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晃晃悠悠过去,十一月底,天气已经很冷了,香酥糕生意也进入了尾声。
这日天气晴好,镇上突然一阵骚动,人群纷纷围过去,不一会儿传出童生试出结果的消息。
李青梅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后表情怪异。这次景和镇考上童生的只有三个,李青榆竟是其中一个。
李延宁和这个三叔接触得少,印象不深。不过看他每次回来,张氏都要想方设法朝他家要钱,对他的印象就不好。
李青鹤等人也没什么喜庆的心情。李青榆小时候还挺招人喜欢,整天大哥二哥地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对他俩不假辞色,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跟你说话你也听不懂的姿态。
在镇上的郑秀才那进学,学问学了多少不知道,钱倒是没少花,文人清高的谱也没少摆。
李青鹤在镇上摆摊儿以来,只见过他一次,还是他的同窗拉他过来买香酥饼。李青榆见到他们时很惊讶,却很快掩饰表情当作不认识他和姐姐,买了东西便走。
李青梅气极了,那时候李青鹤就知道这个弟弟和他娘一样。
回来时,李青鹤几人刚到村头,不少村民正要去老李家道喜,见他们回来唤着一起去。几人本想拒绝,可村民实在热情,只能一起过去。
只有叶明拉着板车先回家。
一到老李家,便见张氏身边围了一群大娘和婶子,笑得合不拢嘴。
她见他们来了,白眼翻到天上去:“我们家青榆从小就聪明,一路读书过来,哪个夫子见了不是夸奖?
“不像有些人,以为送孩子去读书了就能改变贱皮子的本性。现在还不是跟村中的恶狗一样,闻到肉味了就上来摇尾巴。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大人有大量,丢几根骨头赏他们?哈哈哈。”
这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话让在场的大娘、婶子都无言以对。
李青鹤气愤极了,拉了大哥转身就想走,被送客出来的李大庆叫住:“站住,青榆刚考上童生,你们当哥哥的怎么现在才来?”
送完客人,又把两兄弟叫进来,摆出父亲的架势:“青榆考上童生,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我明天要亲自祭祖告知祖宗。
“你们的买卖先停一停,一起做祭祖准备。还有明天青榆就要回来了,咱们得办筵席,族里会出一些钱,剩下的你们兄弟要好好表现。”
李大庆的话让兄弟俩心里的无名火直烧起来。
“什么叫我们兄弟要好好表现。”李青松不解。
李大庆一声冷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管不住媳妇,让两人在青平成婚的那日到处散播聘金的谣言,让同来喝酒的青榆同窗听到,让青榆颜面尽失!还让老李家在村里受人非议,丢尽了脸。”
他指了指两人,继续道:“你们俩现在趁此机会给青榆道个歉,再在筵席上跟他同窗和村里人澄清谣言,这事儿就过去了。”
李青鹤面露愠色:“大家说得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们为什么要道歉?为了李青榆的面子,你让我们去讲违心的话,做梦!”
李青松也压抑着怒气道:“青平的聘金让我们兄弟俩出,现在青榆摆筵席的钱也要我们出!我们兄弟俩是什么?是你老李家的钱庄吗?没钱了就找我们要?”
“混账,”李大庆的拐杖重重一磕,“我是你们亲爹!你们是老子生的!就得听我的话!这钱你们俩必须出,别以为做点买卖赚点钱就不顾兄弟孝道!青榆要能一路高中,以后有的是你们求他的时候!
“你们不是把孩子送去学堂了?有个童生叔叔,以后极大可能是秀才叔叔甚至举人叔叔,你们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
“现在把筵席办了,再澄清一番,让青榆的同窗知道真相。青榆消气了,你们四个还是兄弟,以后相互扶持,互相帮助。青榆要能一路高中,作为兄弟也能跟着沾光。”
李青鹤怒道:“我们不稀罕沾这个光,钱我们不会出,筵席我们不会吃,澄清更是做梦!”说完和李青松直接出门。
若是兄弟间感情好,不用李大庆开口,他们兄弟俩别说摆酒席的钱,就是供弟弟读书都不是问题。可问题就是李青榆和他娘张氏是如出一辙的白眼狼,自私自利,只把他们兄弟当长工,何曾给过他们兄长的敬意?
既然如此,他们兄弟又不傻,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与其给白眼狼打水漂,不如攒起来供自己儿子读书。
李大庆追了出来:“站住!你们今天要敢走出这个家门,以后不要再叫我爹。”李大庆急了,李青榆考中,他原以为能轻易拿捏这两个儿子,却不想连青榆交代的事情也办不成。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前院的注意,一些人拥过去看热闹。
“我是你们的爹,生你们,养你们,现在也是为你们好,别不识好歹!”
李青鹤停下脚步:“为我们好?真为我们好你就不该这么偏心!你不是我们的爹,你是我们的地主老爷!”
李青松也转过头来说:“这可是你说的,希望你说话算话,你是生了我们,养了我们几年,可这么多年来,我们兄弟为你和你的家做的够多了!该还的我们早都还完了,我们不欠你什么!”
李青鹤:“我们兄弟从小过得什么样的生活,村里人都有眼睛都看得到,是不是谣言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为我们好,可字字句句都只想让我们兄弟继续给李青榆当长工,供他读书了罢了。
“若李青榆真有念兄弟之情,就不会躲在你们身后,对我们兄弟这么多年的付出视若无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他既然能为了面子,在街上看到我们都假装不认识!那我们从此以后便不认识!”
李大庆养了他们十年,十岁一到两人都被张氏赶去田里干活。
两人干了十几年,给老李家盖了两间青瓦房,买了四亩水田,供他们的儿子读书,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最后连聘金也要回去了。
都分家了,现在还要两人继续供李青榆读书。而李青榆竟然一点不感激两个哥哥的付出,只会躲在暗处吸血,这样的爹和弟弟不要也罢。
“逆子!逆子!”李大庆气的脸涨成猪肝色。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贱皮子,敢坏我家青榆名声,我跟你们没完。”张氏扑打上来。
李青鹤将她一把推开,护着叶柔和李延宁离开。
几人回家路上皆面色不愉。刚到家,李青鹤突然开口打破沉默,李青松等人听了他的话皆是一愣。
姜氏忧心道:“你可考虑清楚了?这可不是小事。”
李青鹤看看娘子和儿子,郑重地点头,随后看向大哥李青松。
黑夜笼住了李青松的背影,在微微跳动的烛光下,李青松爽朗一笑:“从小你就跟在我身边,咱们兄弟相互扶持走了这么多年,以后也要这么走下去。你休想半路甩了大哥自己走,咱们兄弟要是走散了,娘亲泉下有知也不会瞑目。”
李青鹤:“好,我们一起走下去,无论多难。”
李青松:“无论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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