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元一师父后,一大早我就拉着行李箱下山。
站在山脚下,我回望远处的静茗阁,心里感慨万分。
距离上静茗阁不到一个礼拜的光景,这半月以来我学会了很多东西,虽然可能在像闻人溯这种面前完全不够看,但对付那些孤魂野鬼显然是没什么问题。
最起码不会被小鬼追着跑了!
我按捺不住自豪地喜悦,嘴角上扬出一抹笑意。
静茗阁离郊甸不远,坐火车六个钟头,坐大巴走高速还快一点,四个半小时就到了。
我来到县城里的汽车站,买了张去郊甸的汽车票。
郊甸是大城市,来往行人较多,车上的座位也很快就坐满,大巴车晃晃悠悠开始前行。
我身旁坐了一个抱小孩儿的妇女,她儿子刚到咿呀学语的年纪,对什么都很好奇。
一路上伴随着小孩子的欢笑声,四个小时转瞬即逝,车已经来到郊甸的郊外。
我看到指示路牌上写着:距离郊甸二十五公里。
心想一回进了城,我要好好洗个热水澡,静茗阁的热水总是不够烫,洗着洗着就凉了。
这时,坐在我身旁的小孩突然指着路标牌问道:“妈妈,这个牌子上的动物是什么啊?”
那妇女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倏而眉头紧皱,语气不太坚定的说:“这是……这是狐狸啊,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狐狸?”
我听到‘狐狸’两个字眼,心跳一漏,连忙朝窗口看去。
那金属做的指示牌上方,真的站了一只狐狸,血红色的皮毛极为罕见,两只爪子牢牢抓扣着指示牌,动也不动地蹲在那里。
冥冥之中仿佛感觉到我在看它,狐狸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窄缝,冲着我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
“这两年生态真是越来越好了,这种野生狐狸都跑高速公路上来了!”
“是啊,这狐狸的毛发真不错,动物园里可养不出来这么好的成色!”
周围人的对话把我从恍惚中拉了出来,当我再定睛看去的时候,那狐狸已经从指示牌上跳下,跑到了路口的方向,回头频频朝我张望。
我能感觉到那只狐狸像在指引着我,希望我跟着它。
为了什么?
如果我跟去的话,能一个人解决吗?
车子马上就要经过路口,我来不及多想,起身便去找大巴车的司机:“师傅,我要下车!”
司机正陶醉在广播音乐里,直到我放大声倍说了第二遍,他才扯着嗓子喊道,“郊甸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呢,你现在就要下车?”
“对,我就在这里下。”我强调道。
司机把车停到了路边,还好心嘱咐了句:“小姑娘,这边可有点荒,你回头要是办完事想拦车,一定得加点小心啊!”
我十分感谢地点点头。
大巴车开过后,我发现那只狐狸还站在对面的路口,似乎真的在等我。
我朝它走过去,单刀直入得询问道:“你认识我吗?要带我去哪里?”
狐狸将嘴角微微上扬,再次对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看得我内心一阵狐疑。
就在我马上到达它旁边时,它纵身一跃,朝远方的树林里跑去。
我思索片刻,还是朝它追了过去,在后面喊道:“是你吗?林清玄身上的那只狐狸,就是你吗?”
显然,它不会回答我。
它带着我往树林深处跑了许久,周围全是参天大树,叶茂繁盛遮天蔽日,山枭在树梢发出桀桀阴笑,我惊讶于郊甸城郊竟然还有这么荒凉可怖的地方。
就在我冒出打道回府的念头后,前方出现一片空旷的山包,一座座高耸的石碑映入眼帘。
原来它是把我带到墓园的后山来了,难怪司机会说这里偏僻不好搭车,谁没事往墓园跑啊!
我看到那只狐狸身姿敏捷地跳上一座墓碑后消失不见,我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只想追上去问个明白。
可不知从哪里吹过来一阵凉风,漫天飞乱的白色纸钱让我眼前一花,耳边传来凄厉哀婉的唢呐声,一支来送葬的队伍从我面前缓缓走过。
他们就像全然没有看见我一样,打头的人手里拿着白色的招魂幡,中间是两个吹唢呐的人,还有两个撒纸钱的,两个抬花圈的,还有两个职业负责哭魂的。
跟在队伍最后的黑衣女人手里捧着一个很小的骨灰盒,可盒上连张照片都没有。
能请得起种规格的送葬队,无论在哪个地方可都不便宜,看样子,这户人家家底应该挺殷实。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点下葬,我还是头一次碰到。
那穿黑衣的女人仿佛感觉到什么,回过头遥遥望了我一眼,我发现那女人长得还蛮好看的,就是形容过于消瘦,一看就感觉有点营养不良。
她怀中抱着那小一号的骨灰盒,盒子上还放着两个纸做的小跑车,色彩匀称,手工细致。
想来这骨灰盒里装的是个孩子,再加上纸玩具车,十有八九是个儿子。
此时我的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有的地方习俗是将早夭的孩子午时出殡,让孩子来生能投胎去个好人家。
等那支送葬队伍离去后,我再想在墓园里找那只狐狸,却发现早就没了踪影。
我站在墓园中间,看着满眼形状纵横交错的墓碑,一时没了方向。
明明是午后,一天中阳气最重的时候,可我却感到从脊背升腾寸寸凉意。
我必须要赶紧从这里来,我命格属阴,容易被那些脏东西反噬。
小跑出了墓园。
来到路边想要搭车回浔阳,可周围的车辆都好似没看见我一般,毫不减速的从我身侧接二连三开过去。
“什么嘛,现在人都这么冷漠的吗?一个柔弱女子搭车都不肯捎上一段,又不是不给钱!”
我小声嘀咕着,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这副模样在旁人眼里有多恐怖。
一身白裙的我站在墓园门口,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女鬼。
不过好在等了没一会儿,我还是拦到了车,顺利坐了上去,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穿白裙子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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