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元觉!你要是想进入升界境,这个武松是你目前唯一的希望!我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上有件能够聚集灵气的宝物!”
吕师囊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军营中的异变,急声向邓元觉说道:“若是今次咱们不放手一搏,下次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说完不等邓元觉回答,一振身上道袍,如同一只鸟儿般掠向空中,直直向狮子楼的方向飞去。
邓元觉叹了口气,双脚微微发力跳将而起,紧紧随在吕师囊身后,两人几起几落之间,就已经越过了军营,如同饿鹰一般扑向狮子楼。
已经进入军营的昭阳抬头看到了二人的身影,却根本来不及担心大渊献,从腰间取出一颗银色圆球就向撞碎了营房的木墙,冲出来时嘴里还叼着一个颂兵半截尸体的刘贵丢去,圆球在刘贵的脸前如同液体一般炸裂开来,化成无数道金属细丝沿着他的七窍钻入其脑中。
“什么卫前来降妖除魔,请诸位将士从旁协助!”昭阳举起手中令牌大吼道。
狮子楼中。
西门余已经带着武松到了来到酒楼一层,此时武大郎挨着与每桌连敬了三圈酒,饶是他酒量惊人,也开始醉意上头,看到县令大人和二郎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迎了上去。
西门余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大堂内的众人也看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纷纷起身之时,西门余朗声说道:“瑞雪兆丰年,今夜这场大雪,正预示着来年咱们的好日子,不过大伙儿都是拖家带口的,这风雪眼见是愈发猛烈了,今晚这里没有官员差役之分,只有亲朋好友,待到西门余敬完酒之后,还请尽快回家,我已经嘱咐过大郎,这席间的酒菜,还有后厨的节余,一会都由大家打荷带走,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西门余说完,从身旁武大郎举着的托盘中端起一杯酒:“这第一杯酒,敬天敬地,能让咱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说完一饮而尽。
接着举起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敬官家敬父母,官家护着江山社稷,使我等不受战乱之苦,父母生我养我,哺育之恩此生难报。”
端起第三杯酒的时候,西门余忽然愣了一下,有些紧张的看向武松。
武松顿时了然,微微对其点了点头,俯身在武大郎耳边悄声说道:“哥哥,二郎出去一趟,处理些事务,你定要护好县令大人,等我回来后咱们一起离开。”武大郎还未缓过神来,武松已经闪身消失在酒楼大门处。
雪幕之中一道黑色人影在狮子楼前突兀出现,高高跃起一拳砸向已经凌空而来的邓元觉,邓元觉抬臂挡下,其中一枚佛珠灵气闪出一团光芒,那人影没有随着反震之力向后而退,反而斜斜飞向吕师囊,对着他的面门又是一拳击出。
“好胆!”吕师囊宽大的袍袖猛然展开,止住身形的同时让对方这一拳打在了空处,正要趁着短暂滞空的机会施展自己的手段,却忽然再次振起袍袖,向后急速飞退,仅是刹那之间,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在他原本的位置一闪而逝。
黑影落在地上,被狮子楼的灯火通明照了个清楚,正是大渊献,而站在他身旁,刚刚一刀逼退吕师囊的则是刚刚出得酒楼大门的武松。
于此同时,在二楼参加宴席的两名守城军队正也从窗户中一跃而下,二人不知何时已经着了甲佩了刀,各自手持一支长枪,静静的走到武松身后,一左一右举枪而立。
“‘宝光如来’邓元觉,‘枢密使’吕师囊,二位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越界而来,是因为有你们的圣公在背后撑腰么?”西门余只穿着青色的薄棉袍从酒楼中缓步而出,一手还持着那杯没有敬出的第三杯酒,微微笑道:“一个小小的阳谷县令能让圣国的国师和枢密使两位上官同时前来赴宴,想必已是知晓了西门余的身份,下官不胜惶恐啊。”西门余自称下官,却没有行出丝毫礼仪之举,本来只有武松一人的话,未来依旧是向着最坏的方面发展,可随着大渊献的出现,终于让西门余看到了阴霾中的一丝阳光。
“什么卫地支之一大渊献,见过西门大人。”大渊献转身向西门余行了一礼。
“今夜有劳你与武捕头了,不知可有天干同来?”
“回大人,天干昭阳已经赶往军营,此刻想必正在与突然出现的邪祟交战,而那邪祟,与这二人有关。”西门余点点头,无论是自己能从周围有限范围内感知到的,还是从旁人那里得到的无限范围的各种信息,哪怕是只言片语,都会使探赜索隐产生变动,脑海中那束光亮依旧稳定的存在,边对着邓元觉和吕师囊说道:“如此看来,今夜二位莫说想要下官的性命,就连想走出这阳谷县,也成了桩难事。”
大渊献看了一眼武松并未言语,重新又面对着邓元觉和吕师囊二人,将背后长宽高都有半人左右的方形铁箱卸下,重重的砸在地上。
“麻烦了麻烦了,没想到你这县城里卧虎藏龙。”吕师囊嘟囔道:“这武松就已经有些不好对付,竟然还有什么卫的天干地支候着我们。。。”
“不对!西门余!你儒家顿悟了?”吕师囊再没了方才的嘻嘻哈哈,震惊道:“酒楼中的人还是欢歌笑语,这两个队正的状态也不对劲,你到底领悟的是哪篇文章!”
“吕师襄,跟我说句实话,这次我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方才那下交手,邓元觉已经确认眼前的这个什么卫,即便有些特殊手段,也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那个眼神冰冷的武松,出刀时竟只能感受到些许微弱的灵气波动,属实让他也有些心里没底,此刻听到吕师襄出言询问,背上竟然立时沁出一层冷汗。
“大概率能让你的佛珠灵气储存量增加两成,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到三成。”吕师囊急切道:“切记寻找时机全力出手!武松就交给你了,你尽量多拖住他一会,我会尽快干掉什么卫这个小子,至于西门余,只能随机应变看他的能力是甚么,再凭各自的本事应对了!”
两人在用灵气束音交流之时,西门余双手举杯遥遥敬向汴梁城的方向:“藏龙卧虎?虎已经被武捕头杀了,龙在汴京的皇城内,这第三杯,敬我恩师,敬汴梁城,敬开锋府,敬大颂所有百姓,同时也敬我自己!”
“恩师带我入了儒家之门,而这天下的百姓亦为西门余之师,余治理阳谷县二十载,深入市井,亲下田间,由于资质愚钝,历经数年一直都困在格物致知的初级境界,直到今日才堪堪突破,实在愧对恩师。不过你们的圣公便是能入了汴梁,自有我恩师应对,而你们正好由我来缉拿,也算师徒共御乱贼,美哉!美哉!”西门余哈哈大笑,没有将酒水饮下,而是将其洒在了自己面前的雪地之上。
与此同时大渊献一脚踢在铁箱上,铁箱的盖子随即自动打开,连带着四面平摊在地,露出了两支竖起来的厚重臂铠,他走上前去将双臂伸进臂铠的同时,那铁箱每一面都开始分解变化,如同活起来一般包裹在他的身上,只是几瞬之间,大渊献就披挂上了一套密不透风的全身重甲。
“等等,我觉得有些不妥,你来对付这个什么卫,武松就交给我了,你尽快干掉什么卫这个小子,西门余的气势一直在攀升,不能再等了,立刻动手!”吕师囊脸不红心不跳的改口说道。
“阿弥陀佛,若是将来有机会,贫僧一定要用这串佛珠将你的妖道给渡化了!”邓元觉也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根本没空再与他理论,抬腿两步就冲到了大渊献面前:“尔时世尊说伽他曰。”
随着邓元觉口中梵文佛经念出,右臂上缠绕的九颗佛珠同时亮起点点光芒:“譬如外色泥作模,于内空虚无所有!”
九颗佛珠随即依照某种莫名的次序震动碰撞,最终产生出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由邓元觉的手臂带动至拳头,直直轰向大渊献。
大渊献从头盔到履甲亮起数十个蓝点,双臂交叉硬接向这一拳,“嗡”的一声如同梵钟轰鸣,两人周遭数丈内的积雪被巨大的冲击波搅碎成了雪粉,狂暴的四散开来。
吕师囊身形诡异的消失不见,下一瞬间就随着那股雪雾刮到武松面前时从中现身,甩手丢出一颗铁丸。
武松的双眼的扫描系统也有些许损坏,捕捉到吕师囊时的延迟让他来不及躲避,只能抬手挥刀,要用刀身去将那铁丸拍飞。
吕师囊收在道袍袖中的右手捏了个法诀,一道灵气疾射而出,将那铁丸在与武松腰刀刚刚接触的同时引发其中机括。
铁丸看似坚硬,却被武松一刀拍了个粉碎,从中迸发出一道电芒,沿着武松的腰刀就钻入了他的体内。
这道电流并不足以对武松的机械身躯造成伤害,可是他的右手缺失之后,即便经过了几次简单修理,但原本完整的能量回路已经有了很多隐患,电流还未侵袭到他胸口处的灵气核心,便被几道安全电阻给化解掉,可浑身的动作已经停滞了一息,就在这一息间,吕师囊袖中刺出一柄短剑,直指武松眉心。
世间之道无穷无尽,每种道理在升华到一定境界,都能互相产生联系,甚至殊途同归。西门余的“探赜索隐”与“神算子”蒋敬的“牵丝戏”神通就颇有些相通之处,可细细来看,西门余的控人之处倾向于面,正如现在整个酒楼的人都没有察觉到长街之中的厮杀,而酒楼外围之外的数十丈距离内,那些百姓们也会觉得今夜大雪,早早生起火炉躺在被窝里睡觉才是正事。
那两名给武松掠阵的队正,则是被西门余专注了大半精神力,同时不惜用大量灵气催动了自己领悟到的那一篇儒家绝唱。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曹荼和靳垒都是借法境,被西门余的儒家神通施加在自己身上之后,直接提升了一个大境界,真气和灵气的循环运转再无凝滞,就连大渊献都被那种浩然的儒家灵气加持,与身上的重甲契合度猛然提升了数个百分点,挡下邓元觉的一记重拳之后,反手一把就扣住了他的右臂,腰间和背部同时弹出四根软索,索头都是锋利无比的螺旋钻头。
邓元觉猝不及防下被其中一根破开了护体灵气,扎进了自己腹中之后,及时被真气阻住,剩余三根则被他猛然运起的灵气弹开。
“吕师囊!你就会捡软柿子捏!”邓元觉感到刺进腹中的索头竟然还在不停的旋转钻动,大惊之下只能后退,同时用左手抓住那根软索向外发力拔出,而那索头竟然还弹出了八根倒钩,硬生生的在他腰间带出了一个血洞。
“软柿子?”吕师囊自家难事自家知,那两个队正忽然实力暴涨,一人一枪点在他的短剑之上,武松也已经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紧要关头偏头躲过刺向自己眉心的剑尖,任由自己的脸颊被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进步冲拳打向吕师囊的胸口。
“灵气核心受损,最大输出功率受限。”
武松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限制内5%的最大阈值,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吕师囊虽然用袖袍护住了要害,依旧被这一拳打的后滑了数丈,手臂不住的颤抖,紧接着几缕鲜血就沿着袖子滴落下来。
西门余念完那两句正气歌之后,双腿一软就要倒坐在地上,武大郎抬着张太师椅就跑了出来放在他的身后,刚刚好让西门余端坐下来,他对门口的战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转身又向酒楼内跑去,只不过中间忽然停顿了一下,扭头看向武松的位置,可是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是漫天飞雪,于是便晃了晃脑袋,赶紧去招呼客人了。
“大渊献,你的重甲是驱魔叄型之后的版本,应该有灵气通讯的功能。”武松收回拳头开口说道:“开启吧,我来链接你,另外军营那边的昭阳,也在我的信号覆盖范围内。”
吕师囊虽然受了伤,却双眼放光面色疯狂的说道:“邓元觉,我就跟你说了,这武松全身上下都是宝!但凡能卸下个零件,不,只要你能够多撑会,让我多感受些他们之间的灵气波动,咱们这趟都值了!”
“聚灵丹,三颗。”邓元觉紧皱着眉头:“吕师囊,我不与你讨价还价,若待会儿再出些甚么幺蛾子,咱们俩真的会折在这里,我没有诓骗与你,这个什么卫与咱们之前遇到的差别太大,圣公也不是万事皆通,或者说,他有些事情并不会讲与我们知晓。”
“都这个时候了,计较那些作甚?还是那句话,能抓在自己手掌心的才是自己的,算了!接下来我可是要拼命了!”
吕师囊有些驼背的身体忽然挺直了起来,原本猥琐的气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仙风道骨之貌。
“吕师囊乃是前唐丹鼎派亲传,师祖道号纯阳子,只因我修道理念与师门大为不同,算是个逃出山门的叛逆吧。”吕师囊端端正正的向着西门余行了一个道家稽首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吕师囊只想着先行自己,再与他人,善念一词,只有在自己足够强大时,才能去实现,小善之举,贫道不屑为之。”
邓元觉叹了口气,也随着吕师囊双手合十向西门余行了佛门礼,接着说道:“大和尚的境遇和吕师囊也差不了多少,西门大人乃是儒家正统,我二人虽然都为弃徒,却从未停下在所修之道上向前而行的脚步,只是没想到在这风雪之夜狮子楼前,能聚齐儒佛道三家,无论结局如何,这一战在明日都会传遍天下,孰是孰非,邓元觉都愿意由后人评价,一人便有万念,而千万人,万万人。。。所念何其多也?儒家为统一这无数的念头而治人,道家避世修行只助一些念头能够牵动他们的有缘人,而佛家则是渡人,为世人清理那些杂念,让他们一心向善,大人此时此刻能知晓邓元觉的心结所在么?”
“我在来到阳谷县任县令之前,恩师与我秉烛夜谈直至黎明。”西门余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放在扶手之上,仪态端正,语气威严:“道家先修己身,再助寥寥有缘者,佛家先空自我,再渡天下世间人。”
“可是道家助的那些有缘人,其中就没有那为非作恶之徒?佛家便能让这世间百姓所受的战乱贫寒饥饿消失不见?”
“无非就是一个独善其身,一个画饼充饥而已。”
“可是这儒家,在掌握了世俗间最大的权力之后,出现的弊端却比道家佛家更为严重。”
西门余的气息越来越虚弱:“此中细节你二位比谁都清楚,最初你们斩杀的都是些该杀之人,他们根本不配称自己为儒家弟子,但是从今夜开始,你们还会遇到很多像我这样,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而做官的书生,一个王朝的更迭哪有那么简单,即便在你们的背后有另外一个世界,但你们应该早就知道,那个世界,也并不是铁桶江山,所有人同心同力。”
“道理咱们也都摊开讲了,今夜雪大风疾,咱们不如早早的将这桩事情了结罢,西门大人已经如此虚弱,还要耗费灵气用儒家的本事来瓦解咱们的意志,你一个月才十几两俸银,这大颂真的值得你如此玩命儿么?”
吕师囊恢复了之前的嬉皮笑脸的模样,已经准备动手了。
“我说过,你看到的只有大颂,我看到的只有百姓,为他们,我玩个命又如何?”西门余咬牙笑道,所剩不多的灵气再次透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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