鼓的腮帮子,平日里消瘦的模样,突然这般圆润倒是有些可爱。
鼻腔不经意间溢出一声轻哼,带着隐隐的笑意:“是吃不下了?”、
对对对对!
许宛秋点头如捣蒜。
她的肚子再吃怕是要撑破了啊!
沈行知剑眉一皱,唇角微压,沉思了片刻,才开口:“师叔既然已经收你为弟子,论同门,你确实是我师妹,你若是不想在府里太过于招摇,可人前依旧唤我作主子,没人在的时候唤我师兄即可。”
他突然这么说,许宛秋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才说道:“那、那我可就不吃了。”
与他做同门师兄妹这个事情,她倒是没想那么清楚,师父说收她为徒的时候,她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因为行医是她这辈子梦寐以求的,若是她能在医术上有所造诣,日后出了相府,更是可以活得轻松些。
至于唤他主子还是师兄,这个事情,她并不太深究,毕竟日后若是她离开相府,他们以后遇到的日子也少了。
沈行知有些无语,看她放下碗筷,他语气有些生硬的说:“所以,你不必见到我总是怯生生的,有什么话直说便好了,即便要对你如何,我也会考虑师叔和同门的。”
说罢,也不理会她的反应,起身便走了。
许宛秋眨巴着眼睛看他走远的背影,舔了舔嘴角的饭粒。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是他的房间,这么晚了,他不休息走去哪?
唐安在门口候着,见主子出来,却是黑着一张脸,方才托着饭菜进去的时候不是心情还不错的吗?
而且,这么晚了,难不成还要出门?
跟着他一路到书房,唐安知趣的停在门外候着,主子来书房想必是还有要紧事要处理。
结果,他守了片刻,书房的烛火突然熄灭了。
唐安一脸愕然
主子这是今晚要睡书房?!
放着宽大的寝室熟悉的大床不睡,跑来书房睡?!
*
春雨下了一段时间,总算停了,也见到日头冒出来了。
连雨的天空气都是湿润的,被褥也带着湿气了。
许宛秋特意和阿雨起了个大早,将被褥拿出来晾晒一番。
没一会,就见到月容扭着腰黑着脸的走出来,横了他们一眼,鄙夷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许宛秋和阿雨对望一眼,有些无语。
琼林宴那夜,沈天麟喝多了,在书房宠了一个丫头,听闻折腾了一宿,揽月院的人都听到女子哭声了,也没人敢出声,过后也不知道是谁,那丫头好像也有意隐瞒不认,全府上下的丫鬟都被他翻了一遍,硬是没找出来。
月容因此时这几日心情都低迷得厉害,更是眼红嫉妒,见到谁都觉得是那个狐狸精!
“阿雨,三少爷的事你这几日在后院可有听说到什么?”
许宛秋很是好奇,这么多天了,那丫头到底是怎么藏的,三少爷就差掘地三尺了,竟然也找不出来。
“没有,月容在这里,谁也不敢讨论。”
讨论了总是要挨她一顿白眼和冷嘲热讽。
阿雨边说边往被褥的方向靠去,被褥遮去了她的脸,捏着被褥一角的手死死的攥紧,用力到指节微微发白,才微微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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