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打扰我们休息,善灵不再发出声响,我们也觉得十分困倦,没说几句就枕着它的手臂睡着了。次日醒来,孟极正睁大双眼,定定地看着独步崖的方向。它把我俩放回已经变柔软的雪地,抓起地上的雪便往嘴里送。很快把放石块的周围吃出了一个深坑,我们再留意时,才发现深雪下面全是冰冻的虫子。吃完之后,它饱饱地拍拍肚子,抬头对着顶上的山峰“嗷——呜”地吼叫,那声音把大地也震颤了,就看到雪从崖顶被振落下来,一堆堆像小山似地在我们身上盖了个严实。善灵将我们创出雪堆,一手抱一个,欢快地在雪堆上滑行,很快就把新的雪堆滑填到被它吃出的坑里。它环视周围,似乎想起了什么,迅速将我们丢下。着急地寻找、挖掘,终于把那石块和干饼的图案创出来,又要拉着我们玩耍。
“它很珍惜那些礼物,”云心告诉我。
“不能无休止地和它闹腾,想法上那梯子,”我点点头。
见我们犹豫着拒绝自己的盛情,它也愣住了,或许它并不明白为什么不和它一直开开心心、无拘无束地嬉戏。我和云心往后退,它就楚楚可怜地靠近,眼中却没流露出丝毫生气的神情。
“对不起,再没时间和你玩了。”云心对善灵喊道,“请让开路口吧!朋友急待我们取解药求他。”
孟极似乎不明白云心说啥,只呆立一会儿后,又嘻嘻笑着将手伸向我们。“不要伤害它,”我见云心快速地从怀里抽出那把短刀,朝它脚下扑去,还没来得及制止,善灵便一屁股跌坐在雪里,小腿肚上的细毛间渗出些许鲜红的血来。
“你怎么这样对它?”我有些愠怒,稍稍平静后才自责着说,“都怪我让你带那把刀。”
“那还能怎样?你想出更好的办法了吗?”云心看看我,再看看原以为会愤怒地攻击我们的善灵,它眼里噙着泪花,不停地用手撑去按压浸血的伤口,良久之后,才缓缓朝石梯口处后退回几步,直直呆立,垂下双手,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了。
“你把它杀死了,”我摇着云心的双臂说,“就算过不去又怎样?大不了我们回头,还可以另想办法。”
“唉!没脑子真可怕,你们同学被这把刀刺伤了,不也只是昏迷,却还活着吗?”云心把短刀塞到我手里,“再说善灵孟极要被我杀死了,我怎么还活着?”云心的脸上很快又堆满了笑容:“我也知道这很残忍,可怜的善灵不会明白它眼里的好朋友为什么伤害它。可我们还得往前走,不是吗?”我点点头,自责自己一冲动就啥也不想,随云心绕到它身后,转过头去看,发现善灵已经转过身子并且完全变了另一副模样,稀疏的毛发尖刺般插在它那皱折粗糙的皮上,眼冒绿光,鼻孔粗大,张开血盆巨口嘶吼,舌头伸出歪歪斜斜的黑黄齿间,舔着嘴角的两颗长而锋利的獠牙,饿鬼般张牙舞爪追向我和云心。但它无法移动笨重的身子,只得急躁地将四个尖爪往雪里猛插,带出的雪块打在自己身上,惹得它更加恼怒地收回指甲在自己的皮肉上抓捞出道道血痕。云心拉着我往后退,“这是恶灵,和善灵背靠背长在一个身体上,合起来叫双面兽。恶灵是孟槐,相当凶狠,若不是刚好善灵昏迷了不能移动,它会把我们撕成碎片生吞了。”
记得章子群提到双面兽时,我还琢磨它到底长怎么样,原来就是背靠背双生的孟极和孟槐。现在更增加了几分好奇,想要挨近点看它,又怕善灵醒来,只好立即跑上光滑的石阶,石阶沿直壁向上伸展,我和云心稍不留意便会坠入右侧无尽的深渊。还没爬到一半,下面剧烈嘶吼的恶灵就追上了石级。
“善灵能够醒来,那我们同学也应该会醒的,只是这庞然大物要苏醒得快些,”我看看云心,和他一起加快速度向上爬,可恶灵四肢匐地,利爪勾着石缝跳跃前行,很快就赶到了我们后面。
“快走,你一定要上去!”云心将我往上推,自己回转身挡着孟槐。
“不,”我停下来拉他,恶灵空挥了爪子,我再把云心往石阶上仰面拽时,恶灵因再次扑空而暴躁如雷,双掌用力击打岩壁,脚猛踏石梯,整个山崖都癫狂颤动。
“激怒他还不如被他抓住。”云心埋怨着爬起来。
随着恶灵的击打,岩壁和石级开始出现裂缝,越来越多的裂纹追赶着我们往上逃跑,山岩断裂之声此起彼伏,双面兽试图跳过开始崩塌的石阶,但努力几次都失败了,它随着乱石一起坠落进深渊的迷雾之中,直到岩石的坠落在脚后停止,喘息未定,我俯瞰断崖前险些万劫不复的深渊怅然若失:“恶灵的狂怒震断了回头路,取释冰泉又有何用?”
“先爬到上面再说,我们还可以从天陷阶方向下青丘山呀!虽然那面到扶桑城的道路被阻断,也可以绕道把泉水带去朝阳谷,”云心安慰道。在断裂的石阶附近休息片刻,我们继续前行,午后才抵达平整宽广的雪岩顶的边缘,雪岩被独步崖连接的深渊分隔成两半,一线天又把对面那半切割出曲曲折折的裂缝。
我们已经绕到雪瀑右侧背靠青丘山顶峰平整的雪岩上面,一块巨石矗立在雪岩边缘,像雄鹰凝望远方深处银白的雪瀑布,尽管瀑面宽近千米,从我们所在的位置俯瞰下去,也不过如一小山瀑尔。从雪岩右侧可将黑齿国方向的上空揽尽眼底。直壁上乱石嶙峋穿插,没有石阶或任何通道可以下到雪瀑的位置,也找不到继续前行攀登顶峰的方法。山岩左后方靠近峰壁根部,远远地可见一座孤零零的石屋突兀地静卧雪中,慢慢靠近,发现石屋正面墙上没有窗户,只有一道紧闭的房门,门板满布圆形的大石铆钉,一个瘦削老头背靠墙壁蜷缩在门左侧的青石板上。
“水伯,”我慌忙跑过去细看他衣着单薄的身体,伸手指到老人鼻前探试,热气微弱无力,又摸摸他的身子,感觉在轻轻颤抖,我把背包放在墙脚后,解下披风给老者盖上。
“你确信他就是水伯?”云心也卸下披风给老者多加了一层。
“瘦小个子、鼠眼黑须、青皮脸、尖下巴、瓜帽蓝服,眉目慈祥,我们同学李芯兰说得不错,他应该就是水伯天吴了,”我说,和云心试着开那道门,但它始终纹丝不动,想把老人扶进屋的愿望落空了。我绕屋子转了一圈,发现除了那道门之外,四壁连个缝隙都没有。
“既然进不去,就过来挨紧点坐下,暖和些,”云心示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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