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陆诚等人刚从地里回来,就见钟跃民、郑侗、宁伟三人,已经等在了知青点门口。
“诚哥,奎勇,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们仨可都等你们老半天了。”
“跃民、郑侗,你们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昨天我们去上工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上工,也没法通知你们。行了行了,快给我们倒碗热水。跑了30多里地,肚子里的食儿都没了,又累又渴又饿的。”
“合着你们是来蹭饭的,行,丽娟,慧玲,你们去做饭,今天他们三个吃的口粮算我的,回头我给补上。”
“诚哥,还说什么补不补的?大家都是知青,串门儿的时候蹭顿饭也是正常的。”
钟跃民闻言,立刻开始恭维:“这位女同学真是够大气,一看就很有涵养,谢谢您嘞。我饭量可是不小,能管饱吗?”
“那还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回去不成?行了行了,进屋坐吧。”
老乡见老乡,闲话一箩筐。
“跃民、郑侗,你们比我们早来两天,那边是什么情况?”
“都一样呗,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那儿男多女少,你们这儿女多男少。对了,知青办给你们分了多少粮食?”
“一千六百斤,怎么了?”
“我们的只有八百斤,我说怎么感觉不对劲儿。就这么点儿粮食,怎么可能够我们撑到麦收的?回头我就去找村支书常贵,竟然敢克扣我们的粮食,实在是太可恨了。”
“对,必须找他要回我们的粮食,他要是不给,我们就去县里闹。竟然直接扣了我们一半儿粮食。”
其实,在知青们下乡之后,各个地方的知青办,都会给知青们配发半年的粮食。
那些知青们大都没干过农活,需要用几个月的时间去适应,这半年的粮食,也是为了让他们度过适应期。
等到过了半年之后,他们就需要跟着生产队一起劳作,一起计算工分,年底按照工分分配粮食。
同样是下乡的知青,不同地方的待遇也是不同的。
如果是被分配在建设兵团或者农场,知青们的待遇就好很多,有食堂,有分配服装,每年还会安排探亲假,报销来往的车票等等。
至于分到村子里的这些知青,就只有半年的粮食,过年的时候想要回家,还需要自掏腰包购买车票,甚至村大队可能还不批假。
而且,就算都是下到村子里,南北方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淮河以南的地区,由于粮食的产量比较高,地方的粮食配额也是比较高的,有些地方每人的粮食配额达到了380斤。
像陕北这些地方由于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低,普通工人的粮食配额,也就是每年300斤。
知青们按照半年的标准分配,每人能够分配到160斤粮食,已经算是比较照顾的了。
不过,下乡的知青们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通常饭量都不小,每人每天一斤粮食,又没有什么油水,还需要从事劳动,基本也都是吃不饱的。
像陆诚和李奎勇这样身强体壮的,胃口就更大了。
很快,饭菜被端上桌,虽然都是最普通的玉米面窝头,白菜炖土豆,可钟跃民、郑侗、宁伟三人都是吃的狼吞虎咽。
一旁的李奎勇又给钟跃民递了一个窝头:“你们慢点吃,又不给你们抢。看看你们三个,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可不就是饿死鬼吗?我们分配的粮食那么少,每天都是能省就省,勉强吃个半饱,不到下一顿饭点就饿了。更何况,我们今天为了来你们这儿,可是走了30多里地呢。”
说起这些,钟跃民就是满腹牢骚。想起之前在燕京的潇洒自在,钟跃民还真有些后悔来到这里。
不过,在看到坐在旁边的秦岭之后,钟跃民又活跃起来:“对了,陈哥,你也不给介绍一下,这位女同学叫什么名字?哪的人?”
秦岭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钟跃民,却是并没有多少好感。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白店村的所有知青们,都已经彻底服了陆诚,尤其是几个女生,都对陆诚多多少少的生出了一些好感,秦岭自然也不例外。
人就怕对比,有陆诚往这里一坐,其他任何男生来到这里,都是黯然失色。
即便是多少带着点儿主角光环的钟跃民,也完全无法和陆诚相比。
面对钟跃民的搭讪,秦岭只是礼貌的回了一句:“我叫秦岭。”
“秦岭,这名字真好听。同学,你是哪的人?认识一下呗。”
一旁的李奎勇拍了他一巴掌:“跃民,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怎么?当这里还是燕京呢,还想拍婆子呢?”
一旁的郑侗也是开口打趣:“没错,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这位钟跃民同学,可是四九城有名的顽主,天天在街上闲逛,碰到人家漂亮的小姑娘就上去搭讪,被拒绝了还厚着脸皮死缠烂打。”
一旁的钟跃民连忙打断了郑侗的话:“这纯属造谣污蔑,我可是一个好同学,好同志。”
陆诚转头看向一旁的宁伟:“宁伟,在这边儿待着还习惯吗?”
“挺好的,跃民哥和郑侗哥他们都很照顾我。现在还能见到诚哥,又能跟着你学功夫了。”
“锻炼没停下吧?”
“没有,我每天都很用功呢。”
“那行,吃完饭,我再指点指点你。”
刚吃完饭,钟跃民又看到了一旁摆放的药箱和二胡:“你们这东西挺全的,这药箱是谁的?”
“当然是诚哥的,诚哥现在可是村里的医生了。”
钟跃民有些诧异的看向陆诚:“哎呦,诚哥还会给人看病呢?”
“可不是,不但能给人看病,还能治刺儿头。”
“哈哈哈,就该治治钟跃民这个最大的刺儿头。”
两边人说说笑笑,气氛倒是很融洽。
由于今天地里的那点儿活儿已经干完了,下午也没什么事儿,众人就起哄,让秦岭唱首歌,陆诚帮忙伴奏。
两人都没有拒绝,陆诚也是拿起二胡,调了一下音,就熟练的拉了起来。
二胡的音色相对柔和,高音明亮,中音温润,低音浑厚,表现力极强,配合着陕北民歌的悲凉,把情绪渲染到了极致。
陆诚和秦岭虽然配合的次数不多,却已经形成了相当的默契,二胡的琴声与清亮的歌声混合在一起,相辅相成,让人如痴如醉。
等到一曲演奏完毕,所有人一起开始鼓掌,热闹的氛围暂时淡忘了这群游子们的思乡之情,让他们对脚下的土地也产生了一次朦朦胧胧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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