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街道。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是北城这个不大的小县城里最“热闹”的时刻。
其中学生占据了不少的位置,一眼望去,总能在某个角落发现穿着不同颜色校服的身影。
街边。
江野骑着电动车行进的不快不慢,保持着一个均匀的速度前行,与周围低沉的发动机轰鸣声和不时响起的刺耳鸣笛声显得格格不入。
当然,格格不入的不只是他一个。
陈明慢悠悠的蹬着自行车,没好气的吐槽:“废了,废的妥妥的,今晚要开家长会了。”
江野余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往常陈明是不和他一起走的,因为方向不同。
今天则破天荒的要和他一起走,美其名曰陪他一程,不过江野很清楚,这货在担心家长会问题。
“你考了多少名啊?”温柚坐在江野的车后座上,闻声扭头望了陈明一眼。
陈明:“还行,380!”
江野:“......”
温柚:“......”
两人任谁也没有接茬,四中高一一共就是四百多号人而已。
“野子,咋办!”陈明故作崩溃的大喊。
江野面色没有丝毫起伏,回应了他一句呵呵,“你当我是哆啦A梦。”
“唉——”
陈明一声长叹不再言语闷头骑车。
今天的气氛有些沉闷,换作往日江野会主动开口找一些话题,今天不一样。
温柚一上午的情绪就没有缓和过,根据他的了解此刻的温柚一直处在一个没心思开玩笑的状态上。
他也不想多嘴,更何况,身旁还有一个伤心的人。
“璐璐,今晚谁给你开家长会。”温柚看着刘璐欲言又止,话里是疑问,可那平淡的语气分明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更像是没话找话。
刘璐骑着自行车,微微垂着头,面色如常,可任谁都能从她身上读出来淡淡的忧伤。
她专注的骑着车,也或许是在考虑什么,对于温柚的话一时间没有回应。
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陈明忍不住直接开口:“咋的了这是,刘璐今天咋这么蔫啊?”
因为江野和温柚的关系,他对于刘璐并不陌生,不说特别好的朋友,说几句话还是很随便的。
“啊?”刘璐如梦初醒,诧异的转头看了一眼,“咋了,在喊我吗?”
陈明瞪大眼睛:“你不会走神了吧,骑着车呢,你可悠着点!”
刘璐闷闷的应了一声,“哦哦。”
陈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问:“你琢磨啥呢,这么入迷?”
江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妙,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安稳的骑着车。
下一刻。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陡然响起。
“闭嘴,你怎么那么多话!女孩的事别问!”
温柚剜了陈明一眼,惹的陈明缩了缩脖子。
江野不紧不慢的骑着车,轻舒了口气。他早就猜到了温柚的性子得爆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现在好了,有人点了雷管他就不怕了。
面对陈明幽怨的神情,江野耸耸肩轻声的说:“我是死人,拒绝聊天,别看我。”
陈明:“......”
几人闲聊了几句各自散了。
一阵金属清脆的碰撞声响起过后,房门被打开。
江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随手把钥匙丢到门口的柜子上,转身进了厨房,找出吃剩的半颗大头菜,放在案板上,抄起菜刀切了起来。
修长的手握着刀,一刀一刀切的认真,只是不知不觉间动作慢了下来。
他缓缓放下菜刀,拉下校服外套的拉链,胸膛微微起伏,两只手撑在案板上。
那双好看的凤眼此刻暗沉无光宛若被乌云笼罩的天空。
其实他刚才不想说话不只是因为温柚心情不好,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情也不好。
“家长会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野重新拿起刀有条不紊的切着菜。
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只隐约的传出淡淡的切菜声。
......
暮色低沉。
高一五班的教室里。
“砰!砰!砰!”
王玉梅站在讲台前,拍了拍黑板,下面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无影无踪,她秀目一凝,“疯啦!我还没死呢!”
一众人等瞬间低下头,就连刚背好的书包也纷纷脱了下来。
鸦雀无声。
王玉梅冷眼扫过,不紧不慢的说:“一会儿各自领各自家长坐自己的位置,然后就在外面老实待着,等开完家长会和家长一起走。”
说到这儿她的话音戛然而止,被外面窗户路过的人影所吸引,知道那是已经有学生家长来了,她面色变了变,“傅司蓉监督外面纪律,行了,去找自个家长领进来。”
听到这话,众人背着书包纷纷起身朝门外走。
温柚同样如此,站起身,跺了跺脚,抬眸视线划过窗口,眉眼间多了几分焦急,脚步匆匆的往外走。
江野望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这一刻,他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撕开了一块,拉扯出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的这一端站着他自己,而那一端则站着整个世界,也包括她。
“走啊,抽根去?我顺便找找我妈去!”陈明大大咧咧的起身招呼。
江野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平静的起身,脚步虚浮的跟在陈明身后。
他微微低着头,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没去看进教室的家长,没去看楼道里那些和爸爸妈妈说话的笑脸。
只是平静的走过去。
直到走出了教学楼。
江野才漫不经心的偏头看了一眼陈明,“你去找阿姨吧,位置不够可以坐我那儿,我先去抽烟了。”
“行,等会儿我啊,我马上就来!”陈明撂下一句小碎步朝学校门口跑去。
江野看了他两眼转身朝林荫小道的方向走去,夜幕好似一张大网铺下来,笼的人喘不过来气,只有依靠本能的感应逃离。
途经实验楼门口,一阵低低的啜泣声拉扯住了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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