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屏风,周婕妤与萧柏泉站在屏风外。
“贵妃娘娘,你可知在御花园是谁推的你?”
周婕妤将话问出口后,手里紧紧攥着帕子,生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
陈贵妃此时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眼睛里满是对未出世孩子的不舍,听到问话,她的眼神闪了闪。
不过屏风外的周婕妤没能瞧见。
“周姐姐,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周婕妤不敢相信陈贵妃竟然真的想把脏水往她身上泼,气得将声音加大,“分明是你身边的宫女所为,你怎么能当着皇上的面说谎?这可是欺君之罪!”
陈贵妃有些心慌,但又一想当时的情景,根本没有其他人瞧见,也就决定一口咬定是周婕妤所为,但又不打算明说。
“周姐姐,我此时心疼得厉害,实在不想跟你掰扯,你说是谁便是谁吧。”
陈贵妃没有明说,却把罪名牢牢的按在了周婕妤头上,让她无法翻身。
周婕妤见萧柏泉看她的眼神愈发冰冷,吼道:“陈贵妃,你为何要用腹中的孩儿来害我,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
萧柏泉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不想再听周婕妤吵嚷,吩咐道:“来人,将周婕妤带下去,打入冷宫,无召永不得出。”
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周婕妤甚至能听到她心碎的声音。
“皇上,臣妾冤枉啊。”
萧柏泉却不愿意再多听周婕妤的解释,吩咐宫女将她拖了出去。
直到被拖出一段距离后,周婕妤的声音才渐渐停下。
萧柏泉站在屏风外安慰陈贵妃:“爱妃莫要胡思乱想,好生调养便可,不要将不相关的事放在心上。
将来待爱妃身体调理的差不多,朕就还会再召见你,既然能有一次身孕,总还会有第二次,朕相信爱妃迟早会为朕生下皇子。”
“是,臣妾明白,定会用心调养好身子,好为皇上绵延子嗣。”
“那爱妃好生歇着,朕就先回了。爱妃身体虚弱,不必起身相送。”
“臣妾恭送皇上。”
寝殿内的陈贵妃听着外面没了动静,双眼更是没了神采。
大宫女海棠将殿内伺候的宫女屏退,默默走到陈贵妃身边。
陈贵妃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问:“为何?”
海棠低声道:“此子不能留。”
“是我娘的意思?”
“是。”
陈贵妃心中越发的委屈,可她从小到大什么事都听她娘的,如今也是一样。
她娘甚至不跟她商量,就命身边的宫女夺走她腹中孩儿的性命。
“究竟为何?”
“娘娘不明白吗?”
陈贵妃被问得心头一滞。
她当然明白,皇上膝下无子,多年来身边的女眷无一人有过身孕,甚至有人怀疑皇上不能人道。
可她身为萧柏泉的妃子,侍寝过许多次,知道萧柏泉那方面没有问题。
虽体力差些,但也不至于生不了孩子。
她娘却总觉得是她的问题,就借着进宫看她的名义,带了个男人进来,说让她试试。
那男人身量不高,身形颇像女子,五官也跟她有五六分相似,扮成她的庶妹很难被发现。
甚至在她娘没有明说之前,陈贵妃以为此人是她哪个远房的表妹。
陈贵妃没想到她娘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让她给皇上戴绿帽,但她其实也好奇,究竟是皇上的问题,还是她的。
太医为她把过脉,她的身子没有问题,若是换成旁人,兴许她也能有孕呢。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陈贵妃按照她娘的意思,跟偷带进宫的男人苟合。
只那一回,就把陈贵妃折腾的下不来床,生怕被皇上发现异常。
好在那几日皇上都宿在周婕妤宫里,没召她侍寝。
直到她身体恢复,皇上才又过来。
有过先前那人的对比,陈贵妃明显觉得皇上不如他,于是又大着胆子请她娘入宫。
谁知一个多月后,陈贵妃就因身体不适请来太医,查出有孕的消息。
陈贵妃很清楚,一旦她有身孕的消息传出去,那男人的性命便会不保。
但她是这宫里第一个有身孕的妃嫔,又经过太医把脉,不可能瞒得住。
萧柏泉得知她有身孕后,喜不自胜,下旨晋封她为贵妃,来她宫中的次数也比先前要多得多。
陈贵妃本以为能将孩子顺利生下,没想到她娘却吩咐海棠将孩子除掉。
她知道,她娘是怕混淆皇室血脉的事被发现,这个孩子不能留。
可她就算是把孩子生下来,旁人又如何能得知这孩子的亲爹是谁呢?
她娘敢带人进来,就应该猜到如今的结果。
还不如她从未有过身孕,也好过得到又失去。
想到离她而去的孩子,陈贵妃心痛得厉害,捂着心口落泪,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
另一边,萧柏泉前脚刚从陈贵妃宫中离开,就有内侍来传话,说是郑太后要见他。
萧柏泉心烦意乱,听到母后召见,就能猜出是何事。
不外乎是让他多去后宫走动,多召妃嫔侍寝,多去看看皇后。
果然,萧柏泉跟郑太后请安后,郑太后就开始唠叨。
“哀家知道你不喜欢皇后,可她毕竟是正宫皇后,你不好总冷落她。先前陈贵妃有孕也就罢了,如今她既然小产,这皇长子最好还是出自皇后腹中。”
郑太后很清楚,若是长子不是嫡出,将来再有嫡子,必然是一番血雨腥风。
先帝只有两位皇子,就能闹成如今的局面,若是她儿子将来子嗣众多,她根本不敢想后宫会斗成什么样。
“是,儿子明白。”
萧柏泉不想跟郑太后争辩,只答应下来。
又被郑太后唠叨了一会儿,萧柏泉才借着政事的名义脱身。
天色已经不早,萧柏泉深叹了口气,吩咐摆驾皇后宫中。
凤仪宫。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坐在树下看书。
微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温暖的阳光落在女子身上,仿佛为她镀了层金光。
萧柏泉一进来,还没看到人,就闻到一股药味儿,不禁皱了皱眉。
安子慧看到萧柏泉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更浓烈的药味涌入鼻尖,萧柏泉烦躁地用手扇了扇,眼底是藏不住的嫌弃,“皇后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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