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多一路收编虎豹入伍,又得灵山更为凶猛的虎豹助阵,要塞前辽阔的旷野更为虎豹的战斗形势更为有利,加之自己驱虎豹的能力,自信远征军再怎么装备也不过是徒劳修饰罢了,于战毫无增益,何惧之理?
太阳才从东边冒出山头,翎堂主简短而激昴的阵前演说之后,阵中每个士兵都吹响号角,如几千头鹿蜀发出响亮的鸣叫,翎堂主身先士卒,手举绿叶三环刀,率领中翼战马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向猛兽的中间主力挺进。猛兽军团虽然听到鹿蜀的叫声,先是胆怯了,然而番多魔咒的强大,它们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就清醒过来,见远征军中锋发起了进攻,猛兽的中间主力也如脱缰的野马冲向两军之前的空地。敌我在两军中部相遇,战斗随即打响。
柳孟肴和焦龙见敌军果然形成了一个突出的楔子,时机已到,率左右翼绕过两边,准备包抄进攻的猛兽,弓箭手策马跑在左右两军外围,保护他们成功夹击敌兵中间力量,若有虎豹突击进兵的两翼,乱箭射倒。
翎堂主见左右两翼展开攻势,命令且战且退,虎豹不知是计,随远征军的后退步步深入,冲在前面的虎豹陷落战马群中,被豆腐块般各个切割开来,十余匹战马围堵住一只虎豹,虎豹分不出是真兽还是面具,左转右转也无法逃脱食人兽的围堵,因为害怕而丧失了战斗力被杀死。猛兽军中路不断向前冲杀,原本后面的虎豹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填补进队伍之中的,如今被左右两翼食人兽大军阻断了无法支援。前沿阵地的虎豹被切割剿灭,中间阵地也在遭受来自两翼的夹击,虎豹两边的兵力又遭受弓箭手铁壁铜墙般的压制无法施以援手,番多在城墙上看到自己的猛兽大军伤亡惨烈,中间力量已经不复存在,大为惊骇。
猛兽军团的中间力量被消灭,柳孟肴的左翼和焦龙的右翼在中路汇合,变成了中路军,翎堂主的中路变成后队,号角声再次响起,远征军迅速整体向前推进,虎豹军团怯了,不敢主动出击。远征军左右翼重新形成楔子形状杀进猛兽群,柳孟肴攻打左面,焦龙攻打右面,翎堂主的中路兵突击出来与敌军变的薄弱的中路对战。
正在番多陷入绝望,猛兽兵团全体溃败,远征军得胜挺进之际,兵士们像着了魔一般,战斗力急剧下降,很多士兵连把剑举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正与虎豹厮杀的兵士昏昏沉沉,刀枪从手中掉落也全然不知,有的甚至滚落马下,被虎豹无情猎杀。主帅见形势不对,急令后撤。原本是猛兽军团大溃败的战场出现了戏剧性反转,被压制的猛兽重新争取到战斗空间,发起猛烈反攻,远征军开始从节节败退变成阵脚大乱的溃败逃亡。
姜尚在后备军中密切注视着战场的战况,局势稍变就已察觉,赶紧令期秦虞越率后备军接应,等到期秦虞越率领两千兵马将战场上的勇士们接应回营时,兵士已折损过半。幸得番多见大军突然败退,疑为诱敌深入之计,不敢让猛兽军团乘胜追击而鸣金收兵,才没有更大的牺牲。
在溃败之际,柳将军身陷虎豹群,焦龙率十余手下冲入敌群救出柳孟肴的同时,十余人已全部战死,赶来应援的唐端和马泊均只从虎豹口中抢得焦龙遗体,但马泊均被猛虎咬断手臂,腰侧也被撕下一大块肉,四根肋骨断裂,身负重伤,回到大营不到傍晚便牺牲了。清点幸存者时,没找到红桥分舵护法魏明宁和银盾分舵护法王纪林,两人分别是中间和右翼的副将。其实魏明宁在溃败前就已迷迷糊糊陷入半昏暗状态,虎豹将其身下坐骑击倒时,他掉落马背被压在马肚下面动弹不得,随后一只豹子冲上来咬断了他的脖子。王纪林的战马被猛虎咬死时跳到地上,拔剑与围困自己的凶兽激战,虽不畏惧,砍伤连续攻上来的几只猛兽,终还是强弱悬殊、寡不敌众,沦为了虎豹口粮。
怎么会突然出现反转?退回营寨之后,除了对战死的同胞痛切哀悼之外,便是深刻的反思,其实大家都意识到,是那些盔甲的原因,它们变得异常沉重,把穿盔甲的兵士身体越缚越紧,意志和勇气稍有退怯者便被迷惑心智,灵魂仿佛被扔进了黑暗的荒漠,似乎正在经历着一场远古的幽灵大战。姜尚也意识到,这些从幽灵谷战场得到的兵器盔甲,或许是在激战中被唤醒了它们自主的意志,它们不屈从于任何一个新的主人,把穿戴它们的人拖入那辽远的过去,拖入那混沌的这些甲胄反经过的幽灵谷血腥残酷的旷世之战。
虎豹没被唤醒,倒是这些幽灵谷战场的遗物被唤醒了。
姜尚又陷入了思考,接下来的战争要如何进行?
安葬了牺牲的同胞,大家从悲痛中挣脱出来,连续几日,翎公子发起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都以战败告终,这些铠甲和兵器非但不能保护他们,反而还一次次把他们陷于不利的境地。
此后,远征军不得不休战等待时机。
绿谷隘口,他们也爱莫能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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