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秋下了马车想跟着沈行知进客栈,却见唐安神色诧异,他虽然很好的掩盖了,但她还是见到了。
想起撤下面具一事,她走过去的时候特意唤了他一声:“唐安,怎么了?”
这是许宛秋的声音啊!
唐安更是瞪大眼睛看她,从她眼神里的逗趣,才慢慢的接受:“你,是宛秋?!”
“不然呢?这一路主子这马车可没再上过其他人了。”
虽然她这么说,但是唐安还是惊诧不已,还是疑惑重重,正想开口问,便听到沈行知冷冷的说道:“还杵着做什么?”
唐安连忙低头走上前。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许宛秋将自己的包袱放在房间,正想取下面纱,便见到唐安过来叮嘱她:“鹿城这里并不安全,夜里记得关紧门窗。”
许宛秋点头,知晓了一声,见唐安还有些犹豫不决想开口的样子。
她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怎么我换了张脸?”
“对对对对。”
唐安连连点头,方才主子在他不敢问。
“假人皮面具这种东西你听过吧?”
假人皮面具?!
唐安惊呆了!
她竟然有这种东西!
“你这假人皮面具也太逼真了!”
他连连赞叹,而且比她平日里可好看许多了。
许宛秋啊了一声,才明白他的意思。
“有没有可能,我平日里的才是假的?”
平日里的才是假的?!
唐安更加震惊!!
在这震惊的消息中,唐安回去守夜了。
倒是许宛秋拿着药匣子先去了沈行知的房内为他施针。
她的面纱依旧没有取下,躲在房顶的黑衣人见到她走进沈行知的房内眼中惊讶之色难以言表。
原本他身后计划动手的人都见到他抬手示意大家撤退。
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屋顶离开,直到鹿城西郊的位置才停下来。
“护法,刚刚为什么不动手?”
身后的黑衣人上前焦急的问,方才是最适合动手的时机,他们初到鹿城,人生地不熟又是深夜,这个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是最好的!
为首的黑衣人说:“刚才有个女人进了沈行知的房里,我们收到的消息并未有提醒沈行知此行有女子随行。”
说罢,转身看向身后其中一个黑衣人:“你即刻回消息,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应声而去。
但另外一个人却听到沈行知带着女人出行,便灵光一闪:“护法,既然沈行知带了女人来,我们何不先将那女人抓来,若那女人是沈行知的软肋,我们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获取的情报里没有见到沈行知有女人,这次倒真的是意外之喜!
见护法还迟疑,他赶忙说:“护法,机不可失啊!”
护法却说:“我是在想,沈行知此行带这个女人到底是何用意。”
沈行知绝非是那种会因女子而误事的人。
否则玲珑阁这两年来也不至于元气大伤,美人计他们不是没用过,只是过去的女人不是被杀就是被赶走。
他们甚至都怀疑沈行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者是龙阳癖。
“不管他什么用意,他带在身边,而且还带来了北城,绝非偶然!”
沈行知这个人太过于狡猾,太过于会谋划了,他每个动作的背后几乎都要扒掉他们一层皮,不可小觑!
客栈内,许宛秋为沈行知施针完毕,却见他还未有睡意。
“怎么今夜施针了还不能入睡?”
按理来说,应当是会有睡意才是的。
沈行知抬手整理好衣襟:“在外我一向浅眠或不眠。”
在府里尚且不能安寝,更别说在外面了。
外出的每一夜他几乎只是假寐片刻便毫无睡意了。
许宛秋震惊的看他:“那,那你彻夜不睡?”
“嗯,白日时偶尔会假寐片刻,足矣。”
沈行知的话让许宛秋大为震惊!
难怪他心绪不稳、神志不定,这般不眠不休,便是神仙都熬不住,她突然发现沈行知到底是什么神人?
她若是一夜不睡,第二日便是精神全无,可他却依旧可以精神抖擞的去查案处理公务。
如此可以想象得出,这郁症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彻夜不眠,透支自己身体根基,发病的时候头疼欲裂的症状得多折磨人啊。
想及此,许宛秋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心疼,他从小就这般熬过来的吗?
也难怪他会有自戕的想法,若换做是其他人,想必也不想这么痛苦的活着。
见她没出声,沈行知抬眼看她,却见她眼眶微红,眼眸底下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嘴巴瘪了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怎么了?”
难不成,她还委屈了?
许宛秋回过神来,眨巴了一下眼睛,低头收拾银针,说:“没什么。”
她收好银针,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轻声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医治好的,绝不会再让你这般煎熬。”
她的话落到了沈行知的心坎里,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盯着在他手腕处的小手,白皙纤细,与他的手腕对比鲜明。
她方才的委屈,是因为他吗?
“以后凡事想着还有我,我可以给你医治,会陪着你,千万不能放弃!”
还有她?
沈行知心尖微颤,看向她的眼神更加的深邃莫测。
她是第一个对他说这种话的人,一直以来,他的世界都是灰暗无光的,没有任何的光明,更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只有他一个人,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黑暗、孤独、恐惧、失去……
一直缠在他身边的都是如此,他就像生活在某个黑暗角落的人,甚至他怀疑自己能不能称之为人。
他从未想过,他的世界里还可以有其他人,还有人愿意走进他的世界,还有人愿意可以给他依赖和信赖。
她明明长得那么瘦弱,眼里的光却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犹如伸向他的手,想拉住他,将他从黑暗里拉出来,将他从孤独里牵出来……
他从不知道“还有我”这三个字竟有这般力量。
像照入他犹如暗渠一般的人生中的一道光亮,他想伸手抓住这道光亮。
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许宛秋还在感伤中就被他一把扯进了怀里,还未来得及开口,红润的唇便被他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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