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银韵被季寰两句话打成懒妇,低垂着头惭愧地不敢说话了。
不过,虽然嫌弃她懒,季寰还是去帮她热了粥,之后更是贴心地端来一碟小菜,一并放到桌上。
“吃。”
季寰敲敲桌子,命令的口吻像是在喂猪。
顾银韵很想义正言辞地拒绝他,以显示自己的气节与风骨,但是……
“咕噜噜噜——”
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在叫,而且众所周知,气节与风骨是填不饱肚子的。
吃就吃,没必要和食物过不去。
顾银韵端来粥碗,故作矜持地用瓷勺舀了,小口小口地喝着。
季寰也不走,自始至终都坐在对面看着她,像在评估她的饭量,以此来决定要给她手上派多少活计。
于是顾银韵一碗粥下肚,肚子只填了个半饱,却也不敢让季寰再盛一碗来。
“饱了。”她低声道。
毕竟这里是在荒山上,而不是在衣食无忧的太子府,如果她吃得太多,季寰也会很头疼吧。
对面,季寰却是惊讶挑眉:“这就饱了?”
他不赞成地摇摇头:“应该多吃些的,饭量这么小,难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昨夜抱在怀里,都硌着他了。
听季寰这么说,顾银韵眼睛一亮:既然嫌她吃的少,那接下来,季寰就该再添一碗粥给她了吧?
她饿了好久,一碗粥确实少了些。
然而,季寰只是默默地收了碗碟:“也罢,既然你饭量小,我也不逼你多吃。”说着便向外走。
他想的是,养人要循序渐进地养,不能总想着一口吃个胖子。
再说,顾银韵那么娇小的一个人。
塞多了东西,再给撑坏了怎么办?
顾银韵眼巴巴地望着季寰远去的背影瞧,她没想到,季寰竟真如此小器,连客气都不客气一下,直接就把饭盘收走了。
那边季寰行至半路,忽然回头。
他觉得不对劲,怎么他忙前忙后地给这晚起的小懒虫煮饭,等她吃完,还要殷勤地帮她洗碗?
他又不是她的下人。
恰恰相反,她嫁给了他,就该由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才对。
“别愣着,跟上。”他凶道。
“哦。”顾银韵乖巧地起身跟上。
走了几步,探头问道:“季寰,你要带我去哪?”
“灶房。”季寰言简意赅。
“哦。”顾银韵点点头,又问,“你带我去灶房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季寰简直要被她蠢笑了,“当然是去洗你的碗。”
“哦。”顾银韵再次点点头,深以为然。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跨进柴火堆砌的灶房,季寰把碗碟塞进她手里,同时指明了水缸的位置,她才反应过来……
这是,把她拽来自己洗碗啊。
顾银韵捧着碗,心情复杂。
她从前也是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勤劳女子,来这个世界当了大半年的太子妃和翊府小姐后,早已被腐化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没成想,还有眼下这返璞归真的一天。
哦,还不仅是洗碗。
安排下洗刷事宜后,季寰又拎着她去了灶房附近一处不大的米仓,和一片方方正正的小菜园。
他吩咐道:“打火石在灶台下边,你之后记得生火,准备晚膳。”
“对了,还有。”他吩咐个不停,“水井在灶房外不远,你把水缸添满后,再给菜园里的菜浇些水。”
末了,他不放心地盯住顾银韵:“都是些基本的活计,你应该做的好吧?”
顾银韵犹豫着点头:“应该……吧。”
她心虚气短,眼神游移。
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季寰也不知遭遇了什么,现已完全习惯了乡野村夫的生活,开垦种菜井井有条。
反倒是她,一上来就被安排着做这做那,颇有些焦头烂额。
“嗯,那就交给你了。”
偏季寰还一副没看出她心虚的样子,十分放心地把这些事都丢给了她。
“那你呢,你要做什么?”顾银韵问。
总不能是把她当成个下人使唤,然后自己当大爷,享清福吧?
“我要出去捕猎。”季寰答得坦诚。
“这片山虽荒,但偶尔也会有野兽野禽光顾,前些天我在山里放了捕兽笼,这会儿应该有收获了才对。”
“顺便,我再去劈些柴火回来。”他道,“多养你一个人,各方面的消耗都要比以往大些。”
听完他的话,顾银韵深感惭愧。
季寰在精打细算地好好过日子,而她却推三阻四,连些最基本的活计都不愿意承担。
她真不是人。
“那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小心些。”
她叮嘱一句,匆匆钻进灶房,格外卖力地干活去了。
气势不错,季寰暗夸一句,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了大便宜,住在荒山里,还能遇到顾银韵这样主动送上门来嫁给他的笨姑娘。
季寰走出好远,唇角都是带着笑的。
他暗自期盼这次能蹲到个大猎物,好让他带回家去,喂胖家里新来的小娇娘。
留在宅苑里,顾银韵的心情没那么美妙。
她洗过碗,就去研究那灶台,脑袋往灶孔里一探,不出意外被呛了一鼻子灰。
折腾了好久,才升起了火。
看看天色,居然已隐隐灰暗下来。
于是她赶紧忙着去摘菜洗菜,别出心裁地往锅里的剩粥里倒一瓢新水、添一把新米,将菜叶拌进去搅匀,接着加大火力。
有时候,别出心裁带不来什么好结果。
故而,当傍晚季寰拎着一只肥山兔回来时,迎接他的就是一锅黏黏糊糊、半生不熟,勉强可以被称为菜粥的东西。
顾银韵唯唯诺诺地不敢看他:“其实……怎么吃不是吃呢?我尝过了,味道没看上去那么坏。”
“至少,应当是吃不死人的。”
说完,她匆忙找补:“不过水缸我是添满了的,菜地也浇过了,地里长了杂草,我也顺手给薅掉了。”
季寰把山兔丢到角落,沉默地尝了口“粥”。
味道……很难评。
但瞥一眼顾银韵脸上沾染的烟灰,和小心翼翼打探过来的视线,季寰无声叹气,最终还是违心地夸道:“尝着还不错。”
顾银韵的小脸歘地变得明亮。
她勾住他的手指,讨赏似的央求道:“那你能借一套衣服给我吗?”
紧接着颐指气使起来:“吃过晚饭,再给我烧些热水,还要找一个大木盆来……季寰,我脏死了,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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